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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公允地说,罗兰夫人在政斗上的手腕尚算不错,她再度决心偷天换日,因她观察到这届国民立法会议也支撑不下去了:在卫国战争里贡献良多的平民百姓,也即是鲁先生口中的“第四等级”确实已觉醒,他们要权利,要打破先前斐扬党设立的积极公民和消极公民的樊篱,那么与其消极等待,莫如先发制人。
在她授意下,内政部长罗兰摇身一变,突然赞同将土地分成小块出售的政策,并将其提交给摄政,当然罗兰死也不会推行限价的,他主张充公田地分割成两部分,一部分可以分割细碎,农民购买能享受优惠,另外一部分继续给有产者竞标建起大庄园,或用于工厂建筑。
很默契的,在布里索和韦尼奥鼓动下,国民立法会议通过了罗兰的提案,还很阴损的将其命名为《罗兰法令》,吉伦特党的报刊更是面向外省大吹法螺,称罗兰先生是农民阶级的保护神云云,可这明明是菲利克斯、巴贝夫等人率先实施的,功勋却被罗兰给占有掉。
随后韦尼奥高呼:“建起法兰西共和国的时机到来了!”
他们抢在罗伯斯庇尔和马拉前,要求国民立法会议立刻决议:
是否废除掉只存尸骸的君主制?OTg2NTc=
立法会议议员们也吃了惊,先前不是说好了,暂且保留君主制,国家由摄政代管的吗?
可韦尼奥却说,此后国家最高权力机关将是建在普选制基础上的“法兰西国民公会”,由它来制订宪法,决定部长人选。
但有必要的话,暂且还可将摄政给保留,享受国家最高荣誉,及部分外交权力,是个虚位。
“要我打个比方的话,国民公会就是古罗马的库里亚大会和元老院的合一,部长们便是城邦执政官员,各地议会及市政长官则履行保民官的权力。”韦尼奥兴致勃勃,吐沫横飞。
几乎便在一瞬间,法国八十三个省区,开始普选。江浙湖汉北
菲利克斯秘密给丹东的信里,抱怨罗伯斯庇尔和雅克.鲁道:
“他们太重共和制这个牌子,反落入吉伦特党的圈套,罗伯斯庇尔总认为打消以纳税额为准的门槛,真正的自由平等就降临世间,但我们永远不能否认的是,手艺人、农民、贫苦百姓等也即是鲁先生口中的‘第四等级’,他们永远是没有余裕来参与国政的,他们爱国和参政热情不该打压,但应该用在更合适的岗位上,而不是跑去竞选......我可以打包票,普选出来的,依旧还是有钱有闲的布尔乔亚或他们代理人,而在普选过程里,吉伦特党人肯定会利用舆论,用先前监狱大屠杀来打击我们,你要知道,巴黎平民欢迎屠杀,可外省百姓和国会议员就不一定了。”
得到菲利克斯来信的丹东是猛然觉醒,他接下来数日便于雅各宾、平等及科尔德利埃俱乐部内跑动,他主张改选不用那么急,可以等到来年再说。
但整个巴黎的情绪明显被挑动起来。
罗伯斯庇尔有了自己的报刊《致选民的信》,他不但宣布自己会参选国民公会代表,还鼓吹绝对民主与共和制。
有意思的是,最终掏钱帮助罗氏办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房东和保护人,即木匠杜波莱先生,这位先生恰如前文所言,虽然是激进的雅各宾分子,但他却很有钱,杜波莱先生身上恰好体现雅各宾的两面性:他们歌颂贫穷,但其实却并不真的贫穷。
其实立法会议及马上国民公会的山岳党也是这样,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经济条件其实和吉伦特党,也和菲利克斯.高丹差不多,比罗伯斯庇尔和马拉富裕得多,也都是大布尔乔亚,没几个真正的穷人,只不过他们对待革命的态度更加坚定,并赞同为挽救革命和国家,可以推行合法化恐怖,而他们这样做目的,也是为保卫“革命果实”,即他们购自贵族和教会的田产,还有新统治阶级对于这个国家的权力。
和罗伯斯庇尔同时,马拉也宣布参选,他还对吉伦特党人(他和罗兰夫妻的仇恨,可比丹东还要剧烈)发出赤裸裸的挑战:“没有一个布里索分子能从巴黎选区里进入新的国民公会。”为此马拉紧密追踪,将巴黎候选人名单列在《人民之友》报纸上,时时防止选民一时差错或糊涂,选了布里索分子。
至于丹东,他在司法部官邸里,对自己那帮手下说:
“我也决心参选,那这个部长就得卸任了。”
“京城有二十四个代表名额。”德穆兰忧心忡忡,心想这必然是场残酷的厮杀。
因为新的国民公会代表,总额只有三百余人,之前就一直有人抱怨,制宪会议和立法会议议员人数太多太臃肿。
可丹东却十分有信心,他说既然是普选,又在巴黎,我当选是没问题的,至于你们,我都替你们安排好了,德穆兰和法布尔同我一齐竞选。
这时德穆兰《法兰西和布拉邦特革命报》因经营不善,濒临破产,是丹东挪动公款,帮他渡过难关。
剧作家法布尔的稿子就没怎么卖出去过,先前也是非常落魄,同样是丹东把他引入司法部后,利用职务便利,让他和博马舍先生合作......当然不是合作戏剧,而是承包了军火贸易,一下子就富裕起来。
这两位没啥好说的,都忠诚地跟着丹东。
由是,巴黎城内的普选,罗伯斯庇尔在说,马拉在写,而丹东则在做。
“我们都在罗伯斯庇尔和丹东的屠刀下,战战兢兢地活着。”罗兰夫人公然在沙龙里说出这样的话来,并果然如菲利克斯所料,引出监狱大屠杀来,她要极力给全国个印象:“这场惨绝人寰的屠杀,就是这群人外加菲利克斯搞出来的,你们愿选刽子手进清白的国会吗?”
而后罗兰夫人又指使吉伦特党在立法会议提议:
“既然马上国民公会代表是从全法省区普选出来的,那巴黎市政厅就该让步,不能让这个市享有凌驾国家上的权力。首先,它之前建起的公社监察委员会就应撤销,再者它拉起来的国民革命军只是志愿义勇队伍,现在国家安全,没理由再保留这武装,应该解散归乡。”
同时,菲利克斯的信件再度飞到丹东的手里,里面对丹东放弃部长职务,跑去竞选国民公会代表充满非议:“你脑子是烧糊涂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国民公会以后将是法国斗争最激烈的战场,你不想远离战场,想要加入进去,想要左右战场,你真是个傻瓜啊,香槟的乡巴佬,毫无见识,爷爷个锹子的你还真以为你是法国人民的儿子了?唉,离开我,你就是只无头苍蝇,连罗兰夫妇那样的肉鸡都打不过。我现在严厉正告你乔治.丹东先生,不要放弃司法部部长职务,因在部长位置上你有钱有权,没必要把精力放在无休止的国会辩论里去,那样正中吉伦特党人的下怀,同样的我也绝不会放弃巴黎市长的职务,你到底懂不懂?”
可惜的是,菲利克斯的信晚到了步,丹东已在自己所在的选举区登记。
拿到信的他,满脑子的狂热似乎被菲利克斯一盆冰水给浇醒了,他忽然飞奔至司法部官邸,准备追回自己的辞呈。
但当他刚进门,就发现官邸内多了几位穿黑礼服的人,他们自我介绍道,是立法会议财务委员会的,“丹东部长,您想要正常辞职,并参选国民公会代表,就必须让我们出具清账证明书,来证明您履职期间并未做过贪污或危害国家的行为。”
“清账......清什么账?”丹东有点心虚。
于是委员会又对丹东解释了番。
“不会,绝不会,我怎么会挪动亏空国库的金钱呢?”丹东大笑起来,坐回到椅子上。
可很快,财务委员会就提着账簿,面目严肃地质询他,“司法部有笔二十万里弗尔的特别经费使用不明,能否请您解释下去向。”
“是秘密经费吧?”
“是的。”
“秘密经费,那去向自然是秘密,得保密!”丹东大嚷道。
最终丹东还是提供不出来二十万里弗尔经费花销的票据,而国民立法会议也拒绝给他开具清账证明书。
布里索等人立刻攻击丹东贪污腐化,丹东的名誉遭到严重打击。
“我真是蠢透顶,居然想和布里索分子坐一艘船。”丹东怒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