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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安德雷亚斯.霍夫曼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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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克莱门斯稍微彷徨下,便决心以见证人的身份,跟着这股洪流,细心地观察它。

    不过当他走到大学校门口时,却惊愕地见到他尊敬的校长布莱斯希先生正站在个由讲桌拼搭起来的高座上,慷慨激昂:“阿尔萨斯的国民自卫军必须要在今天组建起来,阿尔萨斯人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学生们,你们也是阿尔萨斯居民的一部分,你们有天然的权利自我武装,来保护这所大学还有这座城市。”

    “阿尔萨斯万岁,法兰西万岁!”围着的人群都爆发了这样的呼喊。

    对于如此漠视《明斯特条约》(根据该条约,法国以君主权占有阿尔萨斯和洛林,但该地区的许多产业收益仍归德意志王侯们所有,这是典型的封建权力架构)的行径,克莱门斯目瞪口呆。

    可校长布莱斯希的演说继续着,他对听众提出了全新的法国式的“国家主权概念”:“就在上个月二十二日,法兰西国民制宪会议通过神圣法案,宣布放弃先前国家所有的征服权,他们很快就要派遣代表,向德意志的王公们宣布,阿尔萨斯是属于法国,还是属于德国,不在于哪位君主对其实施了征服,而在于阿尔萨斯居民本身的意愿!这是个崭新的国家法原则,国家不再取决于王朝的意愿,而取决于人民联合的意愿(在这里,校长的话再度被欢呼和掌声淹没)!去年,阿尔萨斯的三级会议代表,在凡尔赛和全法兰西代表精诚团结;那么今年我们依旧和全法兰西同呼吸共命运,这就是阿尔萨斯、洛林和法兰西人民的命运共同体,而不是以哪几位君王在密室内桌子上签署的外交文件为依据的!阿尔萨斯,基于她人民的崇高意愿,决意并入法兰西,证明就是随后我们要前往市政厅,做三件大事。第一件,彻底废除这块土地上所有的封建权利,因在去年它们就被法兰西国民会议给废除了;第二件,驱逐这块土地上的法国流亡贵族,他们全是母国的背叛者,也没收掉这块土地上德意志王公们的财产收益,因为他们不是法国人,也就不可能是阿尔萨斯人;第三件,就是我们要组建并派出自己的国民自卫军,去参加马上于巴黎举行的革命大同盟节日!”

    许许多多的学生热烈举高双手,陆续有人跳上校长所站着的高座OTg2NTc=,签字画押,光荣地领过枪支,成为“斯特拉斯堡大学保卫团”的战士,和校长及其他革命者紧紧拥抱。

    “天啦,是我的家庭教师安德雷亚斯.霍夫曼!”克莱门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确实是他的语法学教师霍夫曼,这位也登上了高座,志愿成为保卫团里的一员,高举起了新领到的枪支!

    随后克莱门斯没对霍夫曼说什么,他匆匆赶到了市政厅的外围,登上了座钟楼,从腰带里解下观赏戏剧用的小望远镜,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能忘怀:

    这简直是场民怨的大爆发,年轻的学徒,好斗而游手好闲的青年,被长期压迫喘不过气来的妇人,都是洪流的主力军,短工和手艺人则在其后,源源不断地运来各式各样的临时武器,此起彼伏的喊打声里,飞掷到市政厅门窗和台阶上的石块就像暴雨般;不久,喇叭声响起来,马克西米安亲王,一位德国将军带着驻防军团从广场穿行过重重人群,来到市政厅前,可却无济于事——士兵们只是不动弹,因害怕引起更大的乱子——最后,斯特拉斯堡城墙作为装饰用的云梯,也被暴动群众给扛来,架在市政厅大楼窗户前,勇敢的年轻人顺着它爬上去,目标便是最让人憎恶的市政厅会客厅。

    最终,斯特拉斯堡市长约瑟夫.柯林拉屈服了,他站在大门的台阶上苦苦哀求,说的什么,克莱门斯是听不清楚的,事后才知道:

    “孩子们,你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千万别放火,别烧毁东江浙湖汉北西啊!”

    其后民众们也遵从了市长的劝告,他们确实什么都没烧,只是用锤子、榔头,把市政厅所有家具都砸碎,从窗户扔到大街上,尤其是许许多多的文件柜,里面的文件、记录、契约等,就像是雪一样,堆满整个市政厅广场,简直能没了人的脚踝。

    而这些东西,则是阿尔萨斯的地产所有者,尤其是德意志诸多王公在当地的权益证明!

    看到这,克莱门斯嘴角牵动下,他的眉宇也紧锁起来。

    因为梅特涅家族,在阿尔萨斯,直到美因茨地区,也有好几处关键性的庄园。

    民众对斯特拉斯堡市政厅的冲击继续下去,城市金库被洗劫一空,公用马车被全部捣毁,市政厅酒窖内差不多两万升葡萄酒被拔出塞子放了出来,“整个广场全是葡萄酒,宛如巨大的地狱血池般。”事后克莱门斯这样描述说。

    驻防士兵们自始至终也没能发挥任何作用,民众们很快就坐着一辆辆车子,满载从市政厅获得的战利品,如窗帘、器皿、信函,甚至是窗框,沿着大街小巷凯旋。

    这时候,幕后的人士才算粉墨登场——新教牧师,大产业主(克莱门斯便见到阿尔萨斯的钢铁军工大王迪特里希)、教授学者等等,他们得到民众的热烈拥护,来到斯特拉斯堡市政厅,联合宣布新的政权已形成,阿尔萨斯所在的上下阿尔卑斯省区即刻实行选举,并组建国民自卫军,宣誓效忠法兰西国民会议。

    夜晚时分,许许多多的工匠还留在市政厅广场,负责重建工作,张灯结彩,庆祝马上到来的“革命大同盟节日”。

    斯特拉斯堡大学旁边优渥的公寓里,克莱门斯不悦地坐着,面对两位家庭教师,即语法学教师霍夫曼,还有古拉丁语教师路德维希.贝尔特兰特。

    当然克莱门斯的矛头是直指霍夫曼的,这十七岁的年轻贵族开口说:“我很感激您,也非常认可您精湛的教学能力。我可以追溯下您的过往,您和家父都是德意志共济会‘卡洛丽娜三孔雀’的会员,还是北德意志光明会的会员,你精通法语和德语,并且擅长把贝尔特兰特老师的拉丁文课本翻译成我的母语,您曾建议我和我弟弟用德语书信交流,和父母用法语书信交流——可是您天生的性格里,缺乏抵制那些革新理论的诱惑性假象的力量,是的,历史不仅仅是进步,也充斥着如此的假象和迷信,你已经从一名法国启蒙主义者,成为了一名危险的卢梭主义分子。您本要肩负的,是您学生的学业和安危,而非这个城市的安全,所以你应召进入大学保卫团表现出来的勇气,是种错位的不合时宜的勇气,会让我的母亲非常失望,所以对不起霍夫曼先生,在家母信件到来前,我宣布您被梅特涅家族解雇了。”

    “这将是我的荣幸,克莱门斯。但是您认为梅特涅家族可以置身在这场革命之外吗?”霍夫曼带着讥讽的语气,回答说。

    “我的角色,是这场暴力革命的见证者,我不会仇恨你霍夫曼,其后我会是这革命的反对派,我会坚决反对它,我不会像您这样,被这场漩涡给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