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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威尼斯的新式政府草草成立后,拉纳将军带着四个掷弹兵连队进入,履行保护拿破仑兼运输威尼斯财富的职责。
保罗.委罗内塞的《勒班陀之战》,提香的《乌尔比诺的维纳斯》,乔瓦尼的《梳妆的女子》,乔尔乔的《阳台上的风景》,还有在圣马可大教堂内的《尼科裴亚圣母像》,这些无价之宝,作为赔偿金额不足时的弥补,统统被运出,装载于船只上,送往彼岸法军的营地。
拿破仑的目光甚至锁定在威尼斯的四匹青铜骏马雕塑上,那是当初这个城邦从君士坦丁堡掠夺来的,是威尼斯在六百年前胜利的战利品,但护宪公的话却说,“我需要这驷马雕像,威尼斯不配拥有罗马帝国的象征,现在它们该是巴黎胜利的战利品。”
就这样,隆隆声中,青铜驷马被牵拉倒下,圣马可广场上只保留了雄狮雕像,还落寞地立在圆柱上,广场上被栽种上一颗“自由树”,公爵宫里记录着威尼斯贵族身份、谱系的“金册”被仪式性地付之一炬,总督和十人委员会被废除,拿破仑还要求将兵工厂前的教堂和修道院一律推倒,以便建起个供市民们休憩的大花园,然后临时政府的公告贴满全城:为庆祝威尼斯的解放,在秋季再度举办个假面狂欢舞会,过去的春季狂欢是旧时代的尾音,而这次则是新时代的前奏。
这个布告发出去后,整个威尼斯所谓“亡国之痛”便一扫而空,因民众意识到又有四十天的时间能尽情快乐,按当时一位政治观察家的话来说,“狂欢节的作用就是转移人们对探讨国家大事的注意力”,在这个纵情的节日中,威尼斯人恨不得晚上都不休息。
看啦,圣马可广场上满布着乐队和管弦乐团,还有木偶戏、街头OTg2NTc=杂耍,剧院里举行着化装舞会,人人都像博得“最佳着装奖”。游园会上,满载观光者的驳船是镀金的,就连小小的贡多拉上也堆满了鲜花,外邦人也涌了进去,这个节日维持着全城的七家剧院,两百家餐馆和数不清的赌场。街头上到处是尖叫奔跑的戴着面具的人群,和追逐着他们的奔牛,斑斓的火花和焰火倒映在水面上,金光闪闪。
在运河上一座没有栏杆的拱形石桥上,正举行着最让威尼斯人狂热喜爱的“拳战”:来自尼科洛提街区的一百五十名渔民,和来自卡斯泰拉尼街区的一百五十名造船工,互为对手,面对面涌上了桥,野蛮地互相殴斗着,据说这是向法国将军和领导者展示着威尼斯人有多么英勇无屈和一往无前。
成千上万拳战的围观人群挤满运河两侧的街道和房屋,街头小贩兜售着水果布丁和栗子,并大声喊到:“这是城邦一项光荣的比赛,目标就是将对手掷入水中,夺取这座桥的所有权!”
“这个城邦简直是软弱!人人沉迷在这种欢乐里,头戴假面,声色犬马,还有这什么拳战,简直蠢得他妈的透顶,威尼斯人有什么武勇,真正的斯巴达精神是依靠这种街头斗殴体现出来的?”一座宽敞的露台上,拿破仑看着这一切,愤愤地对身边的军需代表佩尔蒙迪先生评价说。
此刻,桥头上已被飞溅的鲜血洒满,拳战选手们头戴盔甲,手持盾牌,挥动着用硬藤条制成的棍棒,推搡着敲打着,这种血腥的战斗往往持续好几个小时,许多参赛者会受伤致残,甚至会出人命。
刚被调来的佩尔蒙迪就解释说:“这是种仪式化的暴力,平民里江浙湖汉北蕴藏着残暴的力量,生活的种种不如意需要宣泄,若他们在拳战里将其耗尽的话,便不会从事更危险的事业。”
这个解释让拿破仑接受,并若有所思。
不知道多久,石桥上的拳战结束了,获得的一方成为人人拥戴的英雄,街区代表们将表现出色的拳战士的肖像,挂在他们的家中以示表彰,什么“跳跃者”、“大胆的摧毁者”、“无惧死亡者”云云,这以后会成为他们的尊称,他们也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里最杰出的战士:然而在拿破仑眼底,威尼斯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战士,只是个会窝里斗的可怜中古活化石城邦。
感到失望的拿破仑,便和佩尔蒙迪,还有几位掷弹兵,外加两位威尼斯当地导游,待到了圣卡西亚诺广场时,拿破仑看到了在巴黎也非常熟悉的一幕:数不清的袒胸露乳的威尼斯夏娃,正以各种暗示性极强的姿势,向过往的男子显示着她们的千娇百媚,里面还有许多带着女儿来的母亲。
“在圣卡西亚诺你绝不可能买到上当货。”一名威尼斯向导还挺自豪,对拿破仑说,“将军你可以上前随意检视、摆弄她们,然后再谈价钱,只要双方都同意,接着你就能‘验货’,若有弄虚作假的话,直接向我们的公共卫生部申诉。”
“公共卫生部......”拿破仑大为诧异。
“对,威尼斯有十八万人口,可妓女登记在公共卫生部表册上的就有快两万人,也就是说差不多每五个威尼斯女人就有一个是妓女,和自家妻子相比,威尼斯未婚的贵族和平民都更青睐找妓女,如此庞大的行业,不加强管理是不行的。”向导侃侃而谈,“公共卫生部为她们定期检查身体,还允许妓女自建行会,她们拜圣尼古拉的。”
圣尼古拉是航海和妓女两个行业的主保圣人,这两个行业也撑起了威尼斯。
“主要还是为了金钱吧!”拿破仑一针见血。
这猜的一点都没错,妓女需要向城邦政府纳税、吸引游客不说,还能带动主顾消费广场四周的其他商品,鼎盛时期威尼斯的妓女生意可以为城邦抵上十二艘保家卫国的战舰!
拿破仑接下来没说话,而是笔直穿过广场,来到名怯生生的女孩面前,女孩的旁边站着她母亲。
当拿破仑伸出手来,抬起女孩的下巴时,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柔弱和羞涩,但没什么恐惧,她母亲更没有任何抗拒表示,好像在对着顾客宣传自己的产品似的,说女儿还是处子身,必须要十枚杜卡特金币。
“将军,这种货色根本配不上您的身份,晚上时我会找到最高档的‘雅妓’,直接前往您的住所。”威尼斯向导劝说道。
拿破仑便轻咳两声,接着嗯了下,便往威尼斯的大兵工厂走去。
当拿破仑一行穿过圣卡西亚诺广场时,顿时在各个角落、集市里走出几拨蒙着斗篷脸戴面具的人,不知性别的面具覆盖下,好多眼睛在冷冷地盯着拿破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