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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圣茹斯特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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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庇卡底边境的农村时,已是下午时分,菲利克斯见缪拉猎骑兵制服上有磨损的地方,便立刻打开自己的小羊皮行李箱,里面有一卷钞票,还有十枚响当当的金路易,菲利克斯二话不说,没拿已贬值的钞票,而是直接拿出一半的金路易,塞到缪拉的手中,外带一张店铺名片,“这是巴黎比较好的裁缝店,军人的制服是他最引以自豪的标志,不能落了下乘,剩余的钱你带回卡奥尔去,在训练国民自卫军时遇到任何困难,不要犹豫,写信给我。”

    身兼加斯科涅人和军人双重直爽的缪拉,十分感动,照盘全收,立即给菲利克斯敬礼,然后就问他:“你所说的美洲新奥尔良......那里的战争报酬若何?”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菲利克斯正色说到,“未来的革命大联欢,那才是你该去的位置。”

    “是,是我过分执着于军事冒险所能取得的财富和荣耀了!”缪拉带着些羞惭,再度立正,对菲利克斯敬礼。

    “就这样中士,未来你成为卡奥尔国民自卫军上校时,我们会在巴黎重逢的,至于我,先要回诺曼底去进行自己的事业。”两只手再度紧紧握在一起。

    “会重逢的!”缪拉带着肯定语气,重复了一遍。OTg2NTc=

    和缪拉道别后,菲利克斯换乘了马车,也脱下了马格里布男子所穿的长袍,又回复了法兰西绅士的装束。

    等到越过了河流上的桥梁,在桥头的庇卡底村镇里,得到巴贝夫指令的大批武装农民和国民自卫军士兵,早就列队在道路两侧,热烈欢迎他的到来。

    菲利克斯毫无架子,下车步行,和他们挨个握手。

    等走到队伍末尾,一位长发披肩,肩带上挎着把手枪,穿着蓝灰色西服的年轻人,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上前两步,和菲利克斯握手,随即自我介绍:

    “庇卡底省的国民自卫军上尉,圣茹斯特。”江浙湖汉北

    “......这次逃难的过程,遇到的人都有些微妙啊。”菲利克斯暗暗吃了惊。

    “对不起,听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维尼.仲马,并且还是革命的领导者鲁斯塔罗.梭伦,从您的假名里我感受到了再浓烈不过的浪漫主义气氛。现在巴黎城被掌握在以拉法耶特侯爵和巴依市长为首的为富不仁的顾问商人手里,贵族们又处处密谋着对革命的颠覆,现在能挽救法兰西的人物,并不在巴黎,也不在那座王家骑术学校里,而是于法兰西外省的革命联盟。”说着,圣茹斯特从怀抱里掏出个本子来,菲利克斯见到,那是圣茹斯特的手稿,这年轻人也是戏剧和小说的热烈爱好者,按照他所说的,在巴士底狱起义前后,他就在巴黎,密切关注着这个大舞台上的所有角色,可只有两个人给他的印象最深,一位是菲利克斯,一位便是罗伯斯庇尔,其后因人微言轻,圣茹斯特来到庇卡底,跟随巴贝夫从事革命运动,后来成为国民自卫军的一位上尉,“请为我签个名,如果能这样的话,那将是我自出生以来从天主那里得到的最大光荣!”

    于是菲利克斯接过来,用笔在上面写了句:“人们心中向善,却不知善在何处。”

    这是让.雅克.卢梭的名言。

    昆塞城堡的庭院里,因前几日的折腾而赶到疲惫的劳馥拉,躺在摇椅上,上头茂密枝叶给她纯白色的秋季折褶棉裙投下了斑驳的影子。

    母亲朱斯蒂娜来到她的身旁,好奇地问了句:“我以为你会因为他的离去而落泪。”

    “理由呢?”劳馥拉反问母亲。

    “他第一次离开巴黎回鲁昂时,你就哭得很伤心。”

    “因为那时候的我,是个被初恋爱情完全左右的小孩子,现在的我会观察政治家,会撰写形形色色的文章和戏剧,我手里的笔给了我力量,对和师父间的感情有了成熟理智的看法,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妈妈。”劳馥拉的回答不由得让朱斯蒂娜惊喜之余也多了份感概,她走到了女儿身边,搂住了劳馥拉乌黑的头发,心里想到,“你最好早点看清楚这位师父的真面目,他哪怕在逃跑时还不忘表达对安德莱依娜.卡耶维多太太的勃勃情欲......”

    “师父回到鲁昂后,会不会承认现在巴黎的革命氛围正陷于了低潮呢?他又会有什么样的解决办法呢?戒严法通过了,据说马上巴黎的国民自卫军也要正式重组了,国民会议和宫廷也屈从在拉法耶特侯爵的马鞭下,师父到底会如何应对,我很好奇。”劳馥拉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我觉得,他大概率是回去专心致志地当坐拥千万里弗尔财产的大工厂主和银行家了吧!”朱斯蒂娜回答说。

    庄严雄伟的奥特尔.季约医院,处于科尔德利埃街区堤坝和西岱岛相对处的河湾处,从远处望去宛若座气势十足的修道院,但只要走进门一瞧,不由得会让人揪心不已:“天啦,这里面怎么是这个样子?”这座巴黎城内最主要的“诺亚方舟”,总共只有一千张病床,其中六百张是双人的,四百张是单人的,然而在让.布格连手举着的名册上,清清楚楚记录着,本月季约医院的病人数是五千人,所以当他穿过病房和走廊,看到一张张床上,都横七竖八地躺了三四位病人,最多的甚至躺了六位病人,刚刚生病的,初愈的,垂死的,还有已经死去的,都在那些床上,病房拥挤,天花板低矮,床位不足,到处都是潮斑和药品的霉臭味,气喘病人光着脚从伤寒或天花病人间走过,拐角处的几所病房里还有不少精神病人,惨叫声和哀嚎声彻夜不宁。

    布格连来到“行刑房”前,其实它就是外科手术室所在,中间放着六张手术台,靠墙则是二十张病床,上面一半是等待手术的,一半是刚做完手术的。

    推开门,布格连就看到外科医生们正在“行刑”,有个在锯颅骨,有个在切开腹膜,还有个在切除手脚,整个场面宛若屠宰场,充耳而至的都是呻吟和狂叫。

    “全部都是在科尔德利埃街,被国民自卫军射伤的市民——让,你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别忘记你也是医生。”同时指挥着六台手术的老人,正是巴黎外科科学院院士德.福扎大夫。

    “哦,是!”布格连内疚地即答,接着就加入了“战场”。

    日暮时分,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福扎大夫,疲累不堪地坐在案牍如山的办公室里,沉默地喝着咖啡提神。

    看到布格连进来后,他便斟了另外杯,递给这位实习医生。

    “这里的医院和你当初想象的完全不同,对吧?”

    “是,要说设施的完善,它并不如我曾经学习过的鲁昂医学院。”

    “也不会如南方的一些医院,这所医院的资金来源,便是巴黎各大修道院的补助,可现在我们心里的石头还不能落地——那就是,一些国会议员要求没收教会财产的法案,会不会被通过。”

    “如果通过的话?”

    福扎大夫重重叹口气,对布格连说:“局势会变得更糟,但也说不定会起死回生。但现在整个巴黎还是糟透了,国民的卫队居然对国民开枪,造成这么多的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