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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停了,其他修女收拾好行装,纷纷辞别而去,修道院变得比平日里更加落寞宁静。
科黛修女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瑟堡驻防的波普中士,告诉他现在女修院制度已遭废除,自己回归为了正常的女孩。
另外一封信则是给家里的,“我离开了女修院的樊篱,可是我感受到可贵的自由,听说家中在之前用国库券买了些田,我很开心,但请原谅我身为个女孩,是没法在耕作里增加财富的。于是我下定了很久以来的一个决心,那就是前往鲁昂,两件事等着我去做,一件是我想去平等纺织公司兴建的马洛姆工厂做工挣钱,还有一件我这次要亲眼见到维尼.仲马先生,不交谈什么,也不索取什么,我就想看看<玛戈号上的苦役犯>和<欧坦主教的粮食>的作者,仅此而已,心满意足。我尚有八个金路易,寄送给家里,勿念。”
当邮政马车离开这所女修院后,立在关闭的铁栅门前的科黛,穿着普通女士的蓝白条纹裙子,手里提着装满书的箱子,回头看了沉默的女修院建筑眼,便迈开脚步,踩着潮湿的地面,向鲁昂城走去。
她知道维尼.仲马先生是在那座叫Fac大楼里,为鲁昂首富菲利克斯.高丹做工的。
大厅内,公司秘书西蒙尼正在和一群客人讨论着棉布的式样,然OTg2NTc=后科黛走到他面前,询问仲马先生今天在不在?
“您是?”西蒙尼有些纳闷。
“我是他的戏迷,之前是女修院里的一名修女,我渴望拜会他一下。”
“好吧,请跟我来。”
最高层一处阔大的办公室前,西蒙尼推开房门,说仲马先生就在内里。
科黛难得地觉得情绪有些激动,她把手抚在胸口,调整下呼吸,江浙湖汉北才走了进去。
“疯子,全是疯子!”结果她看到,一个个子挺高,浅棕色皮肤,穿着考究的年轻男子,狠狠把手里的鹅毛笔扔在桌子上,然后捋起了有些蓬乱的头发,不断骂着“疯子”。
这位便是仲马先生?
地毯上,散落着不少纸张,科黛还以为是仲马先生创作戏剧时灵感遭到阻碍的呢,可仔细一看,那些纸张上全是涂着颜色的表格或者数字,和剧作全无关系。
仲马先生旁边的一个浅灰色高档沙发椅上,坐着位很美丽的姑娘,金色头发大卷着,身材纤细,裙子下露出小小的鹿皮靴,转向自己的眼眸是碧绿色的。
“那现在到底该如何?新的行政制度已划分出来,鲁昂市成了鲁昂县,诺曼底地区则要新设省区......最要命的是,国民会议又追加了八亿里弗尔的票券......您好,您是宾客吗?”那绿色眼瞳的美丽姑娘说着说着,注意到了科黛的存在。
西蒙尼刚准备介绍,“仲马先生”就继续骂起来:“本来四亿总额的教产国库券是不多不少的,只要稳健推行,我有信心在两三年内在诺曼底推行纸币制度,可正如我说的,那群国民会议里的疯子开印钞机是会上瘾的,追加八亿,又追印了八亿!将来印刷十五亿乃至二十亿都不在话下。这群疯子,整天就想印纸币票券,就能轻而易举把百姓手里的铸币给套出来,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宣布,第一批教产国库券的百分之五利息废除,为了避开土地销售期限的麻烦,又改国库券为指券,这指券以后就是全国流通钱币了,但最蠢的是,发行指券居然还不强制收回人们手里的铸币!还有议员说,要用指券和铸币竞争,从而逼迫人们把铸币投入市场流通,不再窖藏,通通通,通你个米洛通(洋葱回锅牛肉)!”说到这里,仲马先生险些就唱起来了。
原来,国民会议在先前的“教产国库券”发行里尝到甜头,便在今年五月追加了印制八亿总额的“指券”之决议。
也即是说,国民制宪会议已懒得再等几年后回收作废国库券了,它直接发行指券,将其作为“法定纸币”,它不含利息,是全国银行通行的票据,并且具有无限制偿还能力。之前国家欠的债务赤字,国民会议直接印指券来偿付,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这一步了。
“指券流通,但铸币也流通,那以后肯定会形成两种价格尺度,一种是纸币支付,一种是铸币支付,然后作为纸币的指券会一败涂地的,铸币隐而不见,纸币贬值就会如水银泻地,财政会彻底崩溃的......”仲马先生来回走了几步,依旧没看到西蒙尼和科黛,然后他咆哮起来,“不妨这样,当机立断些,我要竞选省区的政务厅常设议员,然后我拒绝巴黎印刷的指券入境!因为这些指券就是蔓延的瘟疫,是毒素!诺曼底省以后不管变成什么名字,它都由自己的银行,最好是自由民银行来发行自己流通的纸币!”
“哦,那要准备新的印版和钢印了?”那碧绿色眼瞳的女子带着些许讽刺语调,随即起身辞别,“图样的话你择时让秘书交来便好。”
“艾米莉,再等等!”仲马先生喊起来,似乎是要挽留这女子。
这时他才看到了门口的宾客。
“让你失望了,我本质上就是个工厂主和商人,菲利克斯就是仲马,仲马就是菲利克斯......”当有些惊诧的科黛坐在沙发椅上,菲利克斯用手重新捋了捋头发,说到。
“这没什么......我本该想到,作者和作品是有差异的。”
“确实,老是把作者和作品角色等同起来的,都是有臆想症的。”菲利克斯打开镀银盒子,取出根切好的雪茄,嚷嚷道。
“刚才听到您的谈话,那么您这段时间是无暇创作,而是要竞选?”
“差不多是这样,新厂区刚刚落成,指券的烦心事又来了。”
“竞选是好事,我看的书籍里,古罗马的英雄们也都是竞选后掌握权力的,奥古斯都破坏了这个原则,共和国变成帝国后,就日渐败坏了。”
“那你看我像谁?”
“你刚才告诉我,你在巴黎化名‘梭伦’的,那样便是顶好的,或者能是波普利柯拉(古罗马的政治改革家)也行,要是落入到凯撒、奥古斯都之流,那就不好了。”
菲利克斯没回答什么,他转移了话题,“你说你马上要去马洛姆的新棉纺织厂做工?”
“是,你将来是我的雇主,并且我在路上,听到同来应聘的姐妹们说,马洛姆和塞纳左岸的新厂区,和这世界上所有的工厂都不太一样?”
菲利克斯这才笑起来,说你可以去亲眼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