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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贾雷斯荒原同盟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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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朗格多克国民自卫军的暴动是有原因的,大约在两个星期前,南部城市尼姆就如普鲁瓦雅主教的预料,爆发了天主教徒和胡格诺教徒的血腥冲突。

    尼姆,是法国最南部加尔省的省府所在,和马赛位于同一条蔚蓝的海岸线上,也是法国最温暖湿润最具风情的城市,但1790年的初夏,温情却化为了酷烈之焰:于此城内人口占优的胡格诺们,突然趁着夜晚对天主教徒进行了屠杀,一夜内就有三百多天主教徒死于非命。

    巴黎震惊了,宗教界的报刊《使徒行传》愤怒地大呼:“极端的爱国者正和异端勾结,制造一个又一个圣巴托罗缪之夜!(这是天主教对新教的屠杀),他们下步就要在巴黎制造了!”

    接着保守派记者蜂起,其中最著名的一句话便是:“法兰西在浴血后才能重生,你得抓住命运的铁剑,这把剑可不认什么王国或是革命。”

    攻击的矛头很快就集中到了国民制宪会议,其中有位议员便是来自南方的新教徒即拉.圣埃蒂安,恰好尼姆惨案时他被选为值班的会议主席,保守派的小册子立刻描绘说:“法国的大革命,从头到尾都是群无神论者、共济会秘密会员,及新教徒们暗中合作的杰作,他们不但要颠覆王权,还要毁掉法兰西的精神信仰。”

    倾向于继续革命的爱国党记者们也以牙还牙,再加上部分国民会OTg2NTc=议里的议员也不耐烦起来,他们感到大部分教士是肯定要反对《组织法》,也是肯定不会宣誓效忠宪法的,有人就直接说:“对这群教士很难有恻隐之心。”更外位还俗的议员泰奥多尔.维尼耶说得更为露骨:“我们曾对他们宽容过,但现在,该去了解这些人到底尊重不尊重这个国家了。”

    于是,站队和人人过关,先在国民制宪会议里展开:大部分教士议员表态,拥护宪法,并且愿在圣坛前向宪法宣誓服从,这一切都是“单纯而无条件”的。

    只有极少数教士议员不服从,便立刻被开除出国民会议。

    这样大部分议员便觉得安枕无忧了。

    可情况到了外省地方,轩然狂飙骤然而起。

    两万多名南部城镇的国民自卫军,云集在朗格多克北部的贾雷斯江浙湖汉北荒原上,这次绝不是城镇间的联欢,也不是大家对国民会议或《人权宣言》宣誓效忠:带队的是七十七名本堂神甫,所有人在荒原上升起了圣徒旗帜,接着一起将帽子上的三色徽章换成了红十字徽章,表示对尼姆屠杀的抗议,以及对天主教的誓死拥戴,本堂神甫们逐个发誓——绝不对宪法宣誓。

    这次“贾雷斯会盟”,不再是团结和协商的表现,而是仇恨和意欲复仇的暗流。

    随后组织会盟的几位城镇领袖,据说开始和逃回南方的王政派议员穆内、马卢艾取得联系。

    巴黎方国民制宪会议的反应也更为激烈,他们又在《教士公民组织法》上又追加了几条:

    在出售教会土地外,废除所有不直接负责圣典活动的神职人员——教区教士、专职教士和非常驻教士,全都不再分发圣俸,在领取小额养老金后统统退休回家,教区重新划分,撤销了差不多五十个主教区,取消肥瘠之分,各级神职人员统一按照梯级由国家发放薪资,巴黎大主教最高是五万里弗尔,其余教区主教依次两万到三万不等,本堂神甫不得低于一千二百里弗尔每年,并且配一套花园小房子,这对本堂神甫是好事,可是对以前动辄每年几十万里弗尔肥缺的主教们来说,无异于被狠狠砍了一刀;当然更厉害的还是掘了教会的“根”,国民会议宣布,由民众选举本堂神甫,随后本堂神甫和教区教士会议再选举主教,而以前各主教都是从势力庞大的贵族家庭里选出来的——最后,国民会议直接把通过的法律条文通知了罗马教皇,根本没有也不屑征得他的许可和祝福。

    在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后,还没有一个欧陆国家敢在单方面对教会进行如此激进彻底的改革,这种力度以前以对教会压制而闻名的约瑟夫皇帝都赶不上!

    围绕着宗教问题,掺杂着外交问题,各个派别的对立情绪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极端,双方都剑拔弩张,言辞暴戾,都发展出一套摩尼教的二元逻辑,将政敌妖魔化、非人化。

    一位叫吕奥的律师心惊胆战地在日记上写道:“内战的种子已经在民众心中埋下,上帝保佑,不要让人们付诸实践!”

    不过拉法耶特侯爵、巴依市长,外带着已暗中从事指券投机买卖的塔列朗,还相聚在斐扬俱乐部,热情地讨论马上的“大同盟节”以纪念攻陷巴士底狱。

    “只要让国王坐在宝座上,说一句支持宪法,所有都结束了。大家都会变得更开心,过得更美好。国王、天主教和旧贵族,都会在未来的国家里有一席之地。”拉法耶特侯爵端着酒杯,喜形于色地对孔多塞侯爵如是说到。

    大家都笑得非常开心,尤其是塔列朗。

    结束俱乐部的聚会后,塔列朗出了门,先是堂然坐上了自己的折篷马车,但是等到穿过桥梁,进入巴黎城的圣路易岛街区后,他就在个巷子内停下,脱去假发,换上件黑色的马甲,一瘸一拐地上了另外辆略显寒酸的马车。

    最终他在岛角富丽堂皇的卡耶维多公馆后门处,下车拐了进去。

    公馆内的房间简直如河鱼的鳞片般,各个都装修奢华,在仆人的引导下,塔列朗走了不短的路,终于来到间套房里。

    烛火里,秘密来到巴黎的菲利克斯,正与希腊棉花商兼船主法夫斯.拉利,还有公馆主人布勒太.卡耶维多,相谈甚欢。

    菲利克斯殷勤地先询问法夫斯,艾格尼丝.拉利夫人玉体还康健吗?

    得到肯定地答案后,菲利克斯表示很开心,并举酒祝福拉利家族全都幸福康乐。

    然后就好奇地问卡耶维多:“您美丽的夫人呢?”

    卡耶维多的笑脸有些不自然。

    塔列朗恰好此时走进来,坐在个沙发椅上。

    烛火半明半暗的角落里,银行家雷卡米埃的笑声响起来,有些阴湿的感觉,他翘着腿,手杖还拄着地板,抢先替卡耶维多回答:

    “卡耶维多先生要娶新了,大伙儿应该为他感到开心才是。”

    “安德莱依娜.卡耶维多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里不晓得是遗憾,还是震动?”菲利克斯瞪大双眼,摊着手,佯装生气。

    雷卡米埃不说话。

    但塔列朗却说了声“得了”,接着他又补充了下,“你该感到开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