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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钟,圣茹斯特重归国民公会,但这时候杜伊勒里宫的形势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当圣茹斯特怀着灰色的心情,走到内里宫殿的回廊时,治安委员会的一批人,还有群警卫都站在那里,即曾不可一世的救国委员会办公室门口,那绿色的墙壁在烛火下泛出惨淡可怕的颜色,看到圣茹斯特后,治安委员会的瓦迪埃、卡尔诺等根本没有前些时候的热情或谦卑,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圣茹斯特,自动让开道路。
“你来了!”办公室门后,罗伯斯庇尔激动地踱来踱去,当他看到圣茹斯特进入后,眼睛闪出道精光,“好消息,我对敌人的策略看得越来越清楚,他们只会挑拨空间,在我的身边制造矛盾,来孤立我,造出个真空来,而后恶狠狠地一拥而上要打倒我。但我不会输掉这场战斗的,国会里的山岳党还是会跟着我走的,下面我们只需要按照策略,争取那些平原沼泽派议员就好!”
“争取是需要妥协作为筹码的,马克西米安,我的建议是,你不能在发言稿里揭发丹东揭发菲利克斯,另外你该宣布同意将内卫军团的炮兵连调离巴黎,随后更重要的是,你该主动表态,放弃灵魂不死和美德至高主宰节的法令,废除它,暂时放弃掉信仰。只要大部分议员认为你没有在共和国搞独裁,那我们就能平安落地,来日方长,我找到机会就去调遣东北境的大军......”
“你在胡说什么?”罗伯斯庇尔尖叫起来,他不能容忍圣茹斯特这样最亲密的战友,要求自己将“美德至高主宰节”给抛弃掉,这样的话与共和国的灭亡也毫无二致。
但圣茹斯特却不理会他,直接走到桌子上,开始代替罗伯斯庇尔写发言稿。
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库东则说,圣茹斯特说得没错,只要暂时将国OTg2NTc=民公会稳住,我们就去雅各宾俱乐部扬起舆论来,那里是我们必胜的战场,我们能让山岳党人重新站到我们这边来的。
约莫半个小时后,圣茹斯特就写好了两页稿子,交给罗伯斯庇尔。
罗伯斯庇尔发了狠,他拒绝出去在大厅内朗读。
圣茹斯特站起来,严肃地说,事态如此紧急,那我就再代替你去宣读辩解。
此刻国会大厅中,塔利安和比约正在马不停蹄地奔走于各片席位,他们在联络山岳党和平原派议员,要彻底打倒罗伯斯庇尔,他俩的砝码很重要:
“卢瓦尔方面军的大兵就在朗布依埃,鲁斯塔罗是站在我们这边江浙湖汉北的。”
而康庞,前财务委员会的康庞,则冷冷地撕下片报纸角,用铅笔在上面写了行字,交给人邮递出去,那是寄给他生活在蒙彼利埃的父亲的:
“明日来临时,我和罗伯斯庇尔两人间,必须要有一个人丧命。”
“师父你现在是稳操胜券,你会赞同将罗伯斯庇尔处死吗?”朗布依埃城堡的方面军指挥部内,劳馥拉为菲利克斯递上煮好的咖啡,问到。
菲利克斯呻了口,便低声说:“是啊,罗伯斯庇尔必死无疑,无数证据会像利刃般扎向他的心脏。他最大的悲剧就在于,政治幻想的美好最终会被利益的现实击败,可他却不愿接受,在个人品性上我倾佩他,可是共和国不能交给他来执掌,不然你我都要没命。另外,我希望罗伯斯庇尔的死,能为国家燃烧最后份价值。”
“价值?”劳馥拉的肘撑在桌面上,小靴子往后翘起,好奇地问到。
“这也是我勒留军队暂时不进京城的缘故,罗伯斯庇尔就算死了,也会留下政治遗产,我该寻思如何继承好这笔遗产呢......巴黎肯定会出现对革命的反攻倒算,那群对累进税深恶痛绝的布尔乔亚们,那群潜伏隐藏起来的王党分子,他们会认为黑夜已过去,能发起反攻倒算。”
“我们要反攻倒算他们的反攻倒算,对不对?”劳馥拉握起小拳头。
“很聪明。让几边的极端势力自相残杀番,这样我再去接管就省事啦。”菲利克斯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吹了两下,接着他伸出另外只手,抚摸着劳馥拉娇嫩的脸颊,柔声问听说你和朱斯蒂娜夫人断绝关系?
劳馥拉没好气地扔下军帽,露出瀑布般的黑发,坐在椅子上,说当然,我把锅盖揭开罢了,我又不介意和她们分享师父你,是母亲还有卡耶维多太太玩不起这牌局。
“将来你母亲的人脉和局面,总得你来继承的。”菲利克斯劝解道,“听我的话,找个机会,我来调解你母女俩,言归于好后的糖是最甜的对不对?我的小蜜罐。”
听到这话,劳馥拉喜上眉梢,跃跃欲试,她早就想摆脱束缚,大展拳脚啦。
于是菲利克斯便把加盖波旁王室印章且伪造罗伯斯庇尔笔迹的那封信扔出来,说这就交给你,让记者联合会明日就在巴黎全城刊印发表。
劳馥拉接过来看了下,叹息道这下罗伯斯庇尔必死无疑啦。
“不过在你出发前,我俩还有些独处的光阴,对不对?”
国民公会大厅中,掌声、辱骂声还有议论声四起,罗伯斯庇尔、圣茹斯特、库东、布富瓦等党众,在治安委员会的监视下步入到会场里来。
罗伯斯庇尔再度走上主席台,国民公会给了他们最后辩诉的机会。
只要这次辩诉没有结果,巴黎城下步便是政治派别间赤裸裸的火并厮杀了。
罗伯斯庇尔端起稿子,这稿子正是他之前就准备好的《关于揭发惩戒德穆兰、法布尔反革命乱党背后罪魁鲁斯塔罗、丹东的若干建言决议》。
当他尖利的嗓音开始传遍会场时,议员们惊讶地察觉这位依旧如故,他不厌其烦地将“共和国”、“公共道德”和自己捆绑起来,他称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维护所有议员们受损害的尊严和权力的,是来维护所有议员受侵害的自由的。当然他也承认,“我也要维护我自己”,而后罗伯斯庇尔称在座的山岳党和平原派是“这个国家的正直者”,必然会跟着他一道揭发混进来的反革命阴谋家的。
可大部分议员却记忆犹新,那就是罗伯斯庇尔历次在国民公会上给他们造成的精神上的侮辱,罗氏最风光时,无数次在国会大厅内斥骂他们为“沼泽里的毒蛇”、“迷恋君主制的僵尸”、“无套裤汉的宿敌”、“自私自利的布尔乔亚”等等,现在罗伯斯庇尔话头一转,居然又阿谀我们为“正直者”......这个罗伯斯庇尔已如此不顾逻辑,一意孤行,做他的黄粱美梦吗?
指望我们宽恕你?那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