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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对法国革命的攻击

作者:幸运的苏面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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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坐下来发言陈述的是怀特卡夫,他说自己丧失的房屋、土地外加继承父亲的那艘商船,总价值有五百英镑,现在如果委员会能给他三百英镑,他会对这个数目感到满意,并且会以更大的热忱尽忠帝国。

    怀特卡夫还说,自己和妻子来到伦敦后,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并且因歧视找不到工作,若不是乔纳斯.汉韦先生牵头成立个“贫苦黑人救济委员会”,每日给他们六便士外加餐食,他可能早就饿死街头了,“我得到赔偿后,会用这笔钱去塞拉利昂,购买一份田地和房屋,并和其他黑人殖民者一道,将塞拉利昂建设为帝国角落的一块乐土的。”

    五位赔偿会的委员,皱着眉头看着怀特卡夫,察觉到他说起这番话来,是吞吞吐吐,目光有些不自然。

    其实怀特卡夫并没有说谎,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他作为美洲的黑人,认得的字并不多,口才也不算好,所以乔纳斯先生为了帮他和弗曼,便把准备好的陈辞写在纸笺上,让他来背诵。

    既然是背诵,磕磕巴巴在所难免。

    然而在全是白人的委员眼中,这位叫本杰明.怀特卡夫的黑人,天OTg2NTc=生就一副撒谎的模样。

    “怀特卡夫先生,我们很能理解你,六年时间过去了,这时间这境遇太难熬,足以让个原本诚实的人夸大其词,对德行弃之不顾。”委员威尔莫特先摘下眼镜,语重心长地如此说。

    怀特卡夫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最终会留给委员会这样的印象,但他还在辩解着:“这是千真万确的诸位先生,我从六年前索赔申请书里列出的损失清单,到现在始终没有变过。”

    “请问,证明呢?”年轻的马什委员,咄咄逼人。

    “我在效忠派军团里的指挥官可以作证。”怀特卡夫的语气急促起来。

    角落里,满身是伤疤的弗曼蜷缩在那里,他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江浙湖汉北,也不能说出什么更有价值的话来。

    “军团指挥官的证词我们阅读过,恕我直言,这份证词只能让你获得救济,至于房屋、土地和船只,必须要契约才能证实。而你和弗曼先生,都获得过了救济。”威尔莫特冷若冰霜。

    “上帝会证明我所说的字字属实!”无奈的怀特卡夫只好赌咒发誓。

    可在帝国官僚机构前,这一套没任何作用,科克委员说得很露骨:“怀特卡夫先生,弗曼先生,我们可以援引国家征用法......(下面拗口的条文,怀特卡夫根本听不懂)另外你们身为黑奴,在之前对帝国效力的过程里已获得‘自由’这个最可贵的报偿,不应再获得额外的回报了......对不起,这是法律,是铁一般的规定。”

    不过到了最后,委员会还是“网开一面”,不给赔偿,但可以给怀特卡夫一年二十英镑,弗曼一年十八英镑的终身救济补贴。

    “这果然很终身,因为这么微博的补贴大概发放不超过三年,我和弗曼都会因贫病交加而死去。”怀特卡夫愤然说到。

    委员会却说,如果感到不满意,可以放弃这份补贴。

    最终黑人效忠派里,获得赔偿的只有一位,是个查尔斯顿城的鱼贩子,叫汉德利。他也在为英军当间谍(黑人效忠派基本承担的是送信人和线人这种高危的职业)时被俘,上了绞刑架,侥幸逃生,后来又在战火里被打断一条腿,他详细地准备了书面证据,还千幸万苦地找来了位可靠的证人。

    汉德利总算是为自己损失挣得了一份赔偿:总计二十英镑。

    事实上这个黑人鱼贩子汉德利,为了搞齐索赔的材料,已欠债高达四百英镑,他刚拿到赔偿款,就在珍珠街上被放高利贷的羊腿子凶狠拉走,很快就被扔进了暗无天日的纽盖特监狱里。

    在这点上看,“没有证据”的怀特卡夫和弗曼,反倒显得要幸运一点点。

    合计下来,英国政府总共支付给效忠派三百零三万又三千零九十一英镑的赔偿及救济补贴。

    效忠派的索赔金额,是一千零三十五万八千四百又十三英镑。

    比例为三分之一都不到。

    显而易见,全部效忠派都对英国彻底失望,而埃德蒙.伯克还在白厅内滔滔不绝“1783年精神”,还在夸赞大英帝国在赔偿效忠派事件里表现出来的崇高与慷慨。

    但在亲身受害的效忠派眼里,这个帝国不过是个家长制作风浓厚,且锱铢必较的象征。

    “弗曼,我决定了,二十英镑也好,十八英镑也好,我要离开这个让人失望透顶的国家,补贴拿到手了,我的心也死了。”在返归贫民窟的道路里,怀特卡夫望着眼前凄惨迷茫的街景说到,他已迫不及待要前往塞拉利昂了。

    伦敦的贫苦人,经过白昼的轻率和激烈的狂热,开始了退潮,当他们迈着疲累的脚步,从工作的地方离开后,他们再次意识到,整整一天的悲惨生活只换来个可笑的回复,“你还是个穷人。”他们在日落和阴影里退去,吵吵嚷嚷的、急不可耐的、不可一世的、愁眉苦脸的、自负虚荣的,一路发火、恼怒,照常喧嚣,但是到了次日清晨,人人又不得不回到原地,周而复始。

    对怀特卡夫的怨愤,弗曼却没有说什么,他的脚步反倒越来越快,尽管瘸了一条腿,那被斧头劈瞎的脸上,居然露出开心的神情来。

    “嘿,弗曼,你疯了,跑这么快?”怀特卡夫不解地大喊道。

    弗曼没有理会朋友,他抖抖瑟瑟地,顺着墙壁,摸到了白渡鸦客栈,然后跪在自己的帐篷前,把半旧的小提琴扔开,“我有一年十八英镑的补贴了。”他说出这句话来,然后他摸到了客栈门口,当老板伸出手来时,他带着骄傲的神色,又把这句话对老板重复了一遍。

    老板耸耸肩膀,从柜台上拿出几枚硬币来,然后在账本上划了几笔,算是给弗曼的赊欠。

    弗曼拿出硬币,从侍应那里买了块新鲜的白面包,然后慢慢蹲在温暖的火炉边,美美地吃了起来。

    怀特卡夫站在客栈门外,望着这一切,沉默了好久,然后自言自语了句:“没想到,最终对这场赔偿感到最满意的,居然是精神失常而残疾的老弗曼。”

    而此刻,在威斯敏斯特白厅里,埃德蒙.伯克对法国革命的畏惧和攻击,也达到了高潮,他在阐述完英帝国1783年精神后,就立即转入了这个议题,他的立足点主要在法国第三等级的构成上:“当我发现该议会(指法兰西国民制宪会议)的很大一部分比例(我相信是出席的成员的大部分)是由法律的开业者们所构成的,就请您判断一下我的惊异吧。它并不是由显赫的行政官员(他们曾宣誓以自己的知识、审慎和品格效忠于国家),并不是由居领导地位的律师(他们是法庭的光荣),也不是由有名的大学教授所组成的;而是绝大部分(正如这样的一种数目所必然地)都由下等的、无知无识的、机器般的、纯属各行各业的驯服工具的那些成员们所组成的。也有显著的例外;但是一般成分则是默默无闻的地方律师、小地方司法机关的管事人、乡村的法律代理人、公证人和一大串市镇诉讼的有司、农村纠纷的琐屑争执的挑拨者和调解人。从我读到这份名单的那一刹那,我就清楚地看到了——而且几乎正像它所发生的那样——一切随后发生的事。”

    然后伯克扬起手:“这个法国的议会的议员,突然之间并且仿佛是魔术般地从最低微的屈从阶层之中被推了出来,有谁是不会陶醉于自己意料不到的伟大之中的呢?他们很快会堕落为一个骗子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