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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六百名战俘,短短时间内,就悉数遭到镇压处决。
这效率,确实远超断头机。
山岗上的风吹过德穆兰肩头披散的短发,他长久地盯着郊野屠场,被霰弹杀死的尸体,全都倒在那里,各色各样的服装,却是几乎统一的姿态,血浸透了几乎整片荒原,无声无息,这是场死亡的盛景,一些革命军士兵来回走在这块“收割完毕”的庄稼地里,在检查还有没有未死的。
“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曾要追求的革命......这就是。”德穆兰的嘴唇在不断颤抖,他几乎崩溃发狂,他曾经呼吁的革命,他曾热爱的新生共和国,而今却被不断升级的暴力所席卷,革命者在杀人,反革命者也在杀人,正如巴拉斯将军对部下所说:“革命是什么?革命就是不是我们把他们杀掉,就是他们把我们给杀掉。”
但是德穆兰却没法接受这一切,马车在山岗边的道路上停着,他则在野地里,头晕目眩,炮决的血腥场景缠绕着他,他开始思索,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
卡米拉.德穆兰作为个政治家是拙劣的,他本身进入到国民公会里OTg2NTc=就是倚靠丹东的提携,但他同时也是位了不起的记者、文人和幻想鼓动家,和投机分子不同的是,他真诚地相信:
“革命是没有问题的,革命者也是没有问题的,如果革命出现了偏差,那肯定就是别有用心的黑心人,得了外国专制君主的脏钱,混入到革命队伍里搅水,用野蛮屠杀和种种极端措施,来使得革命污名化。”
“一定是收了英国皮特首相的黑钱!”最终德穆兰笃定了如此的想法,他扔下特派员的身份和职责,在菲利克斯呵斥下,坐上马车返回了巴黎。
他希望,将来不管如何也好,都要和好友丹东一起,来组阻挡革命滑向耻辱极端的深渊。
而这时,里昂平叛战役的胜利消息已经到了国民公会,议员们和旁听席里的群众是欣喜若狂,呼喊和鼓掌声震耳欲聋,旁边杜伊勒里宫漆成浅绿色的“绿色宫殿”的大门被打开,救国委员会里留守的委员,包括罗伯斯庇尔,包括丹东,都走了出来,他们谦逊地对国会说:
“按照惯例,这届救国委员会已运作了六个礼拜,任期已经满了江浙湖汉北——所以我们请求改选。”
“干下去,干下去!”这一声声叫喊,伴随着有节奏的鼓掌。
“继续干下去啊!”很快整个大厅内都是这种狂热的声音。
现在法国需要的是一个强健的大脑,一个统一的如铁般的意志,在出现救国委员会前,法国是动荡分裂,精疲力尽的,但现在经过番勤苦的运作后,法兰西的躯体的筋骨居然恢复了力气,血液也充足起来:罗伯斯庇尔负责运作和文书,圣茹斯特监督北方战线,菲利克斯和库东运作南方战线,丹东监督各部的执行和外交,圣安德烈负责军火制造,巴雷尔管理教育和艺术......他们每天就只喝点清淡苦涩的啤酒,吃硬面包,劳累在各色文牍和军政事务里,实在困得不行就躺在绿宫地板上打地铺睡上两三个小时,再精力充沛地投入到救国工作里去。
现在经过克朗塞主张的大征兵后,法兰西共和国的军队数量居然达到了十二个方面军,六十万之众,物资和武器供应也充足起来,这在里昂平叛战里表现很明显:革命军的火力完全碾压叛乱者。
在兰斯城组织训练的卡尔诺已将这十二个方面军的配备,按照军情紧急状态的不同,给完全安排妥当了,这位原来不过阿腊斯城一介工程兵尉官,这时却化身为拯救法兰西的伟人,他一手拿着征兵簿册,一手拿着法国地图,他是勃艮第人,毕业在法国最优秀的格勒诺布尔参谋学院(也是独步欧洲的参谋学院,这也不难理解当时法国为什么会有很多出色的参谋官了),无论是图上作业还是部队统筹的能力都是一流的,十二个方面军的军械、粮食、服装都被他计算得清清楚楚,后勤被他理会得顺顺当当,所以菲利克斯在打土伦时,在打里昂时,前线有将校和士兵卖命出力,后方有卡尔诺支应,菲利克斯只要脑子不犯蠢就不会出错。
当然,卡尔诺本身也是菲利克斯发掘推荐出来的。
现在卡尔诺已经在法国东北境,以兰斯、苏瓦松、斯特拉斯堡等城镇为营地,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操练完备了近十二万大军,他在给国民公会的报告里称,再来两三个月,待到来年春季结束,便可动员三十万大军,和反法联军一较高下,他还火速提拔了一批平民出身的后起之秀,如莫罗、达武、儒尔当、桑塞尔等,再加上菲利克斯在南线所慧眼拔擢的拿破仑、玛索、马尔蒙等,就像群勇猛出山的乳虎,很快要给欧洲自七年战争以来所形成的那群麻木因循、守旧持重的“宿将名帅”些教训尝尝!
同时在大洋彼岸,伦敦唐宁街首相官邸内,小威廉.皮特的情绪可一点都不高涨:
“英国陆军的机动兵力只有六个营,现在却有足足一半折损在了土伦!”
他对海军大臣巴郎爵士抱怨道。
“还有,奥哈拉中将第三次被法军俘虏。”巴郎爵士补充说。
皮特痛苦地搓着手,望着旁边的威士忌和雪茄,他这段时间想到去下院就头疼,全靠烟酒来麻醉自己。
“让伯克和<太阳报>想想办法。”皮特低声说。
“我们可以将土伦的军事价值贬低下,这样会让公众觉得它的丢失可有可无。”巴郎爵士建议道。
“让<太阳报>这样说,土伦,位于法国南海岸一个被众多高地高峰包围俯瞰的军港,它极难夺取......还有马尔格雷夫勋爵在都灵宫廷怎么说?”
“奥地利在米兰的那个军,自始至终都没有援救过土伦。”
“好的,把责任甩在维也纳的胆怯消极上。”皮特咬牙切齿。
“还有,那不勒斯的汉密尔顿爵士也发来信件,称呼他会让两西西里王国再派出援军,配合我们的舰队,这次主攻目标在科西嘉。”
“对,就说我们的战略目标早就从土伦转向科西嘉。”然后皮特就又问,这次土伦战役里,海军舰队有无“亮眼表现”?
巴郎爵士便说,阿伽门农号战列舰击毁敌人的雅各宾号,重创另外艘战列舰。
“太好了,重点报道阿伽门农号的光辉战绩!”
很快,伦敦《太阳报》关于土伦战役的报道出炉如下:
“因米兰的奥地利盟军作战目标有变,英勇的皇家海军在察觉土伦港毫无攻占价值后,便转向科西嘉,在一次海上遭遇战里,阿伽门农号战列舰在霍拉肖.纳尔逊舰长的指挥下,轻松击沉敌人的‘雅各宾号’战舰,这是个再奇妙不过的预兆,那就是大不列颠必定会在国王和政府光荣传统指导下,击败食人的雅各宾主义。据传,当土伦港敌人看到帝国庞大森然的舰队迅速开往科西嘉后,他们在惊惧之余,还有一点点庆幸,因为谁都清楚,土伦在舰队炮口下幸存了下来。”
“好耶,我们又赢了!”伦敦贫穷的东城城区,肮脏的小酒馆内,一群醉汉看着《太阳报》,纷纷吹着口哨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