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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灰心和恐怖的罗贝尔先生,悲叹着来到市政厅的“共和国海外宣传委员会”小办公室,当时是下午四点钟,通常救国委员会的委员只工作至下午两点。
负责这个委员会的,正是劳馥拉.赫尔维修斯小姐与罗贝尔夫人。
原本她俩就是《两性友爱报》的合伙人。
当罗贝尔先生坐在扶手椅上,将德穆兰不幸遭遇叙述出来后,劳馥拉十分担忧,便要写信分别给菲利克斯和丹东。
“丹东先生的妻子加布里埃尔的身体可真的不太好呢!”罗贝尔夫人无心地提了这句。
“谁都清楚,罗伯斯庇尔下步就是要打击到丹东的头上,你们想OTg2NTc=想,德穆兰、法布尔都曾是丹东先生最好的朋友。”劳馥拉低声说。
按照罗伯斯庇尔那“不可腐蚀者”的性格,手里总是和金钱有不干不净关系的丹东一旦被他缠上的话,那......
另外,菲利克斯也是丹东最好的朋友啊!
而我们......
一时间,在场的三人都是人人自危。
“不然我们试图救下德穆兰?”江浙湖汉北
最先发疯的是德穆兰的妻子露西娅。
她曾支持丈夫用自己的方式热爱这个国家,但谁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呢!
德穆兰在狱中给她寄来了信:“我的露西娅,我的威奇塔女神(女灶神,对妻子的爱称),我的天使。即使在这里,我也努力把视线投向我们曾一起在巴黎散步的各个花园,我回忆起我们恋爱的时光......我没有必要拿起笔来为自己辩护,我的辩护词全在共和国的历史里,它是很好的枕头,我的良心枕在上面安睡。亲爱的,我对人还没有失望,我还会和你去那个最美丽的花园散步。”
露西娅.德穆兰强压着抽泣,一天不下十次地扑粉,不知疲倦地奔走,想要营救自己可怜的丈夫,她敲着一处处熟悉的大门,希望有人给她出主意,可几乎所有的大门都冷漠地紧闭着。
突然露西娅想起来,那会儿罗伯斯庇尔刚到巴黎来时,经常会来他家做客,很多人都传言罗伯斯庇尔暗恋她,于是这个失望之余不惜一博的女人,便给罗伯斯庇尔亲自写一封动人的信,提及“哪怕你可能只是一度,或者曾经爱过我,便求求你发发善心,亲爱的马克西米安你是了解你的同学的,他怎能设想文章里几个小玩笑竟然埋葬了来之不易的友谊呢?”
就在露西娅拿着这封信,刚刚迈出家门台阶时,乘坐着蜗牛式马车的劳馥拉风风火火地下来,拦住她,问道你准备要做什么?
“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接受金钱或感情的贿赂呢!”劳馥拉听完对方叙述后,当即就叫露西娅对此死心,然后她牵住对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沙滩广场边的斑岩餐馆里,莱昂.杜.帕雷受宠若惊地脱下帽子,立在劳馥拉和露西娅两位女士目前鞠躬。
“德穆兰的事你听说了吧!”劳馥拉坐下来便开门见山。
帕雷点点头,他在看到露西娅.德穆兰时就明白对方的来意。
“我已经写信给师父啦。”
“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你俩可千万别去阿尔西找乔治.丹东。”帕雷提醒说。
“为何?”露西娅不明所以,“只要丹东先生能回巴黎来,为我丈夫在国会做个无罪辩护,凭丹东先生革命巨人的地位,凭他雄辩的口才,是可以救出卡米拉的。”
帕雷摇摇头,说我素来只贪图金钱和美色,但有时候也愿意帮助溺水者一把,“罗伯斯庇尔是个异常冷静无情的牌手,不过他出牌却有易于把握的套路,那就是逐步削弱对手,让对手孤立起来,再利用法律机关和革命法庭在最后一步时置对方于死地。这种牌技厉害是厉害,可太循规蹈矩了,能被我所看破,更别说是菲利克斯.高丹先生啦!所以你们现在求援于高丹是最明智的做法,试问全天下还有谁能对抗罗伯斯庇尔呢,就只有高丹,而非丹东。所以太太您去找丹东,非但不能得到救助,还会连带你和丹东一起被坑陷。听我的建议......等昂热城那边来消息,稳住心思,等就好了。”
“不是说你在和昂里埃特.罗伯斯庇尔小姐恋爱着呢吗?”劳馥拉发问。
帕雷干笑两声,说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对昂里埃特施加影响,再让她去她哥哥那里说项吧?
“我觉得这是没用的。”劳馥拉摇摇脑袋,承认了帕雷的判断。
可露西娅救夫心切,不断地哭求帕雷务必这样做,因被动地等待昂热城的消息,实在过于让她煎熬和惊惧了。
她很难把营救丈夫的期望,寄托在遥远的昂热那里。
“革命法庭的审判,比断头机刃片还要快,来不及的!”
但帕雷还是那句话,只要稳住等待,就有办法。
带着对这位轻浮年轻人的不信任,露西娅在接下来并没有回家,她还在寻求能快捷拯救丈夫的办法,结果有位朋友告诉他,两位刚被召回的国会特派员弗雷龙和塔利安,一位是曾在南特城呆过的,一位是曾在波尔多城呆过的,都是你丈夫的好友,你可以去找找他俩帮忙。
于是露西娅先来到塔利安的家。
塔利安是个相貌粗鄙的家伙,目光时时带着猜忌和游移,很冷淡地接待了露西娅.德穆兰,可总归还是不错的,至少他出于义气还没把罪人之妻拒之门外。
“听莱昂.杜.帕雷的吧!”塔利安听完对方来意后,便回答了这句话。
“你也是丹东的朋友,对吧?请你在国民公会上提案,让我丈夫能有个公开为自己辩护的机会,那样会把冤屈和误会解释清楚的。”
“丹东都自身难保了,我也一样......我在波尔多城做的事,也将面临罗伯斯庇尔的指控......”塔利安低着头,慢吞吞地说,“我们在巴黎抱成团也斗不过罗伯斯庇尔的,为今之计只希望有个人物能把大家联合起来才行,拥有这样力量和威望的便只有鲁斯塔罗。”
“你这是逃避。”露西娅.德穆兰伤心地说。
“听听我和帕雷的建议吧,太太。”
可露西娅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下雨了,她冒着雨,又艰辛地踩过一个又一个水洼,叩响了弗雷龙家宅的门。
弗雷龙曾也是位记者,和德穆兰的交情非常好。
这位慷慨而热情地拥抱了露西娅,然后熬了些热菜汤给可怜无助的女人喝下。
“我愿为了朋友试一试。”弗雷龙纠结了会儿,但最终还是毅然地如此说,他的相貌英俊,一抹笔直的胡须平添了不少男子气概,素来能讨女人的欢心,也轻易就赢得露西娅的信任,她觉得帕雷、塔利安这些人都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有眼前的弗雷龙.......
而后弗雷龙低声说,你得去筹一大笔钱,走国会辩论和法庭申诉都不通的,只能在卡米拉呆着的监狱里策划一出越狱活动,把他先救出来,送出巴黎,然后再图久远。
“多少钱?”露西娅咽了口,问到。
“十万里弗尔吧,托付给我,我来运作。”弗雷龙想了想,报出这个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