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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件可遇不可求的遗憾,比如同居的室友不是女孩子而是臭男人,又比如同居的室友太过沙雕......
二月十六日。
开学的第一天,早晨六点半刚过,尖锐的哨声在学院的上空响起,寝室里立时一片兵荒马乱,众人从梦中惊醒,开始急急忙忙地洗漱穿衣。寝室四人当中唯独陈楠老神在在,他还是六点半就起的床,早就整理好一切,听到哨声直接出门了。
顾南明洗漱完毕后,穿上军训服装就急急忙忙地跑了下去。军训的这套衣服做工粗糙,贴着身子有些难受,下楼的时候他又在走廊上看到昨天那个走错门的女生,穿上军装后居然有种英姿飒爽的感觉,顾南明有意和她打个招呼,但人家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蹬蹬蹬地跑在前面,速度比香港记者还快。
宿舍楼的下方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在楼下吹哨的教官是位身材魁梧的大汉,目测将近两米,皮肤晒得黝黑,袖管卷起,露出来的胳膊肌肉虬结,粗壮的如同小牛腿。他站在人群中就像是鹤立鸡群般显眼,一边吹哨一边挥手道:“集合起来!男女生分成两排排好然后跑步去操场,快!”
顾南明完全是跟着人群在走。新西府的学生不愧是从初中就开始接受长期军训的,纪律性和服从性简直刻入骨髓里,听到号令便马上自发地开始集合整队,男女分开排成两道长龙,然后跟随着哨声一二一的节奏整整齐齐地跑步去操场,顾南明在其中就属于滥竽充数的那种南郭先生,不过反正也就是迈开步子跟着节奏一起跑,还算是有模有样。
操场上有其他的教官在那里指挥,将长龙般的队伍在草坪上排列为整齐的方阵。过了片刻,那位最开始在楼下吹哨的黑脸教官阔步走来。
这位浑身充满铁血军人气质的教官表情严肃,目光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煞气,从在场的新生脸上一个个打量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教官的目光扫过的时候,顾南明感觉自己的脸都隐隐作痛,好像是被刀子刮过。
“同学们——”
教官声音洪亮:“全体都有,立正!”
所有人脚步一踏,昂首挺胸。
那是轰然的一声。
整齐划一,就连身在其中的顾南明也为这种团体的力量所暗暗震惊。
那位教官不急着说话,负着手,从方阵人群中慢慢穿过,一边打量着边上的新生,目光严厉,被他眼神扫过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下意识地站直了一点,尽力挺起胸脯。空气中鸦雀无声,没有人说话,所有的新生全都维持着军姿站立,时间一长,顾南明就觉得脚开始酸,但又不敢放松。
教官终于开口道:“好!不错!”
他声如洪钟:“我可以这么说,来这所学院的每一个人,你们,都是新西府年轻一代中的精锐!你们都是最优秀的!但是同样,你们接下来将要经历的,也是最为严酷的训练,有信心没有?!”
“有!”
“大声点!有没有!!”
“有——!!”声浪如同海潮般掀起。
教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
他道:“我姓苏,苏有仪!以后就是负责你们军训的总教官,同时,也是你们格斗训练课程的老师。”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道:“你们的学长学姐们都叫我——”
“苏老魔。”
“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个外号的意思了。”
......
伴随着一声哨响,上午的军训正式结束。
顾南明噗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犹如死狗,一时半会儿爬都爬不起来。就像是打翻了一块多米诺骨牌,在他之后,周围马上噗通噗通或爬或跪或坐地倒下一大群人,每一个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来。
顾南明嘴唇颤抖:“苏......苏老魔......”
果然是个老魔头,一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的架势,定下的目标完全就是奔着人体的技能极限去的。军训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就陆续有女生晕倒——这可不是前世那种不爱锻炼身娇体弱的女生,而是在新西府,从初中开始就接受长时间军训的女生!
到了第二个小时,跑操的时候,顾南明直接在路边吐了出来,不是他不努力,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了。意志力这回事没办法克服一切,身体的极限就在那里,毫厘便是天堑。
好在苏教官也毕竟不是真的想要搞出人命。两个小时之后就让他们在原地稍作休息,然后每人发下一种浅绿色包装的胶囊。新西府的医疗技术出神入化,这种药物胶囊再一次让顾南明感觉到神奇,屯下之后不过片刻就觉得像是有一股清流在体内化开,疲惫的感觉不可思议地被驱逐出去,甚至让顾南明有种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的错觉。
苏教官解释说,这种药物是安防大学的特供,每人一天两支,说是体能恢复药,其实没那么简单。这是一种基因药物,长期服用,配合艰苦严苛的体能锻炼,能极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的体质,一个学期之内,足以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成为可以和棕熊掰手腕的猛人。
但这对于执行者来说还只是第一步。正式进入执行部门之后,还会有进一步的体质强化,比如钢骨药剂,连续服用一年,最终让执行者的骨骼拥有接近钛镁合金的硬度,然后还要接受手术改造,强化心脏,血液再造,以及往脊椎中植入一个个神经控制结。
执行者之所以要精益求精,因为这种利用种种技术武装起来的超级战士,成本确实过于高昂了。
顾南明倒在地上,心想,执行者什么的先另说......他感觉自己连第一步的军训都挺不过去。
服用过药剂,将体能恢复之后,等待他们的,是更为残酷的地狱......
顾南明像是咸鱼一样瘫倒在地上,这时候才忽然发觉原来新西府在二月三月开始新的一年其实是有道理的,这样折腾,如果放在夏天,烈日炎炎之下说不定真的会出人命。
肌肉酸痛无力,这也就算了,更大的问题是......他出了太多的汗,却没有及时补充水分。
渴。
从来没想过原来人会口渴到这种程度。
喉咙里干的冒烟,唾液极度粘稠,呼吸的时候气管干涩得有如刀割,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血管张开,随着心脏的泵动血液一下下冲刷着脆弱的血管壁,让他简直要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之间血管爆裂。
他歇息了一阵试图以手撑地爬起来,但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像是花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肌肉酸胀到虚脱,手抬都抬不起来,顾南明甚至感觉自己的细胞当中已经压榨不出任何一丝气力,身体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起来,又是怎么回到寝室的。他脱衣服进了卫生间,水笼头打开,水流哗啦一下冲出来,久旱逢甘霖的感觉,顾南明下意识张开嘴去接那股水流,根本懒得管什么干净不干净,一直喝到肚皮隐隐发胀,而后站在那里,任由冷水冲走身上的汗。
出来的时候,郑峰和严肃正在外面排队等洗澡——陈楠自然是第一个回寝室第一个洗澡的,比顾南明还早,军训时最轻松的估计就是他——三人碰面,都是疲惫都说不出话来,眼神交流了一下,传递着同仇敌忾的意思:
苏教官,是个老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