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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王府从未有过女眷,现在突然的多了两个,早就是忙得人仰马翻。府里有女眷的事,除非龙羿禹不来,来了,肯定能嗅出哪里不对劲。
龙羿斐揉揉眉心,无所谓的说道:“皇上想出宫也不是容易,等他来了再商议吧。今晚太辛苦,且让我先休息休息再说吧。”
说完,将管家送来的姜汤喝完,又看着筑骨也喝光了,才说:“你也累了一晚上,好好休息。天都快亮了,再不睡,便没时间了。”
筑骨不好再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和衣躺下。
小眯一会后,筑骨上早朝,龙羿斐因为生物钟也醒来,起来练了套拳法,出了一身后,痛快的带着管家去京城的洗澡堂里泡热水澡去。
玥王府的家丁们早就被叮嘱过,不可随意的靠近安小妖和星草所住的地方。故,龙羿斐离开后,下人们都有意的回避,只有安家送来的奴婢有事找他们,才敢露脸,送点东西或者打打下手。
星草身体结实,虽然饿昏在城墙脚下,吹了大半宿的冷风,还被雪埋了一半的身体,却没有发烧,只是咳嗽两声,喝了药捂着被子出了一身汗后,顿时清爽许多。
不过,到底不是神仙。星草觉得头晕晕的,被喂了几口热汤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一肚子的问号,也没机会找人解答。
安小妖的身体,就不如星草。
后半夜的高烧更加厉害,御医开的药方管用,但还是需要时间。安小妖一整晚,不停的做着恶梦,全跟星草有关。安家送来的婢女吓得根本不敢睡觉,一直守到,直到天亮,见安小妖发了一身的汗,尽管没有完全的恢复,但体温勉强降了一些,不似夜晚那样凶险。
“你们去休息吧,总守着我,我看着烦。”安小妖清晨喝完药之后,见她们两个脸色不好看,知道她们熬夜辛苦,便叫她们回去休息。
婢女见她有所好转,只是蔫蔫的还想睡,便替她掖好被角,将炭火又烧旺了,便关上门窗,去隔壁打个小盹。
喝药的时候,婢女已经将星草的情况告诉了她。安小妖听到后,心中大石放下,人也觉得轻松了好多。后来,婢女又将龙羿斐救她以及她们在玥王府疗养的事说了一遍,安小妖的头昏昏沉沉,没有细想,只是有些不耐烦的点点头,示意她们她知道了,便没有再多说。
婢女走后,安小妖平躺着,半阖着眸子休息。
许是昨晚烧得太厉害,她根本不能睁开眼睛。一睁开,就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进入了失重的状态,晕眩得厉害。只要闭上眼,还能勉强的思考思考,想想事情。
安小妖隐约记得,昨晚她急得下了轿子,带着身边的护院去找星草。她体力不支,走不动,就靠在城墙上休息。有一个护院总是在旁边聒噪,要她回去,又劝她不要靠在石头上怕她着凉,最后吵得她头疼,便去推那护院。
推着推着也不知道怎么就把护院给推到了护城河边,那护院一脚踩空了,整个人摔到地上。正巧安小妖又伸手推他,重心不稳,护院倒地的时候她身体向前一冲,咕噜一下,滚到了护城河里。
安小妖的脑子里,唯一残留的记忆,大概便是落入护城河那一瞬间的冰冷。即使是现在想起,她都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冷吗?”就在安小妖缩在被窝里打抖的时候,有个温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安小妖闭着眼睛,点点头。因为平躺,点头的动作变得异常困难,她便费了些力气,开口说道:“那护院似乎叫二黑,太年轻了,办事不力,给些银子,把他打发了1
“好。”那人流利的应着,安小妖只觉得,有一只温热的手,正轻轻的搭在她的额头上。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退烧,当这只手抚摸她额头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又烧了起来,因为烧得厉害,才觉得冷。
而那只手,给她烧得糊涂的脑子,带来了些许清凉。
安小妖勉强的睁开了眼睛,趁着晕眩之前,终于看清楚了,正坐在*边照顾她的,竟是惹尘。
“你……”安小妖本能的想从*上跳下来,逃到某个地方去。
在她大脑深处,一直有个根深蒂固的念头,那就是惹尘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男人,因为,只有他,总是锲而不舍的要追求她,要娶她。
可是,再清醒的大脑,也需要有强壮的身体来配合,才能达成所愿。
安小妖内心如万马奔腾,但身体,却连一分都挪动不了。
惹尘似乎看出她的郁结,只是礼貌的又在她额头上探了探温度,然后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和着水,喂她喝下。
“御医虽有本事,但有些病,偏方的效果更好。”惹尘胸有成竹的说道:“你虽然底子弱,但有这药养着,最多三颗,你就能退烧。”
安小妖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再想骄傲的拒绝,也无能为力。
所幸那药丸也不难吃,还带着清香,安小妖被他灌完这药之后,被他扶了起来,半靠在*边,突然的,觉得那刚喝下去的药犹如蛟龙,在她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中油走,所到之处,倍感清爽,头也不似刚才那样难受。
惹尘不说要娶她的时候,安小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二好的男人。至于第一好的男人,安小妖一直将其空着。安老爷,她也从来不给他这个荣幸坐上这个位置。
“好些了吗?”惹尘温柔的看着她,见她再次点头,便笑道:“还想赶那二黑走吗?”
安小妖笑了一下,不做回答。
安家有多少护院,安小妖并没有去了解过。不过她知道,会来象安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来做护院的,家境都好不到哪去,否则,也没必要拿着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别人的性命。
她落水,有一半以上的责任是她自己的。刚才说要赶二黑走,多半是自己病得难受找人撒气。现在惹尘的药让她舒服了许多,刚才的那些话,她自然也不作数。
惹尘见她不再提赶人的事,这才笑道:“昨晚好好的,为什么不在府里呆着,跑去城墙边?还弄得落水,险些要命。”
安小妖张了张嘴,正准备如实回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又闭上嘴不哼声。
惹尘刚才那话,听上去很正常。但,安小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种话,并不是一个普通朋友的问询,分明是自己男人在温柔的责备自家女人不乖不听话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心疼的厉害,又担心得厉害,舍不得骂,又怕不提醒以后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才这样委婉的表达了他的提拔和示警。
假如安小妖顺溜的回答了,无形间就默认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就算她死活不承认,但她的回答,会令惹尘觉得,她在鼓励他。
果然,安小妖的沉默,令惹尘有些难堪。
他倒也没有沉默太久,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没有躲,各种欢喜的笑着,说:“似乎退了点烧……”
“嗯。”
“你为何,住在玥王府?”惹尘的思绪,带着无比大的跨度。安小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顺口说道:“是他救了我,请御医来玥王府方便些,所以……”
惹尘垂下眸子,面无表情的,淡淡的,说:“哦。”
安小妖隐约觉得,他很不开心。但,假如他开心了,安小妖就开心不到哪去了。
越是惹尘不想知道的,安小妖觉得,就越应该告诉他。
“星草失踪了,我很着急,就去找玥王爷帮忙找人。他真得好有本事哦,整个城墙上的禁军,都被他调来帮忙找星草。他本来要我陪着他的,可是我着急,所以自己也跑去找了,然后不小心掉进了护城河里。幸亏是他英勇,把我救了,否则,你就看不见我了。”安小妖这话,说得真利落,一点都不象病中的女子。
惹尘的眉头越锁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川字。
安小妖正说得欢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进来的?”
惹尘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安小妖的衾被上,慢慢的划拉着。他听见安小妖的问话,便温和笑道:“听说你落水了,住进了玥王府,就进来看看。”
“你别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进来的?”
“玥王府的守卫不多,要进来也不难。”
安小妖这才想起,惹尘会功夫。再加之她现在住在这里,那些家丁都是男人,都要避嫌,不敢靠得太近。婢女被差去休息,身边空无一人。
上回,她钻狗洞都能钻进玥王府找到龙羿斐,惹尘本事比她大,要进玥王府,也应该是小菜一碟。
安小妖捧着脑袋,有些忧伤。
她都住进了玥王府,惹尘也能进来找她。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与龙羿斐签下的契约,能不能有效的阻挡惹尘的决心。
“惹尘……在江南,我要摸你的头,是我不对……”看来,惹尘的药真的很有用,安小妖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跟他道歉:“其实,这世上这么多夫妻,也有和离的,是不是……摸一下你的头,又不是订亲……你没必要这么执着……”
“你劝我放下执着,可是你为何又要如此执着……”惹尘自小在隐惮寺长大,整日被那香火熏陶,现在离开隐惮寺这么久了,说话,还带着惮味,听得安小妖一愣一愣的,许久才消化了他这句话。
安小妖是生意人,说话喜欢直接点:“我不是执着,我只是不想嫁人。我不会嫁任何人,所以也不会嫁你1
“假如你想嫁人了,那我岂不是有机会了?”惹尘反问她时,安小妖竟没有立刻回答,惹尘也不准备听她的答案,而是很坚定的说:“那我就等你想嫁人了。”
“唔……耽误你的青春,多不好。”
“我本和尚,青春就是拿来耽误的。”
“可是你还俗了……”
“我还俗,为的是你。你若不嫁,我便不算还俗。”
这话,又绕成了谒语。安小妖一听头就痛,惹尘又选着她身体不适的时候说,听得她更加的无力反击。
昨晚,惹尘听闻内城墙外有事发生,并未在意。后来,才得知安小妖落水,高烧不下,人险些要烧成人干。
惹尘急得厉害,便在玥王府附近转,想找机会来看安小妖。后来,他看到龙羿斐带着管家去泡澡堂,又气又急,这才以身犯险,潜入书房,找到安小妖。
他带来的药,比御医所开的药好上百倍,否则,安小妖这烧不知何时才能退下去,要吃多少苦头。
惹尘无意让安小妖知道这些,他非常明白,当一个女人无心于这个男子时,就算献出生命,也只能赢得愧疚和一声叹息。
而这两样,都不是惹尘想要的。
或者,佛祖在安小妖将她的纤纤玉手好奇的放在他的头顶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们两人的今生情缘。只是,情缘对有*来说,是千载难逢,对无心之人,连一两红线都不如。
他能看透情,却逃不开情。他还俗,只为她一人。心中有佛,处处有佛,惹尘只恨自己起了贪恋,期望着在心中有佛之中,收获她的爱情。
这样百回千转的思绪,恐怕,也只有惹尘一人明白。
安小妖从来不敢直视惹尘的眼睛,他的眸,仿佛一个旋涡,总是能轻易的,将人心给卷了进去。安小妖不想在自己没有准备的情况,就这样丢失了自己的心。
“困了么?”惹尘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尽管他非常的想再多留一分一秒,但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凌驾在安小妖之上。他从不卑微,只是礼貌的,温柔的,将她所有的一切,都高高的举过了他的头顶。
安小妖瞅了瞅他,眼神飘忽不定的在他脸上晃着。安小妖不是铁石心肠,惹尘待她好,她知道,只是,她不想要。同时,她也不想太伤害惹尘,毕竟,对一个人付出真心,是无罪的。
惹尘想等着安小妖暗示他要走时再走,安小妖想等惹尘主动说走再下逐客令。两人僵持着,时间缓缓流去,直到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安小妖被刺激得开始用力咳嗽,时间,才在此时停止。
“咦,原来我的书房里,来了贵客。”龙羿斐手端着一碗浓黑的中药站在门边,他说得好象很惊讶,实际上,他一点都不惊讶。
惹尘起身,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龙羿斐也不介意,同样的回礼之后,走了过来,很自然的靠着安小妖坐了下来,长臂一揽,将她搂了过来。
惹尘急忙去关门,怕安小妖被寒风吹了会病得更厉害。龙羿斐趁这个机会,悄声耳语:“有本事,把人给招惹到我这来了。”
“你不知道他叫惹尘?”安小妖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她很感谢龙羿斐及时赶了回来,不过,他的出现过于突兀,令安小妖和惹尘都觉得很难堪。
惹尘关好门,再走过来时,发现,龙羿斐霸道的将*边都占了,他没有位置可坐,只好默默的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龙羿斐手中的药。
龙羿斐也不含糊,他本不打算这么快回来,刚泡了第一回,还没来得及搓背,就听闻龙羿禹在朝堂很关心他的身体,当众表示要来慰问。
龙羿斐怕龙羿禹真得跑来,所以赶紧的回来。刚走到自己的卧房附近就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他这才端来药推门进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房里有男人,还是惹尘。
“看来御医开的药不错,你竟退烧了。”龙羿斐不知道惹尘已经喂了一道药,他见安小妖能坐起来说话,只当是御医的医术高明,便将手里的药凑到安小妖的嘴边,说:“赶紧的把这碗也喝了,冷了就没药效了。”
药还没有入口,安小妖就闻到一股令人反胃的酸苦味道。她不由自主的干呕了两声,伸手,将那碗药推开。
龙羿斐的热脸蛋贴上了冷屁股,面子上有点挂不祝
“你想毁约了?”龙羿斐清楚记得,契约上有说过,假如他们双方有一方主动毁约,是要赔偿对方损失的。龙羿斐巴不得安小妖现在就毁约,这样,他白得一笔银子,还可以一分钱的事都不做。
安小妖的手,悄悄的探出被子,在他的腰上用力的拧了牛她安小妖做过无本生意,但从来没有做过亏本生意。
他的腰还真结实,竟没有一丝赘肉。安小妖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抠进了他的肌肉里,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反转手腕,狠狠的,在他腰间上最敏感的那块地方,拧了两把。
龙羿斐觉得火辣辣的痛,再看惹尘时,发觉他正盯着那只纤细玉手看,面无表情,但眼神却黯然了许多。
“那你乖乖喝药,否则,拿什么来装?”龙羿斐敏锐的发觉到安小妖对这碗药有多么的排斥,尽管他也觉得,欺负一个生病的人不厚道,但是,被她白白的拧上一把,龙羿斐也不会白吃这个亏。
龙羿斐假装要扶住安小妖,站了起来,背对着惹尘,弯下腰身,用身体将惹尘的视线全都挡祝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掐住安小妖的下颌骨,安小妖痛得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龙羿斐带着笑容,将那碗药全都倒了进去。
然后,龙羿斐又将安小妖的嘴捂祝安小妖连叫都叫不出声来,那碗药,被迫吞了下去。
那药苦,苦得安小妖,差点流出眼泪来了。
惹尘再看她时,安小妖双目血红,瞬间变成了兔子。
“惹尘……”这个时候,安小妖才深刻体会到,惹尘对她有多好。她本能的向他伸出了双手,希望他能将她带走。
同样都是黑乎乎的药,惹尘的就是清香,龙羿斐的就是苦涩。安小妖恨死龙羿斐趁机耍阴招,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未来幸福,她肯定不会跟他合作。
惹尘本能的上前,想将安小妖抱祝
龙羿斐却横插一杠子,用身体将他挡住,一只手高举示意不许惹尘靠近,另一只手用力的揽着安小妖,强迫她的脸必须温顺的紧贴在他的胸口。
安小妖双臂无力,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她推不开龙羿斐,整个人身体倾斜,几乎是扑在他的怀里。龙羿斐见这姿势够舍得令人嫉妒的了,便又紧紧了手臂,扭头看着惹尘,假装不懂的问他:“惹尘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对我的女人也有兴趣?”
惹尘刚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安小妖能在玥王府休养,本就是个*的信号。惹尘来看她,除了担心她,实际上还是想探听。他不信,安小妖这么快就和龙羿斐有突飞猛进的关系,但他又是这世上最懂得安小妖魅力的男人之一,他比任何人都害怕,有另外的男人像他一样,能读懂并理解安小妖。
现在,至少表面证据看上去,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的亲近。
安小妖贴着龙羿斐,他说话时,胸腔会产生一种好听的共鸣声,如晨钟暮鼓,悠扬而深远。安小妖静静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虽然她发着高烧,但她心里清楚,他们只是在演戏,为了能赶走惹尘,以后,或者他们还会经常的这样拥抱给惹尘看。
惹尘见安小妖惬意的再次阖上眸子,双手举在胸上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手后,向后退去,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但龙羿斐和安小妖都知道,他要告辞。
惹尘刚走到门边,突然,呯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冷风再次灌了进来,安小妖本能的缩了缩身体,双手往龙羿斐的腰间搂去。隔着衣裳,龙羿斐也能感觉到她滚烫的额头和冰凉的双手,如冰火两重天。
龙羿斐也下意识的扯下身上的大氅,将安小妖包裹住,双手围在大氅的外面,安小妖就像包粽子似的,被他整个抱祝
“斐哥哥!你们在做什么1一个火红的身影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刀。
龙羿斐转身一看,只见殷羽真不知何时,跑来了玥王府。
殷羽真站在那里的角度,与惹尘的角度相似。惹尘扭头看安小妖时,忽然发现,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清晰的看见,安小妖如小鹌鹑似的乖乖的窝在大氅和棉被之下,露出来的小脑袋,却不偏不倚的靠在龙羿斐宽厚的胸膛之上。
她难得的,像一个受伤的孩子那样,温顺乖巧得让人心疼。
惹尘见殷羽真露出要杀人的表情,笑。,原来,龙羿斐也并不是个清净之人。这女孩,想必是极喜欢他的,所以,才会怒气冲冲的拿着大刀杀上门来。
“刚才玥王爷见安姑娘病得厉害,急得要给她喂药。可是安姑娘不爱喝药,就闹脾气,玥王爷正在哄着呢。”这话,若是别的人说,殷羽真还会有些许的怀疑,但是,惹尘是光头和尚,没穿袈裟,但一脸忠厚。
特别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的就象在说“哦,天下雪了”似的,没有半点感**彩,就好象他根本没有添油加醋。
龙羿斐瞪他,安小妖则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惹尘也会这样随机应变,还变得这样的圆滑。
殷羽真在城南旧宅等了一晚,才收到消息,说安小妖无恙。殷羽真根本不在乎安小妖有没有问题,她在乎的是,是龙羿斐跳入护城河救了安小妖,还把她给安置在玥王府。
这玥王府,唯一到过的女性,原本只有她。
现在,多了一个安小妖,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星草。
耿良甫担心殷羽真会出来闹事,一直守着她不许她出门。殷羽真好不容易熬到耿良甫休息,这才拎着刀来。
她也不知道,拎刀有什么用,但边关法则告诉她,有武器,就有气势。只要气势够了,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现在她拎着大刀,确实很有气势。就连平时从不表现自己内心感受的惹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殷羽真,那表情,仿佛在问她,你是打算拿刀来杀鸡宰牛呢?还是要来碎尸万段的?抑或是捉jian在*之后要毁尸灭迹,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殷羽真被惹尘看得有点心虚,她将那大刀放在身后,哼哈两声之后,找了个理由:“我进城,不安全,带着刀方便点。”
惹尘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接纳了她的解释。殷羽真安慰自己,连个陌生人都能接受她这个破烂理由,龙羿斐肯定也能接受。
安小妖直觉殷羽真是极度讨厌她的,这次来就是冲着她来的。现在她看见自己正窝在龙羿斐的怀里,肯定恨不得一口咬死自己。
安小妖本不想跟她计较,可是,看着她手里的大刀,安小妖忽然的来了精神。
她从慢悠悠的被窝里伸出双手,尽可能得显得娇羞的,搂着龙羿斐的脖子,勉强拉起身体,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原来你后院起火……玥王爷,你是不是该先算是好家事,再来帮我呢?”
安小妖示威的动作太过亲昵,连惹尘都快看不下去,更何况是殷羽真。她的低声细语,只有龙羿斐能听见,惹尘和殷羽真听到的,全是细细的喘.气声,和无声的娇.吟。
龙羿斐见安小妖病着还要挑事,刚才对她的那点怜悯立刻消失。他扯下她站了起来,走到殷羽真面前,责备她:“你跑出来了,爷爷怎么办!只顾着自己出来,不管爷爷了?”
殷羽真被龙羿斐说得哑口无言,尽管她从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龙羿斐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的,但他真正的当面责备她了,她就无力回嘴,只是委屈的不停的晃动着身后的大刀。
惹尘有那么一霎那觉得,假如龙羿斐不在,这把刀,只怕要架到安小妖的脖子上去。
“斐哥哥!你怎么能抱这个妖女1殷羽真不服气龙羿斐当着外人的面不帮她,气得直跺脚,双手抱着龙羿斐的胳膊娇嗔。
龙羿斐尴尬的想扯开殷羽真,谁知她抱得更紧。
这一幕安小妖看在眼里,她知道殷羽真是故意得瑟给她看。本不想掺和这事,可是惹尘在场,安小妖只能参战:“羽真妹子,你都这么大了,迟早要嫁人的!抱着你斐哥哥这么紧又有何用,还是留着力气抱你家夫君吧1
其实,殷羽真比安小妖还要大上两岁,但安小妖刚才这口气,分明就是长嫂为母的语气,说得殷羽真扬起刀就要冲上去砍安小妖。
龙羿斐将他拽住,正要训斥他,惹尘突然也出面在她的面前,拦着她不让她冲上前去伤害安小妖。
“他又是谁1殷羽真见龙羿斐还护着安小妖,气不打一出来,她拿着刀指着惹尘问道:“玥王府何时请来了和尚?”
惹尘一脸无辜的看着殷羽真,他站在这里许久,分明还对话了,她竟然还跟刚看到他似的。
再说,他脱下僧衣很久很久了,但是,无论他走到哪里,别人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和尚。虽说是光头比较的明显,但惹尘也见过别的光头,为何别人就不说那些光头是和尚呢。
安小妖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惹尘说:“惹尘,你现在才知道,你走到哪里都是和尚吗?”
殷羽真侧身,越过龙羿斐的胳膊,看着安小妖。
看上去,安小妖和惹尘很熟,但她现在又躺在玥王府的书房里。殷羽真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个大男人,开始有所猜测。
龙羿斐怕她越想越复杂,到时候,又要闹事,正准备把她差回城南旧宅去,惹尘突然说道:“我是安姑娘的朋友,听说她落水,就来看看。玥王府这么大,竟然没有女眷,假如有殷姑娘在这里帮忙,就好了。”
殷羽真本来就想留在玥王府里,苦于龙羿斐不会同意。现在有惹尘主动提出,又是以安小妖朋友的身份来要求,龙羿斐就算不想答应,也要掂量掂量。
不过,殷羽真还是很敏锐的发觉,惹尘似乎认识她。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惹尘冲着她颔首微笑:“姑娘姓殷名羽真,与玥王爷和筑骨大人同为羿姓兄妹,由耿良甫老将军抚养并在边关长大。整个京城,都熟知这些,假如在下在这里见着了姑娘都不能认出,那就是有眼无珠。”
殷羽真一听,眉开眼笑。习惯了直来直往的她,从来只理解别人话的表面意思。惹尘说得很到位也很有礼,无形间的恭维,令殷羽真心花怒放。刚才拦着她的过节,她也忘在脑后了。
安小妖歪了歪头,想不明白,惹尘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油嘴滑舌,竟和在江南时,完全的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光头,安小妖一定会以为,他是另外一个男人。
殷羽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得意扬扬的推开龙羿斐,坐在安小妖的旁边,笑嘻嘻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也住在玥王府,一直到安姑娘病好为止。”
安小妖无所谓的瘪了瘪嘴,将那被子蒙着头,倒头睡去。龙羿斐见殷羽真是打定了主意不走,也懒得赶她,让她留在府里也能少些流言蜚语。
惹尘见没有其它事,便离开了玥王府。龙羿斐安顿好安小妖之后,去了柴房。
那里,还有个星草。
星草醒来后得知自己险些害得安小妖丧命,内疚得不得了。一咕噜的爬起来就闹着要去看安小妖,要去伺候她。
“你家主子,刚喝了药,正困着在休息。你现在突然跑去,找她吵醒了,如何是好?”龙羿斐想着安小妖刚才与殷羽真火星撞地球的见面就头痛,假如星草再折磨,玥王府就没有安宁之日,他难得好脾气的劝道:“你主子怕你出事,特地跑来找我麻烦。如果你没有养好身体,让她知道了,我这玥王府还有安宁么?”
星草一想,也对啊,小姐都气得不回安家治病,赖在玥王府,搅得整个王府都围着她转。万一再把她惹毛了,这玥王爷怕是也没有时间能坐在这里好好的跟她说话了。
星草安静了,龙羿斐见没有别的事,这才回去忙他的正事。
星草等龙羿斐走了才觉得肚子饿。她自幼就力大无比,长得瘦小却食量惊人。以前在安府,她的吃食是全部另外备着的。但现在在玥王府,不比安府自由。
星草等龙羿斐一走,就央求从安家来照顾她的婢女帮她找吃的。
那两个婢女为难的摇头,说道:“星草姐姐,玥王府的吃食都是定量的。我们悄悄去看了,除了几碟小菜和两盘蔬菜,便只有两个过夜的馒头,真得没有其它吃的。”
“那……能把那馒头拿来给我吃么?”
“星草姐姐,听说,那两个馒头,是玥王爷的午餐……”
“啊!怎么可能1星草见婢女们肯定的点着头,不禁更加忧伤起来。她没吃饱不要紧,安小妖怎么办。
连安家的家丁都不吃过夜的,龙羿斐身为王爷,竟然吃得这样随便,连星草都觉得,这实在是太苛刻自己了。
“你们快去安家弄些吃食过来,不管小姐吃不吃,都得备着。”星草立刻忘了自己病着,生龙活虎的开始交待这两个婢女做事。
她们正商量着晚上该安排什么吃食时,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在问:“星草姑娘在吗?”
星草一听,怔住了。她就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凌墨寒。
凌墨寒今儿上早朝才听说了昨晚的事,他马不停蹄的赶到玥王府看望龙羿斐。客套之后,龙羿斐忽然不阴不阳的告诉他,星草在玥王府里养玻
凌墨寒当下愣住,暗自揣测龙羿斐这话的意思。最后觉得,星草生病多少与他有些干系,这才临时决定来看望她。
凌墨寒在身上摸了两下,急匆匆的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到了玥王府,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空手去看星草似乎有些不合适。
纠结再三,凌墨寒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包了些碎银,拎在手上,去柴房找星草。
凌墨寒叩门问了声星草姑娘在吗,便推门而入,看见她们都愣在原地,特别是星草那神情,比见了鬼还害怕的样子,凌墨寒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便笑道:“星草姑娘脸色红润,看上去好了许多。”
星草期期艾艾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婢女们不知他是谁,但他看身穿官服,说话和气,似乎与星草很熟的样子,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星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跺了跺脚之后,转身,躲回到被窝里。
凌墨寒将那碎银放了下来,然后关心的问道:“星草姑娘,御医看过了吗?”
“嗯。”星草将头闷在被子里,应声的时候,嗡嗡直响。
凌墨寒耐着性子,开始道歉。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真得有错,但星草到底是因为他的疏忽而生玻
星草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的大脑,因为紧张变得一片空白,她只能看见凌墨寒的嘴皮子一开一合,至于他在说什么,为何而说,有何目的,星草一概不知。
除了机械的间隔着应上两声,星草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银子不多,是给星草姑娘买些补药,养身子的。”凌墨寒见寒暄完了,星草也没有别的反应,迟疑一下,将放在桌上的碎银拿了过来,塞在星草的手里。
星草先是看见一块手帕,打开一看,里面少说有十两银子,便急着推托:“凌大人还是拿回去吧,我没事1
“星草姑娘若是不收,便是还在生凌某的气。”
“这个……”星草一听,当真了,犹豫一下之后,便收了下来。她见这手帕是男人用的,知道是凌墨寒的,忽然有种莫名的开心,便说:“这帕子脏了,晚些星草洗干净,再送回给凌大人。”
凌墨寒忽然想起上次那块抹布的事,他愣住,像避马蜂窝似的说道:“这帕子到处都有卖,本官再买一块就是。只要星草姑娘无事就好,否则,你家主子要拿着我们陪葬,这事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