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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之前,菲利克斯也考虑过直接从凯嘉鲁埃元帅那里套取情报的,那两位外省贵族既然能前往元帅府邸做客,那元帅必定有他俩的藏身地址。但菲利克斯很快又否决掉这个方案,一来现在在巴黎密谋的反动贵族都变得精明,他们往往会专门设个通信点,而实则藏匿他处,一旦发现苗头不对就立刻跳往他处;二来自己虽和凯嘉鲁埃家闹得不愉快,但毕竟有亲戚关系,他家出事,也会反过来牵连到自己。
所以还是着力跟着科尔夫男爵这条线索,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枫丹的拉夫托小庄园。
一队精干的便装巡警,将四面的路口和灌木都把守住,雅克.高丹别着手枪和把匕首,跳下车,警惕地立在大门口。
菲利克斯则表情轻松地来到门前,对保姆说:“我和拉夫托小姐事前以信笺约好的。”
“是高丹先生对吗?”那保姆看了眼,就开了门。
在屋舍后和葡萄园间的小花园里,艾米莉就坐在把漆为绿色的椅OTg2NTc=子上,怀里抱着奥莱丽。
菲利克斯在同样漆成绿的小圆咖啡桌那面坐下,将手伸向自己的女儿。
奥莱丽怔怔地看着他,接着被母亲抱到那边去。
对这种不友好的表示,菲利克斯倒也不气恼,就是低下头笑笑,但他也不是没有反制的手段:“这里有去俄国的护照。”说完他居然真的拿出文件,放在圆桌上。
艾米莉冷笑下:“这是在显示你爬得有多高吗?高丹先生,对我予取予夺了?”
“昨天是我过分情绪化了,若是你想去俄国,那就去吧。”菲利江浙湖汉北克斯叹息着说,“不过钱的问题办妥了吗?在那里毕竟需要这个。”
艾米莉眼睛直视着前方,绝不看她深恨的男人一眼,“我为什么要在俄国定居?也许我只是去转转,也许我在彼得堡会找到个愿意接纳我的贵族嫁了。”
“奥莱丽呢?”
“不知道。”艾米莉冷冰冰地说。
“侯爵和夫人都不会同意的。”菲利克斯表示我虽然不拦你,可家族你没法脱离的,“尤其是侯爵,他会生气到登报和你断绝关系,那一个柔弱的女子在异国他乡,又被剥夺了贵族头衔,又没有任何收入,哪个俄国贵族会接纳你呢?”
“我父亲凭什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菲利克斯就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拉夫托侯爵绝对会的,法国就是这样的父权社会。”
艾米莉忍不住,她被挑衅了,着急着要反驳,“我家族到现在全是靠我。”
“错,是靠我!”菲利克斯沉声说,抓住手杖。
树下,两人隔着咖啡桌对视,艾米莉的碧绿色眼瞳在反射着悲哀的光。
“你家当初入不敷出,为了片荒地森林几乎都当起了人人憎恶的敲诈犯,田产被管家侵吞觊觎,山穷水尽。你好好想想,全靠的是你扭转局面的?是我,是我费尽心思,把科尔贝管家送上断头台,是我保全你家族的田产,我和我妻子给你钱给你技术给你机器,我动用人脉邀请英国的产业主手把手教你做生意,我等于把钱,一袋袋金子,扔在你的家门口,你不过出来拾取下,还觉得付出了天大的努力!你父亲的名誉是我帮忙恢复的,你哥哥雷米萨被暴徒绑架,是我来营救,你哥哥雷米萨武职被开除,是我想办法恢复他的军衔,你哥哥的婚姻也是我出面做保的,不然华莱士.霍尔克中将和华莱士小姐会正眼看拉夫托家吗?你恨我夺取你的贞操,可代价是把四十万里弗尔的债务一笔勾销,要不是我对你有感情,你会值得那么多钱?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倒好,和我耍起性子来了,呵!”
“太恶毒了,你这个恶毒的......”艾米莉牙齿都在战栗,眼睛里满是泪珠打转,但却想不出办法也没有底气来反驳这个男人。
“四十万里弗尔,四十万里弗尔,我报出这个价码,想爬上我床榻的女人或男人,能从巴黎排队到瑟堡!你以为你是个侯爵的女儿,就有什么了不得的?我把内心柔情的一半给了我天使般可爱的妹妹,另外一半都托付给你,连我妻子梅都没这样的待遇,你却认为那是下水道里流出的脏东西,还要做出副作呕的功架来。如果我想,我下一秒就能把你真流放到俄国去喝面包屑酿造的格瓦斯酒,我只要伸出个小指头,你拉夫托的家门就会像个纸糊的架子般轰然倒塌,你生活在我营造的温室里,却还在嫌弃刮不到外面的风雪?”说完,菲利克斯站起来,不屑地说:“我现在就写封红色邮票的信去鲁昂,你信不信一个月后,你的织袜工场和印刷所销路就全都封死关张大吉?我随便一句话,你家田庄的经理布朗先生就会把拉夫托所有田地都种上甜菜,然后今年甜菜价格大跌,房子、地和马车全都会被收走,不过你蠢,你父母可不蠢,拉夫托侯爵会登报的,你会被赶到一文不值的寒酸公寓里去,继续做你的贵族小姐的春梦吧,人人都会说你是女骗子,你家的家产会被华莱士小姐和我妻子轻轻巧巧给吞并掉,连骨头渣都不剩星点。”
“求求你别说了!”艾米莉丧魂落魄地捂着耳朵,女儿奥莱丽简直都吓坏,保姆赶紧冲过来,将孩子给抱住。
“退到那边去,我是来收债的!”菲利克斯怒目圆睁,对保姆举起了手杖,保姆见情况不对,赶紧就抱着孩子躲到了屋子内。
“滚回鲁昂去。奥莱丽的抚养权,我要收回,如果你要问为什么,那就是我是奥莱丽的父亲,我只要一登报,法院毫无疑问地判决孩子归我。”菲利克斯接下来,冷冷地用命令式的语气说。
艾米莉沉默了,伴随着隐隐的抽泣。
“继续说和我一刀两断的话,继续发发狠啊拉夫托小姐,继续用手枪指着我吧。”菲利克斯幸灾乐祸。
“奥莱丽也是我的孩子。”
“那又如何?谁会在乎,我给你十万里弗尔,把孩子给我,然后滚回鲁昂去,不,随你滚到世界任何个角落里去,不然法院见面。”菲利克斯说完,便抓起手杖戴着帽子,开始向门外走。
“你别走,你把话说说清楚,你个无耻狠心的。”艾米莉再也受不了,边哭边喊菲利克斯回来。
菲利克斯真的转身,他说:“你想要有所作为,那就得成为德.拉.莫特夫人那样的狠角色,大胆地骗钱,骗红衣主教骗王后骗法官,不惜被囚禁被炮烙,这样的角色和我交手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统统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敢吗?像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那样开开心心地在假扮的剧场世界内玩耍不是很好吗,非得到现实里来舞刀弄枪,本来你和你家族都该幸福无比的,可是现在......”
“对,对不起。”艾米莉艰难地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你不是说宁愿从二十级楼梯台阶上滚下来脸着地折断脖子而死,都不愿再面对我的吗?”
“那是文学上的夸张修辞。”艾米莉已哭成了泪人。
这时菲利克斯就收了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半跪下来,伸出手,艾米莉闭上眼睛不再敢反抗,于是摸了摸她蓬松的金发,柔声道:“我宽容你的小任性,但你自己别越过界啊,因为我也是会生气的,不然下次我真发怒的话,那后悔都来不及,我觉得我是肯定会后悔的,你觉得呢?”
“对不起。”艾米莉哽咽着又重复了遍,她真的很害怕,她觉得最绝望的就是菲利克斯说的话虽然很恶劣,但全是事实,对是事实,错也是事实。她无力反抗或挣脱这一切,所有的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般拙劣。
“别哭了别哭了。”菲利克斯这会儿温柔地把她给抱住,“和好后的糖是最甜的,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