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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濂的病情,医生给的更加科学客观。
中度抑郁症――情绪低落,兴趣减低,悲观,思维迟缓,缺乏主动性,自责自罪,饮食、睡眠差,担心自己患有各种疾病,感到全身多处不适,严重者可出现自杀念头和行为。
中度焦躁症――头痛,头昏,目眩,感觉嗓子受噎,呼吸困难,小小的刺激便会加快心跳。注意力不容易集中,常常心烦意乱,毫无头绪。昼无宁日,夜不安寝,把心机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会不会失败?结果怎样?发展顺利吗?别出事故啊……种种不安和恐惧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在。(引自摆渡大叔)
这类型心理疾病在都市里并不鲜见,甚至说,谁会没有一些这样或那样的心理疾病。城市一个,居民万千,生存、工作、家庭,重重枷锁道道负累,全都沉重在身上,一层层递进的压力,沉得喘不过气的笔笔皆是。
只是有些可笑,谁能想到天之骄子的楚濂,处处得意的楚濂,没经历过任何挫折的楚濂,这回居然也会患上穷苦大众的“辛勤病”,是不是有点讽刺呢。因为被逐出家门后太想入非非,总觉得全世界都要遗弃自己,王子沦为平民的时候并不会成就重建王国成为国王的神话,这才是赤 裸 裸的现实的生活。幸亏这时候还有个对他不离不弃的紫菱,不然病情会不会更加严重呢?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未可知。
楚父的态度倒是正式有了缓和,容得楚妈妈开口把楚濂接进家门好好‘疗养’。儿子还是要长在眼皮底下比较放心啊!何况这次离家受了那么多苦,从小未经历坎坷的他居然会因此而患上心疾,对楚父来说,是打击是警醒,一直以为优秀如钢的儿子居然因为这点小事就把自己整得不人不鬼,叫人怎么不心寒难过;对楚妈而言就是心酸是疼惜。巴不得把全世界的好都给了他,只要他恢复如常,就算是娶了自己不喜得紫菱也是好的。对于紫菱的态度,两老也亲近了很多,毕竟自家儿子最需要的时候,给他最多关怀的就是她了。对这个儿媳妇,也算有了半个默认。
可是紫菱却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没了以前的积极,渐渐减少了去楚家的时间。楚濂一不见她,就脾气急躁得可以,对人忽冷忽热,时不时见着什么烦了就全部砸了去,搅得这个平素幸福安逸的家也烽火连天。
最后不得不再找到汪展鹏身上,敲定了两人婚期,才有得近日安宁。
眼见着婚期越来越近,楚濂脸上的喜色是随人可见。一副准新郎官的样子,恢复了往日的丰神俊朗,连神采也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出挑。楚家众人见他有了笑颜,自是心甘情愿来操持这场喜事,毕竟楚濂能够幸福,才是他们愿意看到了。紫菱在得知婚期的时候没有众人预料的欣喜如狂,居然要求进入书房和汪展鹏谈了良久。出来的时候,面上才带上了笑容。
不出绿萍所料,汪展鹏把公司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转到紫菱手里。自此,汪氏股权四分,除去流落在散户和资深员工所占的百分之十,舜娟在结婚后自愿转给汪展鹏的自己手上的百分之三十还剩下不到百分之十,汪展鹏手里有百分之六十五。做个好父亲真是大方,这份嫁妆够厚重了。
紫菱站在二楼,倚在栏杆上。有些出神的看着下面忙碌布置的身影。张妈指挥着其他人到处扑摆着新置的家具物事,妈妈还在医院里,把这一切都交到绿萍和张妈手里。绿萍腿不方便,更多的时候只是挑好了东西给一些参考,挑来的这些所谓‘嫁妆’都是精美得可以,这个姐姐,她做得得体又完美。
只是实在是想不到她的心里是不是如她表面得那般释然如风,一边是帮自己亲妹妹来安置嫁妆,一边却是抢自己男友甚至未婚夫的第三者。她真能就这么放下?难道这个姐姐真的是圣人么?
这会儿,绿萍肯定是又到医院去陪妈妈了,交代她为自己做的点滴,只为了求得妈妈的安心,和不内疚。忙碌的时候,回到家夜深了也只是偷偷到冰箱拿出些凉食,凑合就果脯。好像平民里出生的雨珊一样,什么时候自己那个高贵的姐姐也会将就与凑合了呢?这样都减少不了她的优雅,上天造人真是要多不公平呢……这些都不过是她兴奋无眠的夜里,见到的。这个姐姐,到底要多强韧的神经才能做到如此啊?
再想到自己身上。她想得到梦想的爱情,也在这次楚濂被逐出家门里学到了现实,没有金钱作为后盾的感情,果然是太过浅薄。她一直都是明智的机敏,从不像绿萍那般高调张扬,也不会太过降低自己的存在性。她是爱着楚濂,而且爱了那么多年。可是爱情那么深那么厚,在见到楚濂落魄的那一刻,她有难过,却更多的是担心,担心自身的将来。若是楚濂真摆脱了楚家做后盾,一个小小的初出茅庐的建筑师脱了身后那层富家子的光环,连生存都是得考虑的问题。她和他的婚姻,要是得日日为衣食生计担忧,那还怎么会有她梦想的王子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可言。想到这里,她会想起那个恬淡的为她弹起吉他的男人,成熟的臂膀,稳健的胸膛。他对她真心好的时候,若是自己当时能更明白一些世事艰辛,也许,不会轻易放了手吧……只是时过境迁,她将嫁作他人妇,他还是那个无心浪子。他看穿了她的心,她断了自己最后的路。
转身回到房间。先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串满珠粒的长帘。把一颗颗水晶做的珠子一粒粒串起来时候,她还是那个跟在绿萍身后投着艳羡目光的妹妹偷偷注视着姐姐恋人小尾巴,一个人落寞的躲在房间里一颗颗串起自己的期望和爱恋,现在,这些珠帘还在,人事都面目全非。
这短短的半年,改变的并不止是不能在飞舞的绿萍,还有天真的做梦的紫菱……
汪楚两家的结亲,会组成一个更坚实的商业联盟,在上海这个城市里,巨鳄又多了一条,汪展鹏的巨头梦想又朝前迈了一步。解决了心爱的小女儿的婚事,事业又如日中天,加上随心处的爱情始得丰收,舜娟一直呆在医院。
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句话,有人说男人到中年最大乐事有三:升官、发财、死老婆。这人倒是得瑟的觉得自己快占了两样,甚至还有别人没有的孝女贤外室。得意得到心甘情愿拿出那大笔的嫁妆,有出才有进,这个道理汪家能在他手中有这个地位当然不是空手套白狼得来的。
绿萍来见他的时候,难得的他在公司,而不是外出去洽谈业务。
碧蓝色的玻璃窗,整铺在外墙上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整栋楼由两座一模一样的副楼组成,中间以一个天桥相连接,像一个巨大的英文“h”,只是字母的顶端是平滑的,而这楼的楼顶却巧妙地采用了欧式教堂尖顶的样子,整座楼寓意双子,其实是当年舜娟的父亲把公司交给这个半子时,期望的汪家能和舜娟家族相辅相成,齐头并进。
可能他万万没想到,一贯痴心的女儿会把公司的经营决策权全盘交到汪展鹏手里,当舜娟知道他把两家公司合并时已是两月之后,再愤怒也不得不咽到肚子里。汪展鹏适时的给她几分难得的甜蜜与关心,为了两个女儿,她也就只能作罢,签下了同意书。如今,她已是人财两失,就算汪展鹏撕破脸了,要提出离婚,当年舜娟父亲本是好心帮她开出的婚前夫妻财产公证婚后夫妻财产不共有的条款,却造成现在索求一半财产的权利都没有。
到前台的时候,本来想问问情况,倒是没想到大家都认识这个曾经的舞蹈家汪总裁的大女儿,推着轮椅上前时,刻意的去忽视了身后的闲言碎语和几许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不是对付不了他们,而是对于这种只能在背后耍小动作的人,控制不好他们可以是条惹是生非的绊脚绳,控制得好那就是条使在手里伤人无形的软辫子。电梯门关上的时候,绿萍对他们露出个清浅的笑容,如天使般纯洁的面容上带着点忧伤,眉轻蹙愁千结。弯起的嘴角还要留出礼貌的微笑。电梯外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话多了几分,上了这样玉洁的女子,不由得跟她一起一阵心疼。
到顶楼停下来,总裁办公室外面的一间就是总裁助理――王孟庆的办公处。王孟庆其人,在费云帆给她的资料里,跟着汪展鹏一路从原来的汪氏到现在汪家和舜娟家合并的这个汪氏,属于汪展鹏的死忠党。此人有大才,心思缜密,处事灵活,很多公司的大型发展计划都是由他做出计划给汪展鹏来参考。能坐在这个位置几十年,一直都是汪展鹏的心腹一般的存在,这个人,很难对付。
轻敲了一下门,王孟庆从一堆文件里抬起了头。眼神由被打扰的不悦到思考几秒,然后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才满是欣喜状迎上前去:“哎呀,绿萍啊!原来是你,几个月不见越来越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今天的绿萍穿的是以前从未穿过的一套gucci的女士修身职业裙。得体而妥帖的黑色及膝裙上着简洁的白色立领小衬衣,腿上还放着进来公司后褪下的驼绒大衣,整齐的放置着。头发也从原来一直慵懒典雅的大卷变为了清汤挂面的长直发,挽了起来做成个髻盘在脑后,斜斜的刘海搭在眼前,衬得双眼清朗有神。
“怎么今天会有心思来公司看看?你看我都卖身给你们汪家了,一天到晚忙的快变成陀螺样,你爸爸和你们两个小鬼都是知道享福的主啊!”王孟庆推着绿萍进了办公室。
这王孟庆因为是汪展鹏心腹的缘故,倒是一直都看着绿萍和紫菱长大,对她们俩一直也是喜爱有加,只差没真叫她们叫自己干爸爸了。所以私下里讲话都是很自在,并不会拿长辈的架子,也不会做个惶恐下人状。原来的绿萍对这个叔叔也一直很是尊敬和喜欢。
得到这些信息,绿萍很自然的接过他的话,“王叔叔,我这不是想来公司看看爸爸和你嘛!我知道你们平时很辛苦,这不特地过来给你以精神上的表扬和安慰啊!你还跟我一小辈计较啊!有什么牢骚抱怨苦水,我倒是可以帮你转述给爸爸哦?”
王孟庆看着这笑得眉眼弯弯的丫头,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自从车祸后,就不敢怎么提及绿萍,就是怕一说起就想到她可能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怕她会被这个噩耗打倒。没想到这么大的坎,她都能这么快处理好自己的心情,以一个这样明朗的新形象出现在眼前,真的是让人由衷的喜悦啊!
敲了敲她的头,做个严禁肃穆的表情,“你个鬼丫头,这不是要挟我要跟你爸爸告状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变得这么古灵精怪了,还想威胁你叔叔我了!”
绿萍笑出了声,“呵呵,我怎么会起这种心思啊!这不是特地想跟王叔叔你学习来的嘛!以前我是靠爸爸养的衣食无忧的大小姐,现在舞也跳不成了,当然还是得做点事,至少也期望能帮上爸爸减轻点负担啊!我不希望他跟妈妈一样把自己给累病了……”说起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有些伤心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就是我见犹怜。
“你是想来公司帮忙?”王孟庆马上转移了话题。
绿萍抬起头,眼神坚定,“是的!我希望以后的人生能做个有意义的人!而不是就因为失去了行走的权利,连思考的权利也一并给了上帝!”
“王叔叔,我知道您一贯疼我!这件事,我跟爸爸也说过,可是爸爸肯定是舍不得我辛苦的。您一定要帮我劝劝他!我要进公司!而且一定是实打实的学到东西,用到东西!我要像爸爸一样,把我们汪氏的实力发展得越来越强大!汪氏的贸易领域发展得越来越辽阔!您就帮帮我吧!”
王孟庆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干劲的女子一霎那间和以前的那个说要把灵魂都舞动起来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绿萍,永远都是飞舞在舞台的。就算告别了现实的舞台,她也能给自己尽快的找到最合适的定位。有成大事的决断力、承受力和忍耐力。汪总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就不怕后继无人了!
“哈哈哈哈……”长笑几声,虽然才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拍了拍绿萍的肩膀,手上用了几分力,她却连睫毛都未颤动一下,如黑珍珠一般明亮的眼睛看着他,满是执着。终于点了点头,“既然你下定了决心,王叔叔这么疼你,肯定是会帮你的!只是商场如战场,就不会有你在舞蹈室那么单纯的只要跳好舞蹈,个人技艺精湛就好,更多的是要学会管理决策和经营。这一点,我甚至也没你爸爸做得好,你最好还是先去学一个系统的管理课程。一边学习一边在公司里接触吧!”
绿萍俏皮的眨眨眼,“我还以为叔叔会说,就知道我们家绿萍是天才,不用学习肯定都能比我做得好呢!”
“你是想的美,”王孟庆刮刮她的鼻子,“还以为是小孩哦,只能靠哄的?都这么大人了,既然知道自己要什么,肯定就是要先去了解嘛。一个新的领域,就算是天才,也是要从学习的第一步开始做起。我认识几个大学教管理的老师,你可以去听听他们的讲座。肯定是会对你有帮助的!”
乖巧的点点头,“嗯。知道啦!我知道学海无涯苦作舟嘛!到时候您把那些导师的上课时间学校和联系方式给我得了,我肯定去!”
王孟庆摸摸她的头,好生说:“是来看你爸爸的那就现在进去吧!他见到你肯定会高兴!”
走到里间办公室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里边却没人应答。打开门一看,一目可视清的总裁办公室里有半面墙的书,有些古意的黄花梨的方正书桌置于室中间,椅子是同品质的太师椅,上面软软的垫了很厚一层羊毛坐垫。另半边墙是一满柜的文件和档案,柜子边上还有一扇门,估计是通往休息室。
方正大桌上出了纸镇,便是一个不知是雕成龙形的还是天然成就的龙形木根笔筒。桌子上倒没什么文件,裎光发亮的桌面上赫然留了一张纸。
王孟庆走进了一看,脸色就陡然变青。纸上写着――“孟庆:我临时忆起和某总在且珍惜约好了下午见面,先去准备了。公司有急事你可拨我手机! 展鹏留。
半响才有些歉意的回头对绿萍露出个笑脸,“你爸爸这会儿有事,提前出去了会,都没赶得上跟我说声。我也不知道,还跟你闹出个乌龙……“
见到他这个有些苦涩和怒气的笑脸,绿萍心思一转便是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