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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崽种,震惊于亲王夫人的美貌,先是说了一番恬不知耻的恭维,可亲王夫人却只是脱下军帽,露出金色漂亮的发髻,端庄地侧颜坐在桅杆基座边,对他不理不睬,好像不屑于回应他的冒犯和轻佻。
于是有些恼羞成怒的美戴士就嚷起来,言语里隐隐夹杂着威胁。
拉丹笑起来,用胳膊肘拐了下美戴士,“赌一枚金路易,你要是让她开腔,我就输。”
就在美戴士要使出浑身解数时,亲王夫人淡蓝色的眼瞳温和地望了他下,说了句拉丁语。
美戴士目瞪口呆,他哪里懂得什么拉丁语,毕竟连法国话都说不太利索。
亲王夫人皱了皱眉梢,又说了两句德语,美戴士还是茫然,于是OTg2NTc=亲王夫人就带着些歉意,快速地又说了两句德语,摇摇头。
“耍弄我是不是?”美戴士彻底发火,他招招手喊到“伊桑巴德,你这个鬼灵精,听说牛津大学、索邦学院还有斯特拉斯堡大学里的聪明教授加一起都不如你,你来担当我和这位女士间的翻译。”
一名瘦瘦小小有些拘谨的年轻人,从那头走过来,他脱下帽子摆在胸前,向国王夫妇致礼问候,随后有点反感地站在美戴士和亲王夫人中间。
果然亲王夫人和他交谈几句后,伊桑巴德.高丹就对美戴士说:“这位夫人告诉你,她年龄足够大了,已过了花季少女喜欢和骠骑兵在窗户前卿卿我我的时间段。”
然后亲王夫人伸出手掌,对美戴士又说了句德语。
伊桑巴德就翻译到,夫人鼓励你去追求正处妙龄的心仪女孩,她江浙湖汉北愿意当你的顾问,祝你马到功成。
谁料美戴士立刻情绪崩溃,他蹲坐下来,喊了声“费西丽,我的费西丽啊!”然后就是哭,拉丹骂了句,掏出枚金路易,扔在美戴士呜呜叫的脑袋上,也离开了。
“这种人,特别喜欢用自以为是的感情去伤害无辜。”亲王夫人切换为拉丁语,快速地对伊桑巴德说到。
“河流越深,水声越小。”伊桑巴德也鄙夷地用拉丁语,肯定了夫人的判断,随即他立正敬礼,说表哥向我介绍过您,尊贵的德.郎巴勒夫人,我名是伊桑巴德.高丹,是菲利克斯.高丹异父异母的兄弟。
“您......您是菲利克斯.高丹的表弟......那请您也称呼我为表姐好了,是的,我是您表兄的表姐,虽然这样说有点儿繁琐......”亲王夫人难得有些仓促。
一些时日后,保罗.琼斯的船队回到新奥尔良城,路易十六还是首次踏上以法国王室命名的路易斯安那这片土地,这座海港城市悬挂的依旧是西班牙国旗,虽然是此地最大的城镇,可人口也只有三千余,主要建筑都在滨河和港口的街道,远处丘陵上磨坊的风车在慢慢旋转,路易十六全家掩盖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在城北郊野处得到友谊公司赠予的一栋雅致而舒适的房子,还得到五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卫保护。
博物学家米肖,是路易十六的首位客人,这个流亡海外的胖子用了假名,对方也很会意地没有加以戳破,米肖雇了辆敞篷马车,陪着路易十六游览了新奥尔良和密西西比河河口的一些地区,收集观察很多的植物和矿物标本,对此路易十六非常开心,乐此不疲。
另外到了腹地后,路易十六才看到这里全是密集的棉花地,还有黑人们居住的木屋栖息地,他才反应过来,路易斯安那和佛罗里达两地都是原棉产地,“欧洲正在打仗,销路怎么办?”
“没关系,直接把原棉卖给美利坚的工厂,美利坚棉纺工厂再去和英国工厂竞争,现在连英国产业主们也没办法,兜兜转转,还是得来我们这里批发棉花包。”米肖满不在乎地回答,然后他对路易十六说,“新奥尔良整个棉花产业归西格弗里德兄弟管理,他俩来自法国的勒阿弗尔,他俩幕后老板就是伊桑巴德的表兄,伊桑巴德刚刚完成对美洲西部的探险,找出了通往太平洋的道路,沿路全是矿产丰富的山峰、广袤的畜牧原野,还有水利丰富的河流,及数不清的河狸皮毛,只要他们公司愿意,随时都能在这个地区建起个国家来。”
“这里满是黑奴,要是落得跟圣多明各一样的结局就太糟糕。”路易十六有些害怕。
米肖则说没关系,他在马车上指着一队穿着制服的黑人说,你看那便是“高等黑人”,公司用更好的薪水雇佣他们,有的当监工保安,有的当巡逻警卫,有的则还能进入公司里担当会计甚至经纪商,只要我们对他们说一句:“这是你应得的,是你刻苦奋斗换来的。”他们就感恩戴德,这群黑人大多识字,进入过培训学校,会说法语或英语,懂数学,聪明肯吃苦,我们还给他社会哲学书籍看呢!可他们哪怕看卢梭的书,心中也不会有一点儿对公司的不满怨恨,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自认为是卢梭书籍里的“公民阶级”,和我们享有平等的权利。
听到这个,路易十六脸上浮现出诧异又惊惧的表情来。
“而那些劳作的黑人,他们的文化就比较低,大部分刚从非洲‘移民’来不久,但他们其实不是奴隶,我们给他们提供能舒适生活的木屋,还有丰富的食物,如腌肉、蜂蜜、鸡蛋什么的,美国那边应有尽有,便宜得离奇,只要这些黑人和我们签订十五年的长期劳动契约,那么等到工作年限满后,他们就有了宅地和一小块田,可以在路易斯安那或佛罗里达定居下来,他们的后代也就慢慢转化为前一种黑人。”
“这两种黑人互相间......”
“是的,隔阂分明。”米肖得意地说,然后他打了声唿哨。
于是一位穿着考究燕尾服的黑人挨过来,用流利法语和米肖攀谈好一会儿,让路易十六惊讶的是,这黑人确实很懂自然和哲学,而后两人握手问好,才互相道别。
谈话期间,在棉花地里弯着腰劳动的后一种黑人,时不时抬起头,白色的眼仁里充满麻木或羡慕。
“新来的这批乌木可够呛,下次还是得让我们公司在半熟的部落里招募,不然全是什么都不懂的野人,培训费用会拖累我们的公司。”路易十六清清楚楚听到那“燕尾服黑人”临走前露着雪白牙齿,轻蔑地用手杖指着田里的“光脚黑人”,并对米肖特意用重音强调着“我们的公司”。
这会儿路易十六几乎瘫在马车座垫上,要是我早能做到这步,何至于沦落至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