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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的地板上,菲利克斯来回走了几步,他对亲王夫人抗拒的态度倒也不生气,接着就非常恭谦地问:表姐,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头绪,只是我的巡警们确确实实看到(菲利克斯把日期和时间都说了出来),俄国大使馆参赞科尔夫数次拜访您在索城的府邸。
场面刹那间静寂下来,墙壁油画下的亲王夫人眉目明朗,依旧是那副典雅端庄的坐姿,可暂且沉默着。
而奥什少校背着手,立在值班室门口,四名高壮的掷弹兵手持步枪,将这房间和大厅牢牢隔开。
杜蒙和武朗同样站着,不敢轻易置喙。
可亲王夫人毕竟是亲王夫人,她是聪慧而冷静的,她微微调整下姿态,就很流利地说出理由,自家在索城别墅里有几次私密沙龙,科尔夫男爵不过是宾客,他在市政厅申请什么护照,申请几次,和我毫无关系,“如果市长阁下有所怀疑的话,可以派杜蒙警督前往我的宅邸里搜寻宾客登记名单,对了。”言毕,亲王夫人从手袋里取出把精巧的扇子,刷得打开,说这面扇子上也有科尔夫男爵的签名,排在我谈话对象的第四位。
一下子,亲王夫人就把事情给撇清了。OTg2NTc=
菲利克斯笑笑,说原来如此。
“你最好将你那肮脏龌蹉的幻想和野心收敛下,无秩序的环境催生了你们的滋长,可这世界不会是永远无秩序的,待到天主和君王的大军重临地上后,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吧,菲利克斯表弟。”亲王夫人冷不丁,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菲利克斯耸然,连连鞠躬,说确实如此。
墙壁那边,戈斯连先生也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暗呼总算是过关结束了。
风忽地刮起来,窗帘摇摆了下,烛火也来回抖动数下,菲利克斯江浙湖汉北的声音响起:“武朗警长,看起来宫廷确实毫不知情,亲王妃阁下宽宏气度,没有计较任何人,我们出力的方向大约是错误的——你现在就带巡警队和一个排的掷弹兵,对的,就是这个数目——去俄国大使馆——这还用问?当然是把科尔夫男爵全家给扣押下来,并且知会巴黎四面城关,科尔夫男爵两份护照全都作废,得他把事情完全交待清楚才能离开巴黎。”
就在警察和掷弹兵一动不动,听候市长命令时,亲王夫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怒斥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说出这话瞬间,亲王夫人便明白,自己已来到悬崖边了,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奔跑着咆哮着逼近的狼群。
但她也别无退路了。
她恨死这个奸诈无耻的新市长,当初王后和自己是如何会有与他合作的痴心妄想的呢?
楼上王室套房内,墙上悬挂的水漏,发出恒久而又枯燥的嘀嗒声,路易十六盘着腿,沉甸甸的身躯压在不堪重负的椅子上,王后则紧张地坐在旁侧,楼下那菲利克斯是如何审讯的,有没有审讯出来什么,一概不知。
巨大的谜团就像是无边无际墨黑色的海雾,开始吞噬着杜伊勒里宫里的一切。
“表姐,郎巴勒亲王夫人,请天主赐予你福分和幸运吧,也请祂再度帮助法兰西王室渡过这次的难关。”王后默默祷告着。
其实害得亲王夫人落入现在田地的,正是国王和王后全家。
德.戈格拉已经测好沿路所有的驿站距离和策应点的设置地,布耶侯爵和费尔森伯爵也安排好了接应的骑兵队伍,要是国王全家分头,哪怕租赁马车,也能从王宫里成功脱逃,因为现在国民制宪会议还未能来得及组建属于它的王宫卫队,现在路易十六却要求暂且等等,等什么?
一个是等戈斯连改造王宫的工程完工;
还有个是等改装好的马车制造完毕。
先前亲王夫人就苦口婆心说:“房间的改造并不是必需的,想逃随时都能逃,反倒是大张旗鼓的工程随着完工期限的临近,反倒会招惹更多的怀疑。至于马车,更没必要,这不是郊游而是杀头的勾当啊陛下!”
可路易十六觉得,不留下个王室成员集结一起出逃的密室,仿佛就没有仪式感和传奇性似的。
另外,路易十六和玛丽.安托瓦内特还委托亲王夫人,请俄国友人科尔夫男爵搞来护照,然后全家冒充科尔夫男爵的身份出走。
科尔夫男爵全家出于对波旁王室的尊敬热爱,原本已将护照让给杜伊勒里宫,可路易十六又觉得那样会贻害留在巴黎的科尔夫男爵,便自作聪明地抓住“巴黎市长换届,文件混乱”的机遇,叫科尔夫男爵再向市政厅申请一份。
王后也是蠢人多犯错,她通过亲王夫人了解到,鲁斯塔罗市长就是菲利克斯,而菲利克斯和海军元帅凯嘉鲁埃家有亲戚,另外位俄国参赞卢普金男爵也是元帅小女婿,所以让元帅派仆人去请市政厅再好不过。
王后也知道,凯嘉鲁埃元帅和菲利克斯因某些事闹得很不愉快,但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她对亲王夫人说):
“海军元帅和这位新市长不睦,那就对他隐没掉新市长的真实身份,而菲利克斯见到是闹别扭的亲戚家来申请护照,为了卖个人情息事宁人,也会暗中慷慨照办的。”
这大约是宫廷内的人际规则吧!
于是海军元帅不知情,派仆人去申办,本来菲利克斯倒也不会阻拦。
但谁料到冥冥中因情伤而同样想去俄国的艾米莉,也出现在了申办人的名单上,这就引起菲利克斯的不满和注意。
事情也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向着败坏的泥沼滑去!
“请别这样鲁斯塔罗市长阁下。”值班室里,亲王夫人继续立在墙壁下,凛然坚贞地像个哨兵,她的姿态苗条挺拔,是多美啊,胸前别着的花,随着平静的呼吸而起伏着,她似乎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她不会冒冒失失地出于意气把事情搞糟,只要还有线希望,她都要保护玛丽.安托瓦内特,她从十七岁守寡那年开始,这就是贯穿她余生仅存的信念。
“请原谅我啊表姐,为了京城的和平和安宁。”菲利克斯解释说。
“谁是你表姐!?”亲王夫人啐道,她此刻恨不得将菲利克斯痛骂一顿,虽然她毕生的礼仪教养,让她在这方面乏善可陈,不过最终她还是艰难地对他挤出了丝笑容,“科尔夫男爵护照的事,很容易解释清楚,但不能是现在,也不能有这些人在场,这关乎王室的颜面,但我会向所有人保证,王室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所以请给我个机会,代国王王后陛下解释,只解释给你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