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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图谋推翻苏丹的势力,可不止京城里的耶尼色里军团,还有地方上的实力显贵,他们原本在行省内拥有很大的权力,几同国君,而苏丹在各省为“新秩序军团”征兵的行为也大大损害他们的利益,因这原本是属各帕夏、贝伊的特权,他们依靠这个每年能得到极大的好处。
光是小亚细亚,在过去一个世纪内崛起的就有中部高原的恰潘家族,还有特拉布宗的贾尼克家族,还有西部的卡拉奥司家族,这三家独揽当地的金融和行政大权,苏丹政府无法命令他们如何,只能选择和其中一个家族“合作”,由这个家族提供给中央军队及补给,并且一个家族得到苏丹青睐,换来的往往就是另外两个家族对苏丹的抗拒乃至反叛。
安纳托利亚的地方豪族在本世纪还算比较恭顺,真正为难的是巴尔干和多瑙河流域的诸多豪门,过去百年中,奥斯曼主要在此地与哈布斯堡及俄罗斯拉锯交战,兵祸连结,使得民不聊生,地方显贵们趁机坐大:
维丁地区的帕斯旺帕夏,鲁塞地区的提尔西尼克里帕夏,在多瑙河势力互角;
爱奥尼亚的台佩莱纳的阿里帕夏,又和阿尔巴尼亚北部的布沙蒂家族势同水火。
如果说他们有什么共同点,那便是在地方扎根极深,割据了庞大OTg2NTc=的地产,世袭包税权,得到当地民众的拥戴,招募大批散兵游勇或土匪贼寇,还有许多坚固的城堡要塞,私下和奥地利、俄罗斯秘密贸易,把苏丹政府完全排挤出去——即使奥斯曼苏丹派遣大军来征剿,往往也是劳而无功,只能赦免了事。
当塞利姆苏丹军事改革时,嗅觉灵敏的小亚细亚显贵立刻表态拥护“新秩序军团”,并提供大批金钱给苏丹,条件就是“别在我们这里征兵”,苏丹就只好继续向巴尔干地区索求兵员,结果激起帕斯旺帕夏、提尔西尼克里帕夏、阿里帕夏和布沙蒂贝伊的联合抵抗,他们和京城久蓄阴谋的耶尼色里禁军互相勾结,都企图将改革扼杀掉。
按照一名耶尼色里的话来说:“我们是禁卫军,我们的先人是禁卫军,我们绝不会接受什么‘新秩序’!”
“唯一还忠于苏丹的,除了京郊的六千名新秩序军团外,就只有驻地在塞萨洛尼基的阿莱姆达尔帕夏。”阿加哭泣着说,而这次他前来威尼斯求援法军,所奉的也是这位帕夏,还有托特男爵的指令,“波拿巴司令官您是在京城里呆过的,须知苏丹对法国的深厚感情是最真挚的。”
听到这里,拿破仑心底涌起了阵豪侠般的情义。
阿加说的没错,当革命法国和欧陆君王国互相对抗,将战火燃遍江浙湖汉北大地后,普鲁士驻奥斯曼的大使曾试图说服塞利姆苏丹,禁止法国人在帝国境内佩戴象征革命的三色帽徽,可苏丹却回答说:
“法兰西和其他与上国(奥斯曼自称)订有条约的欧洲国家都是友邦,居住在君士坦丁堡的都是客人。上国和法国的友谊并非依附于其政府,所以无论法国是共和制或是君主制,友谊是属于法国人民的。你们将君士坦丁堡的法国人称作雅各宾党,但朕只知道他们是法国人,他们穿什么戴什么对朕并不重要,他们都是朕的朋友,如连这些事都要管,那就违背了上国多年来与法国的情谊了。”
结果是普鲁士大使自讨没趣。
“这样好的苏丹,绝不能让他惨遭罢黜,他的思想和灵魂都一样厚重。”说到此,阿加的仪态更加哀婉,也更有楚楚动人的风致,他靠近并将手动情地摁在拿破仑的胸膛上,“还望司令官阁下在得到威尼斯的岛屿后,派遣一支精锐部队速速和阿莱姆达尔帕夏会师,前往君士坦丁堡勤王,苏丹在得救后必然有丰厚的回报。”
看着阿加的柔肌和眼神,拿破仑只觉得阵意乱情迷的眩晕,可他却及时想到“这是个男子”,此外这一两年来在意大利的征战,极大改变了原本单纯仗义的拿破仑,他开始更多为自身私利考虑,猛然间他暗忖到:
“我的军队,属于我拿破仑的军队,要是深入到鲁米利亚的内陆,就算靠近君士坦丁堡,靠近罗马真正的荣耀,但彼处的势力纠葛太过复杂激烈。这也从侧面验证我的判断,那便是奥斯曼帝国快要分崩离析了,我心仪的埃及更加唾手可得,当地人应该早就渴求摆脱苏丹的统治,而我若去,便成了东方民族的救星,我将它们,埃及、内志、波斯还有印度,一个接着一个,如唤醒沉睡的狮子般,让它们臣伏于我,那要比答应这位阿加的请求要合理划算得多......”
最终拿破仑将阿加狠心地推开,义正辞严地训斥说,遵奉斯巴达精神的我不可能接受威尼斯式的靡靡乱爱。
阿加靠在墙壁上,脸色惨白,看起来极度灰心失望。
“你还是尽快去巴黎碰碰运气吧,若是法国护宪公愿重新缔结和奥斯曼的友盟,那说不定塞利姆苏丹还有救。”拿破仑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带着讥讽。
桌子上,拿破仑的怀表铛铛铛作响起来。
阿加便匆忙披回白色的兜帽斗篷,戴上了面具,回望了拿破仑眼,抓起了灯笼,掩上了门。
当他走下楼梯口时,几名当初自奥斯曼跟着拿破仑来的老兵,还对他敬礼。
“很可惜,拿破仑.波拿巴将军将原本落在他掌心的金苹果给抛弃掉了,我得找到真正侠义而目光深远的英豪来拯救苏丹和上国,为今之计,也只有去找那位护宪公去碰碰运气,听说他是唯一破解过‘奥斯曼机器人’的智者,我对此还保有信心,只希望快些更快些,但愿苏丹还能维持得住局面。”
而重新定了心神的拿破仑,推开了房间的双拱窗,外面夜幕里,狂欢节的焰火弥天璀璨,他急忙呼吸了几口清新的夜晚空气,望了会儿,才将窗扉给掩合,坐回到阅读桌前,提起笔来,继续在日记上规划着他的“东方大业”:
“埃及去年的进口额为八千三百四十四万皮亚斯特,而出口额只有七千四百四十八万皮亚斯特,亏空非常严重,它进口我们法国的棉纺织品,还有英属印度那边的诸多商品,来维持马穆鲁克们的腐朽统治,埃及正在垂死中,我得去将埃及给解放出来,堵塞住英国那些肮脏的财富流通,这将是对英国一次沉重的打击。只要埃及秩序稳定下来,我便率领十万大军,三万法国士兵,还有七万穆斯林士兵,用四十天的行军,征服整个幼发拉底河,接着再行军四个月,便能抵达印度海滨,如天神那般出现在渴望摆脱英国罪恶殖民统治的锡克教徒、马拉塔和印度斯坦各民族面前......我得尽快先和印度迈索尔王公提安普苏丹取得联络,他将是我可靠的同盟军......一到两年后,法国将统治埃及,也将是印度斯坦的主人......埃及和印度斯坦将代替遥远的西印度群岛,为法国生产棉花、靛青、砂糖和谷物,而英国失去它则会元气大伤......”
想到这,拿破仑开心起来,他走到小地球仪前,轻快地转动几下,就对看门的掷弹兵说,“拿这三十枚金币去圣卡西亚诺广场,找个上好的货来。”
掷弹兵心底嘀咕着,接下了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