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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老霍尔克身体还健康时,那这个海伦怎么也没有胆量,对他说这样的话。
但如今老霍尔克也只能稍显激动地摆动着脑袋,神色里有愤懑,但更多的是得意。
意思是“你发誓要割掉我财产的一块,但很可惜,我才是手握餐刀和餐叉的人。”
然而海伦冷笑下,没有继续说什么,就站起来。
门哐当声,再度被推开,盖斯特的妻子气急败坏地从旁侧房间走过来,问海伦道:“埃隆先生在哪?”
海伦装作很慌张的表情,手不住地颤抖,说刚才就在这的。OTg2NTc=
“去哪了,去哪了!”盖斯特妻子暴怒起来,上前要厮打海伦。
可海伦的眼神变得冰冷,她很巧妙地退让着,就像匹英国纯血母马那样的灵活,沿着墙壁,移到病房的出口,还可怜兮兮地喊“盖斯特太太您可别这样,我真的不清楚老爷的遗嘱在什么地方,都说了些什么,别这样啊,我是个可怜的异乡人罢了......”
不少整理物品,或捧着东西来的仆役们纷纷停下脚步,往病房里侧耳倾听。
一楼的大厅正中央,摆放着预先准备好的棺椁。
有些宾客老友已怀着悲痛的心情来到了,艾金妻子匆忙地和他们江浙湖汉北打了招呼,但走到大门时她却呆住了:
梅和沃顿兄妹俩,外带菲利克斯,走了进来。
看着有些窘的艾金妻子,梅行礼后,用手指揩了下泪珠,哀婉地说:“盖斯特、艾金两位哥哥还没来吗?”
艾金妻子面目都扭曲了,没有回答。
这时庭院中,德.普鲁瓦雅主教到来了,听差殷勤而尊重地将他给引入到厅堂里,来宾们都纷纷起立鞠躬。
“我没有迟到吧?”主教问。
“并没有,但还是麻烦您......”菲利克斯还没说完,主教就明白了,说我们得抓紧时间。
“可盖斯特.霍尔克还未到。”艾金妻子发出声音。
“这种时刻为什么不能早些来?”梅带着不满的语气。
人群里这时发出焦急的声音:“公证人埃隆先生到来了!”
埃隆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但他确确实实站在一层大厅上,这让艾金妻子目瞪口呆。
“可以宣读遗嘱,不然就违背弥留者的意愿了。”埃隆郑重地穿着黑色礼服,戴着灰色卷曲的假发,对主教说到。
“子女还没有到齐。”艾金妻子作势要阻拦。
可她的手,无情地被梅给打开,“我是父亲事前就指定好的遗嘱宣读人,主教和公证人都在这里,要在父亲咽气前宣读好。”
菲利克斯上前挽住妻子的胳膊,公证人上前,于众目睽睽下,把那把管状钥匙交到了梅的手里。
随后众人迈步,前呼后拥走上楼梯,艾金妻子面色惨败,呆在原处。
这时候,盖斯特和艾金才坐着马车赶到,明显大势已去,等到他们来到三楼病房前时,看到妹妹梅已握着钥匙,将其探入到布拉默锁里,锁守护的,正是摆放父亲遗嘱的钢铁小柜子。
老霍尔克无力地瘫在床上,看着女儿的背影,眼神非常复杂。
但当他迷迷糊糊,看到公证人埃隆神奇地出现在女儿身后时,眼瞳都大了!
明显地,老霍尔克想要挣扎起来,但海伦却适时地哭出声,扑在丈夫的身上,把他给压了回去。
而菲利克斯将双手交叉垂在前腰,面容悲戚,实则心底欣喜若狂:
我和梅,已成功收买了公证人,老霍尔克的伎俩已全被掌握,遗产大部分都是梅的,至于什么拿到嫁妆就放弃继承权,那不过是常识而已,只要有主教和公证人在场,那遗嘱即有无可辩驳的法律效力。
霍尔克的资产,就得和Fac公司的联合起来,Fac公司将会成为鲁昂城的翘楚。
钥匙插在锁孔里后,机械的咔擦声频频响动,梅打开了柜门,取出份遗嘱,打开当众读出来:
给予之前新结婚的妻子海伦两万里弗尔,请她尽快改嫁,不要耽误青春。
海伦像遭到电击般跳了起来,她实在难以相信,遗嘱里对她居然这样苛刻,她盯住梅和菲利克斯这对夫妇,又看着公证人埃隆,刚想说你们先前答应我的不是这样的......但这位还没发出什么喊声,就被数名仆人给抓住胳膊,推出了房门,从遗嘱宣读的那刻起,她就不再作为方楼的主母而受到尊重了。
此刻公证人提醒说,更为重要的还在后面。
于是梅继续阅读时,她的脸色却变了:“诸位,这份遗嘱只是对海伦的处置,关于家产分配的真正遗嘱,则在另外个不起眼的地方,它最厉害处,是根本没有柜子,也没有钥匙......”
读到这里,梅带着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病床上的父亲。
老霍尔克难得挤出了狡狯的神色。
就连德.普鲁瓦雅主教都不明所以,这就是大布尔乔亚的智慧吗?至于盖斯特、艾金兄弟俩,则对着公证人露出了满意的笑,这笑毫不遮掩,也毫不做作。
大伙儿一哄而上,在房间的壁架上,看到了第一份遗嘱里提及的那颗石膏骷髅头。
这是梅小时候学习绘画时用的,后来梅对画画不感兴趣,就在装潢茶室时把这东西扔掉了,老霍尔克就让仆人把它放在这个壁架上。
“让我来。”埃隆先生拨开人群,把骷髅头给翻过来,里面果然夹着份撰写好的遗嘱。
他交到了梅的手里,示意她读。
盖斯特和艾金两家人,几乎都要笑出声来。
梅打开了后,读出声:
“......将盖斯特、艾金两兄弟的债券年金,由原本的一万八千里弗尔,升至两万两千里弗尔......其他属于公司的工场、楼房、园林及机器,其并无继承的资格......”
从天堂到地狱,坠落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让盖斯特和艾金通体发凉,脸都抽搐起来。
至于床上的老霍尔克,枯槁的手无力抬起,只能抓住床单一角,嘶喘着,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
双重遗嘱的公证人埃隆,最终还是变节了。
此刻,他看到了女儿对他投来的一瞥。
老霍尔克在病痛里,双目一黑,好像觉得自己跌入到深渊,再也无法爬起来。
至于菲利克斯,则对妻子投去了赞许仰慕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