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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劳馥拉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她问菲利克斯,为什么要抓捕猫上尉呢!?
“猫上尉不是上尉,他可是共和革命军的少将。”菲利克斯立在萧索庞大的宫殿前街处,说到。
“你要怎么处置他呢?”劳馥拉很是牵挂。
“年轻人不听话,就要敲打敲打,放心我不会要他的命的,共和国还需要他的军事才能。”菲利克斯说完,拍拍劳馥拉的脑袋,柔声说,“我是爱才的,但是爱的忠诚于我的人才。故而无论是保王党,还是立宪党,还是雅各宾分子,只要能为我所用,便是好的人才。”
三日后,巴黎城的雪差不多完全消融掉。
对巴黎人来说,报刊的存活与否,往往也代表着政治斗争里的成OTg2NTc=王败寇,从革命开始到现在,被摧毁消失的报纸是不计其数的,《箴言报》、《巴黎城乡纪事》、《使徒行传报》,还有《法兰西爱国者报》、《人民之友报》、《法兰西和布拉邦特革命》、《老科尔德利埃人》,现在罗伯斯庇尔的《致选民信》这个报刊也被捣毁掉,罗贝尔夫人和劳馥拉的《两性友爱报》倒算是硕果仅存的,还能谈论政治的报刊其一。
当然还有个,即菲利克斯豢养的记者普律多姆的《法兰西邮报》。
现在这两份报纸同时刊登了一篇由无名氏撰写的《暴君罗伯斯庇尔的肖像速写》。
这篇文章的一开始就详细描写了罗伯斯庇尔外貌的每个特征:
“身高5.2法尺,或者是5.3英尺,脾气固执、易怒,有点暴躁,表情阴沉,脸色时而苍白色,时而是胆汁色宛若黄疸,眼睛忧郁又黯淡无光”,在为人处世上,这位无名氏是这样描写罗伯斯庇尔的,“他的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镇定,全是他伪装出来的,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他总是攥着拳头,好像有点肌肉僵硬,在演说时他的动作甚为明显,因为他的肩膀甚至是衣领都会痉挛性的左右抖动。”
对罗氏的声音,无名氏评价如此:“罗伯斯庇尔嗓子很尖,很是刺江浙湖汉北耳......但他也很巧妙地知道如何让声音柔和,他的朗诵的确无人可及,有种和谐的抑扬顿挫的美,在讲台上他表现得很出色,逻辑非常清楚,进行反驳时也非常流畅......但他的脑袋里没装什么东西,思路也是狭窄的。”
不过为了解释像这样的一位乡下律师何以能一度统治巴黎,此无名氏加了段很平和的解释:“罗伯斯庇尔与生俱来就没有天赋,他不懂创造机会,也不懂得把握机会,但他却能巧妙地利用时局,缓缓地达到了自己的至高目标。”
这段无名氏的文字处理得很巧妙,它绝非粗鄙的谩骂,也不是滑稽的荒诞之言,但对罗氏的描述却入木三分。
其实作者名叫迪索,本是法兰西普莱西学院的一位神学教授,革命爆发后他倾向于立宪党和其后的吉伦特党,他在国会大厅内多次听取过罗伯斯庇尔的演说,显然对“肖像”主人异常熟悉。
迪索是被法兰西文学院院长德.弗洛尼安相中的,很快就写出这份肖像速写,其实原稿还掺杂了很多贵族、神甫对罗伯斯庇尔的诽谤,可经劳馥拉的精心删改,以这样面目出炉面世。
《暴君罗伯斯庇尔的肖像速写》使得两性友爱报大卖特卖,头日就卖出差不多七千份,印刷机也开始加班加点起来。
人们总是热衷于打倒自己所树立起来的偶像,并以此为快感,所以以公元1793年1月14日,也就是罗伯斯庇尔在国会被打倒为标志的“共和二年雪月政变”为分界线,法国人立刻将一副曾画满美德和正义的图景换成了充满邪恶、阴险的图景,人人都破口大骂倒塌的革命领袖马克西米安.罗伯斯庇尔,痛诉自己曾遭受到的来自这位的迫害。
这样的图景,是人类社会政治绘卷当中屡见不鲜的,过去发生过,现在在发生,未来也不会缺席。
此刻外国使馆人员,其实还驻留巴黎的只剩下美国大使馆,还有寥寥的几个中立国使馆,看到了劳馥拉的报纸,才确认:“罗伯斯庇尔看起来真的垮台被杀了。”
可法国现在或将来的统治者是谁?
美国大使莫里斯卷起报纸,心底也没法确定,他连法国现在由什么机构主持施政都闹不明白。
管它呢,反正让马上来接替他的门罗去弄清楚便好。
对莫里斯来说,他与门罗先生还面临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国务卿杰斐逊对法国人、西班牙人率先勘测整个大西部非常恼怒,所以要尽快与法兰西共和国谈判,商议对未来大西部的国土分割和治理问题。
所以莫里斯就巴望着法国政局能尽快稳定下来,哪怕是罗伯斯庇尔这样的当家作主也行啊,这样什么问题都好谈,谈好后也能保持,不然来个第二第三第四共和国啥的,翻脸撕协议可就难了。
其实这时法国外省地区,不管是百姓还是军营倒出奇得平稳,可巴黎却继续动荡躁狂,好像人们被罗伯斯庇尔的“美德”束缚几个月后,想要报复性地放荡似的:富人的沙龙一下子满地开花,被封闭的剧场一个接着一个重新开放且生意爆棚,妓院、赌坊还有彩票行再度遍布城中,露天或建筑内的舞场,男男女女发了疯般地舞蹈饮酒,有的女的甚至赤身裸体地狂舞不止,直到醉得不省人事。
“此刻整个世界,没有比巴黎更似蛾摩拉的。”莫里斯大使于日记里如是写到。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报刊对罗伯斯庇尔进行舆论上的清算,凶狠程度宛若脱链之犬,记者们纷纷发挥专长,对罗氏的攻讦也越来越离谱。
有的文章说罗伯斯庇尔仅仅有恶毒的行为和高深莫测的伪装,想变成个秘密宗教组织的首脑,冒领上帝之名,统治并压制这个世界。
有的文章说:“在他摘下面具前,罗伯斯庇尔已经开始让自己带有专制者的排场,他只在杜波莱家的小院子里散步,后面跟着六七个人,像凡尔赛宫最忠诚的廷臣般,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等候着他的命令。这活脱脱是个暴君,一个正在成长的路易十四般的君主,甚至更坏。”
还有文章说:“他就是现代的查理九世,要在巴黎成堆血淋淋的尸体上建起自己的王座,把那些不愿臣服于他的坚强共和派交给断头机。心惊胆战的人民多么希望有人能杀死他啊,这个卑鄙的矮子竟然成为巨人般的法兰西的统治者,成了国会的压制者,成了所有好公民的祸害!”
连篇累牍的叫骂里,菲利克斯则挥剑,领着军队,进入到万众拥戴的巴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