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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玖嘴角一抽,那不是你爹吗?
这么生疏的称呼也就算了,还首先怀疑到自个爹儿头上,这是摆明了想让张家不好过吧!
“你们父子是不是有仇?”
他保证,这句话也就是无心之言,一时没忍住的吐嘈而已,却见张不知凉凉一笑,说道,“算有仇又没仇吧,怎么?好奇?”
“主君若想知道,下臣保证说的明明白白。”
算了吧,萧玖没兴趣知道他人心中的私密,不在意的摆摆手。
“谁想听你那点事儿了,好好查查,看背后之人是谁。”
此时正好走至岔路口,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正值两人分开之时,萧玖说完,紧跟着前言说了句,“查清楚了,才不至于被人蒙在迷雾里戏弄。”
京都风云变幻,谁知道背地里诸人都在酝酿怎样的阴谋呢,有些事,总该早作准备才是。
“是。”
张不知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神情平静又带着点吊儿郎当。
而后,亦转过身去慢悠悠朝着自己家走了,一边走,一边像是在思索什么,慢慢消失在夜色中。
“诶,听说昨日张不知从琼英台上下来了。”
一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
“那又怎么了?他总不能一直赖在上边儿不下来吧。”
另一人说道,不以为然的笑。
“不是,听说是有人选他了。”
“什么?!有人把技贤枝给他了?”一人闻言,不可思议道,瞪大了双眸。
“谁?!谁人敢用张不知啊?!”
几乎是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的都有此疑问,只听解答的人细细说道,“不知道。昨夜守在琼英台的侍从亲眼看见一个生人从琼英台下来,没看清长相,不小心让两人给跑了,连姓名都没留下。”
“不会吧?!怎可能!”
“谁会选张不知那个怪才?”
这人莫不是个疯子,或是个傻子?
……
一时间,王都大半的人都在议论起昨夜这个事来,概因张不知这些年来在王都的名声实在太响亮,惹来无数人好奇,可谁又敢从张不知口中求得答案?
只怕还未开口就惹得一身臊。
但总有人敢去问。
张不知自年少时就从张家搬出来住,一座独立的小院,虽简朴但可遮风挡雨,屋中有两三老仆,再就是张不知这唯一的主人了。
若非派去的仆人不中用,父亲只得要他来走这一趟,张怀玉是真心不想见到张不知。
站在对方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院中躺在靠椅上悠哉的逗鸟儿的青年,张怀玉连门也懒得进,直接开口。
“张不知,父亲问你千秋试选了谁为明主?”
张不知像是没听到,背对着张怀玉依旧做着自己的事,将对方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这次是我来,下次恐怕就是父亲亲自请你过府来问了。”张怀玉声音冷淡,语调微沉,“别忘了你还是张家子,真惹火了父亲,你没现在的好日子过。”
张不知皱了皱眉,被烦得头疼儿,拉长了音调,“求之不得,最好让他赶紧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你拜公孙胜为主我就不信他不气,现在日子不也照常过。他啊,说到底就怕……”
“闭嘴!”
张不知刚要说什么就被张怀玉打断了。
后者的声音带着丝急促和警告,像是生怕张不知吐出什么话来。
见到他这反应,张不知突然就笑了,笑容里带了一丝古怪,仿佛早有预料般看着他。
四目相对,张怀玉深吸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了,甩袖就走,“倘若再问,你自己去向父亲解释。”
看着门外消失的背影,张不知脸上的笑垮掉,陡然阴沉下来,扔掉手中逗鸟的木棒。
他想,难道是他最近太安分了,才让他那个爹还有闲心来管这么多?
国尉府中,魏奚和同对面的周武桓也在商谈着什么。
听到下人回禀的消息,魏奚和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唉,这燕来君家长子竟选了公孙胜,真是可惜了……”
魏奚和叹了口气,惋惜的同时眼神渐冷。
“人各有志,不愿入朝为官,强求不得。老师何必计较?”
周武桓有些微的无奈,这一点上,他比他老师想的要开,有才之士不一定要尽归自己所用,这种事……强求不得。
千秋试当天,齐王同样派了人去征张怀玉入朝,可对方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转投一臣子门下,自降身价也要为公孙胜下臣。
这实在打脸。
听说燕来君后来知道了,狠狠的惩罚了张怀玉一顿,可事情已成定局,齐王也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经此一事,公孙胜难免要引起一些人的忌惮,魏奚和同样是不放心的那一个。
魏奚和深深的看了眼周武桓,口中说道,“殿下知道梁丘王的称号吗?”
公孙氏势力雄厚,世代占据上梁、平丘,久而久之,便有了梁丘王之称。在那两个地界上,公孙氏才是最大的权力拥有者,甚至拥有着绝对的发言权。
周武桓垂下眼眸,心知对方的意思,却仍是说道,“不过是民间戏称罢了,老师……想多了。”
他口气平淡。
“哼。”魏奚和冷哼,重重的放下手中茶盏,“依老夫看,是连年的圣宠让某些人过于得意忘形了,以至于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周武桓左右看了看,室内只他二人,也无旁人偷听。
这种得罪人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他劝道,“公孙胜不过一年方十八的少年,心有傲骨又才能出众,张怀玉与之志趣相投,也实属寻常。”
“怕只怕不只是有傲骨,谁知道这颗心是忠心,还是反心?”
“老师……”周武桓无奈唤。
他比谁都清楚他老师对齐国的忠心,可有的时候,这份忠心也会让他莫名的有些偏执。
公孙胜不过一尚未及冠的少年,能有什么反心?
周武桓觉得魏奚和有些过于小题大做了。
“殿下……”
魏奚和看出周武桓神情的意思了,心中比之周武桓还要更加无奈,顿了顿,他重新张口道,“有志不在年少,公孙胜贵为公孙氏少主,又天生神力,卓而不凡,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必不甘于人臣。”
“殿下就不怕他将来或成齐国大敌?”
魏奚和忍不住问,先是一个萧玖引起他注意,如今再是公孙胜,一个比一个危险。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公孙氏在齐国的权势确实太甚,可现在毕竟无证据证明人家心存反心,直接就怀疑上人家,也有些太过了。
周武桓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就算真有这一天,那也是将来之事,与今日发生的毫无关系。”
他说道:“公孙胜前不久才为我齐国赢回了颜面,当是我齐国好儿郎,老师人前不可如此说他。”
可魏奚和又怎可能对外人这么说呢,特别是针对公孙氏少主的话,说了只会徒惹麻烦。
他不傻,只是面对周武桓,他才会选择打开心扉,坦诚相待而已。
眼看魏奚和的情绪低落,周武桓有意转移话题,“我记得,燕来君是还有一个儿子是吧?”
“是。”
周武桓心地赤诚,不愿过度揣测他人心思,魏奚和无奈,又没有办法,只得配合周武桓转移话题的行为,解释道,“还有一庶子,名张过,字不知,是京都有名的浪子。”
顿了顿,语气放缓,似是迟疑,似思考,“但闻此人亦登上了琼英台,想来是有些本事,也不算全是个一事无成的小儿,可称得上一句怪才。”
毕竟可登琼萧英台者,自身学识那是不用说的,定是过人。
可登上琼英台,却能称一句人杰。
“他亦未曾入朝,他又选了谁?”
“不知。”
比起他嫡兄张怀玉的高调来,他连夜跑下琼英台都不知道是被何人所请,更惹人稀奇。
眼见周武桓面带思索的模样,魏奚和心思转了转,猜,“殿下对他感兴趣?”
虽同在京都这么多年,但一贯洁身自好又端方雅正的周武桓,平素根本没有与张不知产生交集的机会,他也不禁有些好奇起这个他老师口中的怪才,到底能有多怪?
见周武桓没否认,似是真的对张不知产生了好奇,魏奚和劝道,“比起张不知,殿下不如考虑考虑能否将他嫡兄张怀玉收入麾下。”
“张怀玉……本殿是见过的。”
略显踌躇,他也想将此等人才收为已用,奈何对方似乎不愿为他所用,既是如此,何必强求。
听出周武桓话里的意思,魏奚和还想说什么,却见周武桓神色平静的拱手行礼。
看意思是要回去。
魏奚和多问了一句,“怎么这就要走?”
周武桓笑了笑,眉眼柔和,眼中尽是慈父的温柔,“景儿到了开蒙的年纪了,回去,多教他读些书。”
魏奚和知道,他口中的景儿也就是是周武桓的长子,如今都七岁了才正式开蒙读书,算是读书迟的。
说到底,还是因前几年齐王打压的太狠,周武桓被幽禁,留下废太子府一干女眷整日提心吊胆,只敢小心翼翼躲着过活,丝毫不敢惹人注意。
说起这事儿,倒是自己忽略大意了,魏奚和摆了摆手,也不再留他,“你去吧。”
周武桓刚点头,正要走,忽听他老师乍然问道,“你从问圣学宫回来,是见到那人了?”
不然以周武桓的固执,他怎么这么容易就回来了,魏奚和也是才反应过来这一茬儿。
听到发问,周武桓不禁怔了怔。
看他这反应,魏奚和知道自己大概率猜中了,有瞬间的惊奇,后严肃以问,“那人是谁?你可曾问清楚对方身份?”
当初齐王以上卿之位请他他不来,如今周武桓不过才等了几日,这春秋看客倒是舍得现身了。
不过让魏奚和真正在意的,还是此人能不能为周武桓所用罢了。
周武桓亦猜到他老师的心思,轻轻的摇了摇头,口气平淡,“与他浅谈了几句,倒是不曾弄明白对方身份。”
原来如此……
没有怀疑,魏奚和想了想,后又问,“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周武桓先是一怔,不禁笑了笑,回答:“大概……是一个就算他出现在众人眼前,也绝对叫人不会猜到他身份的人吧。”
嗯?
魏奚和半惊半疑,这边,周武桓说完便拱手告辞了。
“弟子告退。”
他没让任何人知道他昨夜见过春秋看客的事,但对他老师,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从魏奚和府中出来,周武桓望了眼湛蓝而广阔的天空,一望无际,不见一丝浮云。
周武桓知道,他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片属于王都的天空,从生至死,都将留在这个地方。
他从没对他老师说过的是,有时,他真不想当这个太子……
甚至,时常会羡慕起一只鸟儿的生活。
……
而另一边,刚参加完千秋试回到驿馆的萧玖,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青溪先生叫过去。
前来叫他的是乐施,对方紧张的板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师弟,你怎么惹老师生气了?”
萧玖从他的话中听出关键信息,这才想起自己一直忽略了的问题。
他好像……曾经答应他老师要拿魁首来着,结果,在第三试的时候,没忍住,由于太过赤诚连琼英台都上不去,不光如此,现在想想,恐怕青溪先生还要追究他说的那些言辞不当的话的责任。
萧玖:……
一路上他都没理会乐施什么,直到踏进青溪先生房中,后者果然正端坐在那里,一副等着他来算账的模样。
“来了……”
青溪先生见萧玖进来,声音平静的说道,又看向一旁的乐施,后者立马识实务的退出门外,保证绝不打扰他老师训弟子。
“说说,你是哪家弟子?”
果然,开口第一句就是指向萧玖昨日说的那话。
萧玖无奈,额上不觉冒出一滴冷汗,倍感艰辛,“老师这不是明知故问?”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答一句,你是百家弟子呢。”青溪先生半阖着眼皮,声音不咸不淡,像是故意在说反话怼萧玖。
萧玖无言,不知这话该如何接,干巴巴的道了句,“老师说的哪里话,我师从您,当然是儒家弟子。”
青溪先生虽然没说话,然脸上露出了一抹笑,那笑像极了嘲讽的冷笑,仿佛在说,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按过往的经验,这个时候不说话是最好的消火方式。
于是,萧玖呆站着,进门儿起就保持着同一个站姿,好似一个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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