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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画家出身的卡尔托说些啥,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就已对准了他,前胸、后背,还有脑勺——雅克.高丹一把,雷米萨一把,甚至还有奥什也掏出一把来。
“做做计算题吧!”雷米萨.拉夫托恶狠狠地嚷道,“你去向罗伯斯庇尔掌权的救国委员会出卖大家,罗伯斯庇尔暂时会假装赏识你下,但他不会在心底把你当自己人,说不定过三个月就把你也推上断头机,那个罗伯斯庇尔背叛了多少次朋友呢?佩蒂翁、福瑟、德穆兰还有罗兰,甚至连丹东先生和鲁斯塔罗特派员也曾是他朋友,这可是个稳赔的买卖。可只要你和你的师跟着大伙,有一笔钱塞给你,是的,一万五千金路易呢!其后你还能得到显达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其后我们都在一艘航船上。你想想,一面是零乃至负数,一面是三四个大的不得了的益处,别说像我这样聪明伶俐的人啦,就算是还没开蒙的幼儿也知道该怎么选择,你就傻到这种程度,卡尔托将军?”
卡尔托沉默着。
雷米萨又把枪口扬了扬,恫吓道快些做决定,否则给你的就不是三四个大益处,而是三颗子弹!
“我该怎样对我心底的共和国理念交代呢?”卡尔托诚挚地问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心想:这位打仗菜,但意志倒还挺坚定的呢!OTg2NTc=
他就回答道:“加入到很快就要新生的共和国里来,卡尔托师长。那你就是它的缔造者之一,只要你能襄助它顺产落地,谁又敢指责你背叛他呢?”
“那我愿为新生的法兰西共和国尽力。”最终卡尔托还是臣从下来。
雷米萨立刻将手枪插回腰带,掏出枚进步党的徽章,别在卡尔托军服领口,随后取下卡尔托的配枪,叮嘱说这也是为你好。
“唉......”迪戈米耶老将军沉重地暗自叹息。
可菲利克斯却对老将军说,你们安心出征比利牛斯山,我不会让江浙湖汉北你们的手沾上任何不洁净的血,只要而后大家愿继续效忠国家便好。
迪戈米耶便郑重地对在座诸位敬了军礼......
没错,菲利克斯真正希望掌握的,就是布吕内将军的第四军,以对救国委员会处置不满的美因茨老兵为主的那个军。
他对巴黎可能存在的阻挡自己步伐的军事力量毫不在乎:
圣茹斯特在东北境作为大特派员,于将军前是有威望权力的,可士兵却对这位不甚喜欢,即便是那些将军,大部分畏惧的还是断头机;
罗伯斯庇尔本人对战争也有理解,他写在笔记上的指导意见也算可圈可点,但他从未实际亲临战阵,对巴黎内卫军团的掌控也是通过昂吉奥来实现的,罗氏本人不知兵;
至于罗氏的党羽,除去圣茹斯特外,其余都是些市井之徒,更是不足为惧。
“诸位,准备妥当,两日后我们就进军巴黎。”菲利克斯自信满满。
等到他踏上蝾螈宫台阶积雪时,已差不多是子夜时分。
菲利克斯来到二楼,雪夜星光顺着一格格的窗户,照在走廊上,他蹑手蹑脚来到艾米莉居住的房间,抬起手,轻轻扭开门把。
壁炉的火依旧还在燃烧,大床上,尼诺.拉夫托和奥莱丽.拉夫托肩并肩,盖着羊毛毯,睡熟的脸上满是稚嫩的可爱。
艾米莉听到脚步,警觉地欠起身子,手肘撑在靠枕上,金色头发披散下来,睡衣上的细细肩胛和脖子露出,眼神复杂地盯着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吻了吻奥莱丽,又伸手抚摩下尼诺的小鼻子和小脸颊,而后便退回步,坐到扶手椅上,对艾米莉说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一场比曾和夏多布里昂和你哥哥决斗更为凶险(才怪)的竞赛在等着我,我来这里没别的意思,只是道别。
“我......”
“保重,艾米莉。”
还没等艾米莉说什么,菲利克斯就起身,带上房门,接着走廊上传来离去的脚步声。
接着菲利克斯回到妻子的卧室。
梅并没有睡,而是坐在镜柜前。
不过她看到丈夫到来,还是有些诧异。
“你乱想什么呢?只是让奥莱丽和尼诺在蝾螈宫暂且玩耍几天,马上溪流要结冰的话,让他们玩雪橇游戏吧,新拉夫托庄园城堡后面的那片大湖太危险。”菲利克斯听到妻子的疑惑后,正色回答道,还坐在床沿,点着根雪茄。
梅便坐在他旁边,用手摸着他的脸颊,柔声说难道是我错怪你了?
菲利克斯倒没说话。
梅的手转而轻轻掴了下,“才怪,你这套把戏屡见不鲜呢!”
“行啦行啦,我明天真的要出发,今晚我们夫妻同眠,你要不愿意我就去别的房间对付一宿。”
穿着睡裙的梅就抓住闹钟,把指针拨到四十分钟后,摆在斗柜上,而后坐在床榻上,伸出双臂,“来吧,不到闹钟响不准你休息。”
“小太太你这可就小瞧我啦!”菲利克斯直接把闹钟给摁倒,说咱俩开蒸汽艇,不从这昂热城顺着运河开到勒芒,那就没完。
正在菲利克斯把滚烫的“煤炉”塞入梅的水汽炉里,夫妻俩侧躺着搂在一起,默契地交错,激动地颠簸,开始快乐的航程时,风雪交加中,富歇的马车已抵达巴黎的郊区,一家旅馆点着灯,几名侍应在门口进出吵嚷,似乎出了什么事。
一位上前敲了敲车窗玻璃。
“劳驾,给马匹喂点草料,换个马掌,再检查下车辆的部件。”暗影里,富歇的脸浮现出来,他便又问那侍应,这样吵闹,是不是有治安情况?
“不,一个窘迫的房客自杀啦,据说他活着时挺有名气。”
“在这个时代里,杀人、被杀或自杀都不足为奇,他是谁?”富歇打开车门,把一枚足值的里弗尔放入侍应掌心。
“登记的是假名,但尸体身份被巡警给认出来啦,名叫马奎斯.让.尼古拉斯......”
这个名字让富歇顿时悲从心来,“他是曾大名鼎鼎的孔多塞侯爵啊!”
把守地下室房间的巡警见到富歇,便纷纷敬礼。
孔多塞侯爵的尸体蜷缩在冰冷破旧的地板上,桌上横倒着半洒出的药瓶,房间里满是浓烈的药味和虱子的臭味。
“服毒自杀的,前三日国会刚刚颁布对他的通缉令,声称法律对他人身不再有任何保护,看起来他本人也绝望了。”一名警官对富歇说,“口袋里只剩几枚小额硬币,真的是惨。”
富歇的脸上难得有种兔死狐悲的气息,他踱步走到自杀者的桌子上,看到侯爵临死前还在写着手稿,这本书如果能刊印,怕是也不知道名字了,富歇翻了翻,可悲的是孔多塞侯爵在临死前,还在鼓吹着理性精神的“永远进步”,“某种万能的制度将指引我们通向无所不能的上帝......我必须要重申,法兰西民族统一不可分割,这制度便是一个上帝,一个君王,还有一个国民大会......真正优秀的国家制度,就该是最简朴的制度,美国的那种痴迷于均衡和制约的体系,简直就是对简朴的最大破坏,这种制度不多久就会衰落,法兰西不能为异议者和反对者提供任何合法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