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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杜兰侯爵的眼里,皮伊泽侯爵简直是在对下属布置任务,说完对舒昂党的要求后,皮伊泽侯爵就优哉游哉地说请允许我告辞,在臂弯上搭着手杖,很潇洒地喊了声:
“乔比!”
一位个子小小的,很难判定他到底属于多大年龄的男子,或者说是男童?穿着背带短裤和大口皮鞋,头顶小圆帽,灵巧地从人群里蹿出,先是掏出把鬃毛刷子,细细地将皮伊泽侯爵周身制服从上到下熨帖了番,而后便抓起把崭新的猎枪,背上弹药袋子,汪汪叫的三五头细身猎犬跟着这乔比的声唿哨,也奔跑而至,而后几位身着号衣的奴仆列成队伍,“这里的森林猎物应该会非常丰富。”皮伊泽侯爵开步走。
“今日侯爵阁下必将满载而归!”乔比阿谀奉承道,紧随其后。
站在马匹旁的蒙杜兰侯爵和费舍伯爵,一眼就瞧出这支队伍领导者的底色,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就在他们返归自己营地时,蓦然看到,登陆队伍有座营地中,士OTg2NTc=兵的制服都是藏青色的,“这是英国人的什么番号?”
费舍伯爵就说,应该是招募来的爱尔兰兵,在英吉利本土征兵募兵都太困难了。
“法国贵族,爱尔兰兵,再加上英国的教官......简直是灾难的标配啊......”蒙杜兰侯爵握紧了手里的剑柄,悲愤又无奈。
不久,昂热城郊外那漂亮气派的新拉夫托庄园里,满是林荫交错的道路上,艾米莉的后背就像有团火焰在灼烧似的,她走了几步,很快靴子尖又停下,踢着细碎的石子,两边灌木和花朵正在轻柔地绽放着,她站在庄园屋宅后的那座园林式样的小山丘,透过树林,能俯瞰到环绕庄园围墙和栅栏的砂土大路,远处足足一个师的军队正迈步向西面开进,而于山丘的下方,一辆黑色马车静悄悄等候在那里,不动声色,它故意和庄园大门隔着段距离,不过只要艾米莉顺着山坡走下去,那儿倒是有座不起眼的小门,通常是护林员走的,穿过去,就是马车所在的位置。
一位干瘦矮小的男子,立在马车旁边,警惕地环视四周,踱来踱去。
而马车玻璃内,反着光,看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有人在里面的。江浙湖汉北
当然是有人的,艾米莉全知道,这马车主人前些日子就给自己来过信件,内容很简单:
“跟我去布列塔尼好吗?这段时间我需要你照顾我的生活。不过我不会勉强强迫你,我依旧记得在巴黎枫丹,那座拉夫托家族最早的别墅庄园里,你我渡过的快乐时光。”
现在信的主人就在马车里,静静等待着自己。
天际中传来了鸽哨的鸣响,呜呜呜的,艾米莉抬起靴子,踏着满地青色、橙色、浅蓝色的落叶,这些叶子因仍饱含着水分,而与靴子底摩擦,发出嘎吱咯吱的声响——在护林员木屋的栅栏边,艾米莉抓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里面有年轻妇人所必需的物品,一个香料盒,一柄象牙梳子,一个镶金的梳妆匣,还有把丝绸阳伞,一条开司米围巾,外加折叠整齐的缎带、胸衣、睡裙和鞋子——艾米莉小跑起来,有些吃力地拖着那个行李箱,道路两边的树杈在她眼瞳里晃动颤抖着。
庄园门扉处,贡斯当丝.拉夫托夫人哼着歌,牵着尼诺和奥莱丽,刚刚散步归来,客厅里一名女佣就递给夫人封信,“是艾米莉写的?有什么事需要特意写信呢?”夫人好奇地自言自语句。
用小刀拆开后,信纸里满是艾米莉的笔迹,“我前世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愆,但我现在已明白自己命运的处境,我可不想化为沙漠里的一段枯木,哪怕是不合伦理,我也渴望着甘霖雨露。对啊,我本来就是刁钻刻薄的贵族家小姐,我本来就该是刁蛮任性而妄为的,如果条件许可,我就宁愿自己划着艘船,直划到普罗旺斯南面又南面的伊叶尔群岛,漫无目的地飘荡,直到阿尔及尔的海盗把我给掳走,把我送入到那面目棕黑凶暴好色又狡猾的苏丹宫殿里,苏丹是个喜欢金色头发的瘦削女人的话,他会强占我,而我则会恃宠而骄,把他的后宫闹得天翻地覆。就这样,尼诺还有奥莱丽就烦劳您的照顾,说不定到了秋天,我还会回到昂热,或者回鲁昂妙逸庄园去渡过冬天时光,当然我也可能直接去巴黎,一切全得看我的心情。
对父母、哥哥全都感到无所谓的艾米莉.拉夫托敬上”
“哎呀呀,这个孩子。”夫人稍微有点儿为难地用手指扶住脸颊,居然还笑了,“天底下哪有还嫉妒自己母亲的孩子呢,真是的......”
“拉夫托小姐!”马车边,雅克.高丹看到拖着行李箱,一路从园林山丘小路里奔下来的艾米莉,急忙接过她的行李,放在前座行李架,同时拉开车门。
艾米莉坐到了车厢软垫上,她的头发因刚才的奔跑和树枝的剐蹭而有些凌乱,满是睫毛的眼帘垂下,突出了如霜雪般洁白的前额,和线条优美的耳廓,耳廓边细密的金色发丝好像烧着发光般,当她抬起手准备将头发归拢好时,旁边的菲利克斯伸出手指来,殷勤地代劳。
艾米莉转过脸来,正视着对方,菲利克斯能见到她碧绿色的瞳子在微微颤抖,“你这个苏丹。”她用低微的声音说到。
说完,她就被对方揽入到怀里。
马车向着西边滚滚行驶起来。
此刻在巴黎的杜伊勒里宫中,菲利克斯留守的秘书西蒙尼接到了封从东方来的信,他把信放在绿宫办公室空出来的小书桌上,并于封皮角上盖上个醒目的印戳,也唯有等护宪公自布列塔尼凯旋后再阅读啦。
信封上的署名,是特鲁朵.德.梅里库亚夫人。
更为遥远,东方的东方,第聂伯河入海口的地带,一艘航船在许多护卫舰簇拥下,将蜿蜒的大河抛诸身后,缓缓地抵达十年前刚刚建起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从奥斯曼土耳其手底夺取这里的俄罗斯人,用实际行为证明了这个民族蛮勇旺盛的力量,这里军港、船厂还有炮台已是一应俱全,它成为俄国舰队谋取整个黑海乃至小亚细亚的基地,非但只是塞瓦斯托波尔一座城市,在这个半岛上被俄国人建设起来的,还有辛菲罗波尔、叶夫帕托尼亚等等。
有意思的是,这座半岛本是鞑靼汗国的统治区域,现在汗国被混杂了欧罗巴人和鞑靼人血统的俄罗斯人摧毁后,叶卡捷琳娜女皇却和情人波将金,把克里米亚汗国改名为“塔夫利达省”,塞瓦斯托波尔的意思则是“至尊之城”,辛菲罗波尔则是“有价值的”,叶夫帕托尼亚则是米特达拉梯六世名字的异化,一切都那么具有希腊和拜占庭的风格,叶卡捷琳娜女皇对最终占领君士坦丁堡,复兴以俄罗斯为中心的普世罗马帝国的野心和计划,似乎是无人可挡的。
只不过而今,在波兰之地闹出了点小小麻烦。
那只航船在塞瓦斯托波尔军港下锚后,身体已极度衰弱的叶卡捷琳娜女皇在诸位国民代表的搀扶下,坐上了辆金色的马车,城市广场上放飞了群洁白的鸽子,受过训练的鸽子嘴里衔着丝质锦旗,上面用拉丁文绣着对女帝的赞颂之词。
而马车的四边,全是剽悍的哥萨克骑兵护卫着,前头的则是女皇情人波将金组建起来的“亚马逊女子轻骑兵团”,贵族女子身穿墨绿色的军装,英姿飒爽,纵马举旗——这是女皇第三次前来南巡了,但和前两次不同的是,女皇最爱的情人波将金已去世。
车窗玻璃后,已变得白皙肥胖的叶卡捷琳娜女皇,眼睛有些臃肿浑浊,她明显遭到了很大的打击,可她握着金色权杖的手,却丝毫不曾放松过,俄罗斯占领克里米亚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早就该思考下一步征服的领域,是夺取多瑙河的入海口,还是夺取小亚细亚,还是巴尔干,抑或还是波兰?女皇的心,依旧在考虑着这些问题,透支着自己生命里最后的精力。
要塞司令部前广场上,一位面容瘦削坚毅的将军在此等待着女皇。
“勒姆尼克伯爵......”女皇将手颤巍巍地伸过来。
“陛下。”那将军退后小半步,低头亲吻了女皇的手背。
“即日起,你便是加利西亚和乌克兰方面军的元帅......首要任务便是镇压掉波兰爱国者在克拉科夫和华沙掀起的暴动,据信这些暴动都是法国雅各宾乱党煽动起来的,城破之后,抵抗者全都不允许留下活口,这群波兰的蠢驴绝不比我国农奴更有怜悯的价值。”
“渺小、浅陋的法国人,胆敢对抗战无不胜的俄罗斯大军,我很荣幸能成为陛下您的前驱剑锋,我将先击碎波兰暴动者,而后翻越阿尔卑斯山,配合欧陆的其他君王,彻底扫平掉法国的雅各宾乱党!”刚刚在对奥斯曼战事里取得辉煌胜利的勒姆尼克伯爵苏沃诺夫,立正慨然许诺说。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