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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在木楼各个房间跑动着,和两名使女一道奋力掩好各扇窗户,眼见着旋风和冰雹就冲过来了,人人都如临大敌,“太可怕啦!”一名使女叫喊起来——她见到刚准备种二茬麦的田野里,一头原被农人放着啃青的牛犊,被数枚呼啸落下的雹子击中,直挺挺倒毙在地里,不由得在胸前画着十字。
正在客厅修剪花卉的夫人,听到雷电的声音,也吓得提着裙裾,准备把门给关上。
“哦,丈夫,您回来啦!”看到风雨里,拉夫托家黑色的马车冲过来,车夫撑着伞,夹着自鲁昂参议会回来的侯爵,夫人急忙跑出去,扶在门廊的木柱边,拉住爵爷的手,并给他解下了斗篷。
外面的雹子简直就是毁天灭地,侯爵冲到壁炉前,用钳子拨弄几下,气得跺脚,心脏好像也在剧烈抖动,“灭了,都灭了才好,活见鬼!”
捧着斗篷的夫人就柔声问,是不是参议会发生什么事了。
侯爵猛地回头,扑粉的脸颊,落了雨水,有些狼藉恐怖,他呲着OTg2NTc=牙齿对妻子说:“我们的儿子雷米萨,被匪徒给挟持了。”
夫人牙齿猛地咬到了舌头,接着只觉得天晕地转,往后仰起脖子,倒了下去。
顿时客厅里全是惊叫声,艾米莉急忙跑下楼梯。
“什么,哥哥被绑架了......他明明在港口,在军舰上,怎么会......”艾米莉抱起昏过去的母亲,在得知情况后,听着外面的风暴,心念为何天主要对我拉夫托家降下如此多的磨难?哥哥这么蠢的角色,匪徒到底看中他哪点,为何偏偏要劫持他呢!
“布雷斯特舰队中将已知会给诺曼底卫戍司令官,我便在议会里提议让民团前去谈判围剿,但沙多达西伯爵那个畜牲,居然造谣说雷米萨已加入匪帮......”
“您不会?”夫人眼睛睁开,声音颤抖。江浙湖汉北
“我用手杖打伤了他,叫他滚回家去先照料冬麦去,别被冰雹给砸光了。这个混蛋,我早已不把他当作朋友,什么狗屁蓝血会,都是这样的人渣,我已放弃贵族议员的身份!”侯爵咬牙切齿。
“等赎金的要求吧。”此刻还是艾米莉冷静。
“一两万里弗尔的话,本家还是出的起。”侯爵说到。
“如果是哥哥的话,这个赎金要价也算是合情合理。”艾米莉回答道。
艾米莉同时还想起了菲利克斯先前的提醒,多亏她在前些日子,趁着天变前,将麦子都抢收入仓了,也没有急着种植二茬麦,否则损失可就太巨大了。
如果赎金不超过三万里弗尔,艾米莉还是能用现款支付的。
这场席卷法国北部的冰雹,足足持续了三天,还不算完,又挟着暴烈的风势,冲到了中部的高原地带,又和那里的雨云和冷风混杂起来,横扫了法国南部朗格多克、普罗旺斯和勃艮第数个葡萄盛产地。
在冰雹灾害里,葡萄和二茬麦子全都遭难了,尤其是葡萄,还没到收获季节就全被打死完了,还有不计其数的畜牲也被雹子砸死砸伤。
数个省份的葡萄农们,不问是农场主还是短期雇农,本来就不怎么种粮食的,只巴望着葡萄丰收,再酿成酒,卖到法国北方去,换取钱来再买填肚子的面包。
这样一来,整个国家的局面就变得很糟糕了。
粮价现在南部各省,迅速飞腾起来,每天都有饿死的人。
可坐镇巴黎指挥粮食投机生意的塔列朗,却立刻让原本备好车辆的麦子,统统停下,“不能向南方贩运了!”他直接对奥尔良公爵说。
“为什么?”公爵好奇询问。
“南方的那群葡萄农要是收成好,我们还能大赚一笔,并且可扰乱巴黎的局势。可葡萄农现在遭灾,只剩下饥饿的躯体和疯狂的念头,我们不但赚不到钱,甚至还可能遭遇民变,血本无归。”
“那该如何?”
塔列朗便建议说,今年这场冰雹灾害可以说是猝不及防,爵爷您也不会再囤积粮食,会成为发疯的贫农和无套裤汉的众矢之的,依我看应该运送去港口,卖给英国,那里每年都在进口粮食,我的朋友菲利克斯来信说,他让鲁昂通过了诺曼底储备粮食的议案,所以英国那边的粮食缺口比较大,我们可以把价钱抬上去不少。
对此,奥尔良公爵表示同意。
同时塔列朗还给身在普罗旺斯的另外个朋友米拉波写信,“这场饥馑可能会加速法兰西的立宪革命,你得好好运用下。”
几日后,圣德约镇的高丹花园里,菲利克斯的妹妹艾蕾,隔着窗户,看着外面阴霾的天气,和遭受冰雹打击后凋残的花园树林,心情压抑担忧,当她听到使女艾尔盖在客厅喊她的名字时,她便走出闺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什么事?”她问。
“小姐,我不晓得该不该告诉您......但他们说都是从阿尔图瓦省来的,是我老乡,遭了灾。”艾尔盖神色很害怕,吞吞吐吐。
“他们,是谁?”艾蕾询问说。
艾尔盖低着头,轻轻打开了后院的门扉。
艾蕾惊呆了:
后院花园的泥地里,不知道从何时起,蹲满站满了密密麻麻如蚂蚁般的人,他们扶老携幼,都是趁夜从阿尔图瓦乡村逃难来的,各个衣不遮体,面黄肌瘦,眼神都直勾勾地看着艾蕾.高丹,有的孩子瞪着因饥饿而格外大的眼睛,向艾蕾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来。
“好饿......”
Fac公司大楼里,菲利克斯站在窗户前,对着麾下的会计师、售货商还有股东们说:“这时鲁昂城的粮食储备可以派上用场了,到处都是饥民。”
“可是参议会还得讨论。”经理回答说。
“还要如何讨论?不说诺曼底本地,就是阿尔图瓦、曼恩、庇卡底等临靠省份,饥民都很多了,先救济着,然后拔出教区土地,让他们尽快垦地开荒,实现自救。”菲利克斯觉得事态刻不容缓。
“参议会上,许多贵族议员都要求储备粮食优先配给给他们,再由他们再分配给佃农们。”
“那自耕农和外地的饥民怎么办。”菲利克斯勃然大怒。
“他们的提案,就是要优先照顾本省的‘民众’。”经理犹豫了下。
“这也太自私太短视了吧!”
“可您现在并不是参议会议员了,高丹先生。”经理和几名股东说。
菲利克斯转过身来,迎着窗户,看着鲁昂街巷里凄惨混乱的景象,双手叉腰,深吸口气,“那就踢开市政厅、参议会,我们公司和公社自己来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