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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科洛在台下发言说:“法国的革命必将改变整个欧洲的政治面貌,我们的王室原本想要控制和镇压革命,但却反过来扩大了革命。以我国为表率,欧洲各国的专制君主制度必然陆续走向没落,它们都渴望干涉革命,那么好哇!最终这场革命会把国家和国家间的战争,变为各国国君和他人民间的战争。”
而丹东也点点头,他用洪亮无比的嗓音,把欧洲的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诸位,在传统的欧陆里有三大强权,即英格兰、法兰西还有奥地利的哈布斯堡。我们法兰西是有个‘自然疆域’的说法,那就是但凡有作为的君主,无不想要将疆界往东扩充到莱茵河和阿尔卑斯山,往南则必须要抵达比利牛斯山,这样法国才是安全的。可如此的话,法国就必须要获得比利时和荷兰,也必然会触犯哈布斯堡的利益;而法国又和英国自始至终存在着海洋贸易和殖民地的激烈竞争。所以英国就经常会和奥地利联合起来,扼制我们法兰西。法国为了打破对方的联合,也要拉拢盟友,自从波旁王室有位亲王继承了西班牙王座后,这个国家就成为我们传统朋友,不过它太衰落了,影响力只在一角而已,但它依然有支不算弱的海军力量可以牵制英国;为了反包围奥地利,法国又曾和瑞典、奥斯曼、波兰、巴伐利亚和普鲁士结盟过,至于皮埃蒙特王国则在三个强权的夹缝里左右摇摆,瑞士则是素来中立的。但悲惨的七年战争改变了一切,我们不但丧失大部分海外殖民地,并且还导致了普鲁士和俄国的崛起,我们看着波兰被瓜分却无能为力,另外个盟友奥斯曼则被奥地利和俄国打得溃不成军,荷兰也被英国和普鲁士控制住,所以路易十五最终选择和奥地利和解,也有不得已的因素在内......”
然后丹东歇了口气,“我赞同菲利克斯的见解,那就是现在我们法国革命所面临的境遇,会比路易十五时代更要困难险恶。因传统和法国为敌的强权,如英国和奥地利,不会因为我们推翻了路易十六的御座而对我们和颜悦色,利益竞争依旧存在;另外,以前是我国盟国的,却会为我们推翻国王而反目成仇。环法,都将会是敌人。”
“更可怕的敌人,还在内部。现在法国各地的国民自卫军只是城镇的自卫武装,而训练精良的前王室军队,兵权则被大小贵族所把持,他们居心叵测,随时会在外敌面前出卖国家出卖革命。新生的法国政权,新生的国民制宪会议,没能掌握任何一支军队。”菲利克斯在俱乐部主席台上,再度发出了警告。
“焉知你这样的大产业主,就不会出卖革命呢?”坐席里,激进的《杜申老爹报》主编埃贝尔对台上的菲利克斯发出强烈的质询。
人群噪杂起来。OTg2NTc=
“你怀疑一位坚贞革命家的立场,居然只是因为他有钱?”丹东转身,圆睁怒目,反驳埃贝尔道。
矮小的埃贝尔跳到了板凳上,圆圆的眼镜反着光,声色俱厉,嗓音尖刻:“难道像他这样有钱的,会和我们无套裤汉一条心嘛!”
“革命不光是无套裤汉的事,革命必须要达成最广泛的同盟才能成功。”坐席内,一位娇小的工装打扮的记者起身,一开口众人就非常惊讶,居然是个女的。
她就是两性友爱俱乐部会员,也是《法兰西信使报》女记者劳馥拉。
吵闹里,菲利克斯主动对埃贝尔剖明心迹:“我是很富有,我在江浙湖汉北诺曼底有几座大工厂,可我的钱要捐给革命的,革命者和反革命者都需要金钱,所以金钱本身没有阵营,只看为谁所用罢了。另外我很富有,这正是我干革命的一个最大优势,我不会被区区几万里弗尔收买。”
“啪啪啪!”后面坐席上,菲利克斯居然看到准妹婿让.布格连也来了,还起立为自己鼓掌,不由得有点儿生气,心里想:“你怎么也卷入到这个俱乐部来了......你这样天真善良的,只适合当医生,不能搞政治。”
埃贝尔还要说什么,菲利克斯便直接要求他:“我需要你的报纸作为舆论阵地,公民埃贝尔。不能犹豫了,革命先得在巴黎一处获得彻底的成功,但巴黎国民自卫军却掌握在拉法耶特侯爵手里,公社市府则是巴依说了算。军权和政权不在我们手里,就做不成任何事。”
“那就再次发动武装起义吧,我们都听你的,你是当初带领我们攻陷巴士底狱的英雄鲁斯塔罗.梭伦。”比约和特意前来参会的女豪杰特鲁朵嚷起来,尤其是特鲁朵还说:“无套裤汉因为绝大部分是消极公民,都被排挤出了国民自卫军。”
“不,诸位不要冲动。拉法耶特侯爵在军队里还有威望,他堂兄布耶侯爵还掌握着法兰西东北最重要的要塞,况且大部分国民都寄希望于此次的大同盟节,拉法耶特侯爵和斐扬俱乐部所鼓吹的‘王室.贵族.布尔乔亚联合执政’的理念还挺有迷惑性。所以咱们得一步一步来,先是以俱乐部和国民会议为阵地,以报刊舆论为武器,走公开竞选的门路,如果你们当真支持我,那我便参与新的巴黎市长之竞选,以求打败巴依!”当菲利克斯的手按在胸口,说出愿望时,大伙儿都惊呆了。
这个念头哪怕是好友丹东都不曾想到过的。
“你已经是下塞纳省议会的议员了!”
“这个不碍事,我并没进入到省政务厅里去,也没有担任任何公职。况且按照新法案,我也不可能第二次进入到国民立法会议里,所以去竞选巴黎市长的职务我认为是合适的。”
“可斐扬俱乐部里那个狡猾的还俗教士西哀士,已让国民会议通过法案,把国民分为了消极公民和积极公民,就是要剥夺我们无套裤汉的选举权啊!我们倒愿意支持你,奈何......”特鲁朵这话说得倒是没错,这也涉及到了西哀士这个方案的真实目标:
法国积极公民和消极公民的分野,在城乡并不是那样平均的,大部分外省农民和布尔乔亚还是能负担起一点五到三个里弗尔的直接税的;但在巴黎就不同,无套裤汉和更贫苦的雇工,每天收入只够买面包,八九成是没法交直接税的——西哀士就利用此法案,加强了外省有产者的力量,同时直接把巴黎最激进的政治力量“无套裤汉”给直接抹杀掉,挡在了选举门槛外了,让议会政治不为这群穷汉所左右所威胁。
“这时候我可以替我师父发言啦,埃贝尔先生啊,有钱不完全是罪恶的,我师父可以替各选举区的无套裤汉们垫资交税,然后换来选票,推我师父上位。”劳馥拉得意地对埃贝尔说。
埃贝尔的小脸煞白,用手指扶了下眼镜,也不好说什么。
“我也支持菲利克斯的竞选,我愿意出钱资助马拉先生和德穆兰先生的报纸,揭露反革命,让革命派占据更多的公职权力。”布格连也不遮掩了,我是波尔多大船主的儿子,只要我想,革命资金也不成问题。
“让,你不要掺和进来,早点和我妹妹结婚去!”孰料菲利克斯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