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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族就是金字塔的高层,他们占据着社会的主导,而且还可以抱成一团,这样所形成的一股力量是不容任何人漠视的。
中原历史,科举制度是从隋唐开始的,而在隋唐之前那么多朝代都是使用的豪族举荐制,却拥有了盛汉强秦的繁荣,足够说明豪族的力量,豪族所占有的资源也足够培养出颠倒乾坤的人才和力量。
尽管知道豪族的势力,但凤南歌还是要打压豪族的。
不抑制豪族就无法发展寒族,而寒族占据着更多的人口,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国力!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凤南歌都必须发展寒族。因为在洛海,所有的豪族都不可能跟凤南歌一条心。用更加简单的说法,凤南歌和洛海王国已经不可能满足豪族们的胃口了。
“公主,将梅家两名要犯关进地牢还是公主的囚兽场?”杨丙辰小心翼翼的跟在凤南歌身边返回皇宫,却也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在杨丙辰看来,梅康兰和梅长青就是两个烫手山芋啊,公主盛怒之下抓来容易,但是接下来的处理才是最麻烦的。
“关进地牢吧1凤南歌心情很不好的答应了一声。
刚才抓了这两个人也是自己冲动的结果,当她知道梅谢衣被梅家人带走之后,凤南歌便出离了愤怒,带着五百凤扬军便杀进了梅家。
也是因为她太关心梅谢衣的安危了,自从梅谢衣上次被英帝带去,差点凌辱之后,凤南歌只要一听到梅谢衣被人带走的消息,就会不由的大怒,然后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现在梅家势头正旺,即便要打压梅家也要循序渐进,但是她忍不住的一下子就剥夺了梅家族长的权力,并且押入大牢。
事情发展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凤南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将黑衣卫最为精锐的九人组派去保护梅谢衣!不准梅谢衣发生任何意外1在进皇宫之前,凤南歌下达命令。
得到公主命令的杨丙辰犹豫了一番之后才派遣了黑衣卫。最为精锐的九人组一直负责保护公主安全,没有了九人组的保护之后公主的安全便有隐患,但是他也知道梅谢衣此时才是最危险的。
凤南歌将梅家族长下狱的消息传的飞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到了苏家和齐家族长的耳中。
一身灰袍、形容端庄仿佛教书匠的苏浙是在自己的书房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一向喜怒不会外露的苏家老爷子顿时开心的摊开了宣纸,亲自研磨,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几个大字:时机已到!
“老爷,齐家派人过来了,问您有时间见面吗?”苏家的管家苏承运也眉开眼笑的陪在苏浙身边,看着自己的老爷写下几个大字之后,开心的问道。
“嗯,告诉齐家,犬子苏轩已经前往西南1苏浙捻着额下胡须,老眼眯成一条线欣赏着自己的字,看完之后信手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火盆。
老管家苏承运听到自家老爷子的话,脸上笑容有所收敛,低声问道:
“大公子去西南的事情还是机密,告诉齐家真的没事吗?”
“哈哈,你以为齐家那只老狐狸不知道咱们的动作么?苏轩上个月启程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西南蜀川虽然号称三大家族,但是齐家人这些年也在西南建了几个商队!为的就是将来分一杯羹1苏浙大笑。
一向不拘言笑的苏浙此时露出开心的笑容,看的老管家相当开心。
自从数年前,苏浙在朝堂上被英帝当众赏了一顿杖责之后,苏浙便在府中蛰伏起来,这一藏就是六年,六年中苏浙没有出过一次门,但蛰伏的苏家老爷子却是当年谋动天下的风云人物!此时老爷子振奋而出,必将倾覆天下。
“给公主送信,就说老臣要进宫有要事宣布1苏浙看着自己刚才写的字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之后,他老眼中闪烁着翼翼的光,故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
“是1老管家欢快的答应一声,派人去给凤南歌送信了。
而整个苏府在得知老爷子要进宫之后,府上所有的人都沸腾了。
苏家的小儿子、苏轩和苏沐的弟弟苏泽更是一身容光的从外面归来,进门之后便道:
“父亲,你真的要动手了吗?”
苏浙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慢悠悠的饮着茶水不语。
苏浙对自己的小儿子最不满意,他没有大儿子苏轩的勇武果决、更没有二儿子苏沐的谋略和机智,倒是跟颜家的嫡子颜如玉合得来,两人经常一起逛****、喝花酒、进赌常
“父亲,儿臣豢养了五百家奴,要是父亲动手,这些家奴便是我们的底子啊1苏泽见自己的父亲不说话,他一点都不曾察觉的上前,亢奋的喊道。
听到自己小儿子的话,苏浙顿时怒了,他豁然起身,扬起手中的茶杯便扔到了苏泽的脸上,怒道:
“胡扯什么?动手?难道你是要造反不成?1
被茶水扬在脸上,苏泽烫的大叫,但是看到自己父亲怒气勃然的样子,苏泽不敢争辩,幸好苏家夫人在这个时候进来,将小儿子拉了下去。
“唉~偏偏这个时候苏沐不在1苏浙背着手叹息一声,清隽无波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痛惜。
……
“公主……苏家老爷子求见1当在书房中批阅奏折的凤南歌听到杨丙辰的禀报之后,震惊的她当场就掉了手中的炭笔。
圆形炭笔从凤南歌的手中脱落,在桌面上滚了一圈之后落在地上。
杨丙辰慌忙上前,将炭笔捡起来,送到了凤南歌面前,却见公主怅然若失的呆坐在椅子上没动。
“终于来了……”凤南歌怔然半晌之后,嘴中发出一声叹息,身子很是疲惫的靠在了椅子的后背上。
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只是苏家挑选的这个时机太准了,不愧是六年前最富盛名的谋士!不愧是能够教导出苏沐这样才子的父亲。
发难时机挑选的又准又狠。
杨丙辰看到公主突然颓废、疲惫的模样,心里大惊之余,忽然想到了什么。
“公主……苏侍郎曾经说,只要苏家老爷子要进宫,一定将他拿下1杨丙辰想起来了,想起苏沐在谯县要北上的时候,曾经跟公主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那时候公主只是一笑了之。
杨丙辰也没有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杨丙辰多少明白了什么。苏家这是要造反啊!
苏沐从一早就知道了公主要打压豪族的计划,也知道苏家一定会造反的!所以才会跟公主献上了这样的策略。
但是,苏浙终究是苏沐的父亲埃更是苏家的家主。
凤颜苏齐!洛海四大家族中,凤家乃是皇族,且因为前些年凤南歌的残杀亲族,凤家的势力已经不再!而颜家作为军事世家,一直都是饱受非议、且刻意低调的,所以颜家也丧失了很多机会,更丢掉了很多可以发展势力的机会。
剩下一个苏家、一个齐家。两家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家族,但其隐藏的力量却着实恐怖。
最近一段时间,公主下令安插苏家的势力,结果惊人!
“哼~苏浙能够在这个时候选择进宫明显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若是本宫动手拿下苏浙,只会让西南更快且更有理由乱起来而已1凤南歌疲倦且生气的冷哼一声,缓缓从椅子上起来,肩膀上像是担着万斤重担一般。
凤南歌在书桌前站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传苏浙进凤扬殿,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在凤扬殿接见老爷子1
杨丙辰看着公主郑重其事的样子,心知最大的事情发生了,他只能干脆的点头,唤来了外面的宫女太监,给公主打扮,盛装加身之后的凤南歌绝丽威严,浑身上下透着王者浑然天成的霸气。
尤其是当公主脸色冷肃的时候,杨丙辰宛然觉得自己看到了新一代的帝王。
“宣武侯、荣誉户部尚书、挂太师衔、苏家族长、四族长老苏浙进殿1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喊出一连串的名号之后,一身灰袍的苏浙拄着先帝赠送的龙头拐杖出现在了凤扬殿大殿之前。
凤南歌端坐在凤扬殿王座之上,目光淡然的看着门外那个略显苍老但苍劲依旧的人影缓缓走近,恍然感觉到一股澎湃的压力!
这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一身朴素的灰袍,花白头发用青色丝带扎起,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浑身上下彰显着富贵、从容的优雅,他身上这份优越感是常年身处高位者才能磨砺出来的。
这就是苏家的领导者,十八豪族的首领!
一书生堪比千军万马!他的风采不亚于苏沐,且有过之无不及、这就是凤南歌将要面对的对手!
第一次,凤南歌感受到了一种比面对乌烈骑兵阵还要强大的压力。
却又不敢相信,这种力量是出自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子身上!
苏浙走进大殿中站定,当他看到王座上凤南歌时,也怔住了。
苏浙为官三十年,历经三朝,阅人无数。
却从来没有见过凤南歌这样的人!她年轻却老成!她沉稳却绢狂!她安静却带着一种翻江倒海的澎湃之感。
苏浙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年纪只有十七岁的公主身上可以出现这种气息。
他很难相信外人口中残暴无良弱智的公主会是眼前之人,凤南歌给他的感觉是陌生、还是陌生!且陌生中还带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她的眼睛明明很明澈,仿佛清可见底,但又深似源潭,一眼看不透更会让人迷失其中。
苏浙在殿中足足看了凤南歌三秒钟,竟然忘记了跪下行礼,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行礼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凤南歌从王座上起身,快步朝自己走来。
“老臣参见公主1苏浙不为所动的跪下行礼,却被凤南歌迎头冲来,一把搀扶住,没有跪下去,但他嘴里仍然淡定的将话说完。
“哈哈哈~终于见到苏老爷子了!实乃凤南歌的荣幸!老爷子乃国之勋臣!先帝就曾经盛加赞誉,凤南歌岂能不以礼相待,往后老侯爷就把皇宫当成自己的家,想来就来,不用通报的1凤南歌大笑着,殷勤的将苏浙搀扶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按他坐下。
苏浙是不想坐下的,但是凤南歌力气太大,他不能强撑,便惶恐的坐下,惶恐的开口:
“公主折煞老臣了,老臣岂敢违背祖宗教导、皇宫礼法!老臣这次进殿就是要向公主告发一件惊人的秘密1
“唉~老爷子好不容易来一次,还说什么客套话,今天咱们就叙旧,其他的一概不谈1凤南歌却一摆手,相当霸气的笑道。
紧接着,凤南歌不等他开口。立刻冲着门外下令:
“将本宫最好的酒搬上来!还有本宫舍不得喝的茶1
苏浙见凤南歌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他淡淡一笑,也不着急开口了,反倒是优雅的拒绝:
“老臣患有咳疾,不能饮酒的!望公主见谅1
苏浙一边说着,一边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一副风烛残年不胜摧残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他在府里拿茶杯砸小儿子的霸道风采。
“不碍事的,本宫的酒水具有治疗咳疾的功效,老侯爷喝一杯就知道了1凤南歌很有诚意的笑道。
苏浙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凤南歌这个魔鬼太无赖了,她到底想要干嘛。
不多时,酒水被端上来了,苏浙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好酒,光是酒香便让人垂涎。
“本宫敬你一杯1凤南歌端起酒樽行礼之后一饮而尽,然后便目光期待的看着苏浙。
苏浙无奈的笑了笑,装出咳嗽厉害的模样,然后慢悠悠的将酒樽中酒饮了下去。
只不过当酒水下毒之后,苏浙立刻就感觉到事情不妙了,他忽然觉得腹中绞痛起来,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
“老侯爷?老爷?”陪伴苏浙来的人还有苏家的老管家和几个门生,当他们见到老爷嘴角流血倒在地上之后全都傻了。
“老侯爷!怎么回事?”凤南歌跟着惊讶的大叫起来,然后自己眼睛一翻、嘴角一瞪,跟着倒在了地上。
“公主!公主1杨丙辰慌张的大叫。
紧接着,大殿中出现了黑衣卫的身影,公主遇刺非同凡响、即便是中毒!
殿外的苏家官家和几个门生想要冲进来的时候,却被殿外的凤扬军挡祝
“快回去告诉小公子和苏家的另外几个长老1苏承运急忙冲着身边的几个门生下令,然后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外,想要进去看看自己的老爷却无法进去。
太医来了、凤扬军将领安卓来了、梅谢衣来了,整个凤扬殿乱成了一锅粥。
而在凤南歌的卧房中,凤南歌却正在嫌弃的将嘴里的鸡血吐干净,一脸恶心的说道:
“杨丙辰,你不是说鸡血最清淡么?1
杨丙辰抽着嘴角不敢说话,公主说要装死并且用到血,杨丙辰无奈之下只能临时从厨房抓了一只鸡。
“公主,您这是要干什么啊?若是您这个时候出事,外面肯定会乱起来的1梅谢衣大口喘着粗气,见凤南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责怪。
刚才梅谢衣还在梅家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但是一听到公主被人下毒,他就扔下了所有的事情赶来了,在来的路上他恨不得抽死胯下的战马,心急如焚的他甚至痛不欲生的想自己是不是该追随公主去死。
如今却看到公主生龙活虎,不过是使的计策而已,他在开心之余也有一些怨念。
“本宫就是要等着外面彻底乱起来,只有这样那些大鱼才会跳出来1
凤南歌疲倦的靠在床头,却斩钉截铁的说道。
听到公主充满杀气的话,梅谢衣不敢多说了,但是想到公主在大殿中毒杀了苏浙,梅谢衣还是忍不住的头大:
“公主,苏浙一死,苏家肯定造反,不过苏沐会不会伤心呢?”
其实梅谢衣是想说天下人会伤心的,但他不敢说出来!
“本宫也陪着中毒了好不好!杨丙辰,传令下去,苏浙中毒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宣扬,不管苏家来人要人,不松口不答复1凤南歌跟杨丙辰重申了一次命令。
杨丙辰摸着额头上的汗水答应,好在现在皇宫都在凤扬军的控制中,否则公主这么激怒苏家真的不是明智之举,苏家和梅家这次是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杨丙辰最担心的就是皇城内的兵力不足,加上梅谢衣的禁卫军,整个淮安只有公主的两万人马而已。
“公主是不是专门给西南反叛的借口?而且借口是让他们报苏家之仇?”安卓自从进殿之后就站在一旁不出声,这时候却忽然开口问道。
听到安卓的话,凤南歌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个武夫还懂得自己这么深沉的计策。
西南是肯定会反叛的,与其让西南反叛找来其他的借口,还不如给他苏家老爷子被自己毒杀,然后西南是为了私仇起兵的帽子!
而且凤南歌最担心的就是苏家有苏浙在!
这个大智囊太凶险了,凤南歌绝对不能让这个危险在外面,所以才会想出来这么一条计策。
“蜀川早已经成为独立的王国,三大家族在西南百年根深蒂固,即便朝廷派遣官员也不可能控制一县一城!西南已经成为苏家的保护伞,所以苏家老爷子才敢有恃无恐的进宫!却想不到公主反其道而行之1安卓见凤南歌惊讶的看着自己,他便单膝跪倒在地,朗声说道。
听完安卓的话,凤南歌并不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是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因为她知道安卓的话还没有说完的。
果然,安卓说完之后沉吟了一番,又道:
“我一个武夫是不懂这些道理的,这些都是颜流沙老将军说的,并且老将军还说,西南若是叛乱,老将军愿意亲自挂帅平叛。”
“本宫明白颜老将军的心意了,只是本宫好奇,你安卓是本宫的将军还是颜家的将军1凤南歌冷冷答应一声,紧接着厉声道。
安卓依旧淡定,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公主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他继续跪在地上,朗声道:
“安卓以前乃是颜家军帐下,颜家对我有恩,所以末将愿意接受老爷子的这个请求!帮他传话!但安卓保证,从此之后便跟颜家一刀两断,只听从公主号令1
凤南歌盯着安卓看了半晌,见他依旧是脸色冷硬的模样。
凤南歌才叹息一声,道: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做好自己的工作1
“是1安卓干脆的答应一声便走了。
而杨丙辰在看到安卓离开之后,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公主,安卓既然还对颜家重情重义,那公主还能放心用吗?”
公主的凤扬军可都攥在这个人手里埃
“用人不疑,本宫正是了解他才会用他的1凤南歌轻松的笑了笑,当初她看中安卓便是知道此人的忠义。
他能够对颜家忠义,那么对自己就更会忠义。
“那公主刚才不表示一下安抚?会不会寒了安将军的心?”杨丙辰仍然不放心。
“聪明人分得出虚情假意!对安卓不用这些歪心思,他自己能够掂量的清楚1凤南歌笑着解释,作为一个领导者,最忌讳的就是猜忌。
而安卓这样的大将最怕的也是猜忌。
凤南歌能够给安卓的不多!但信任是最起码的。
“将军,您刚才跟公主说了颜家的事情?”安卓走出公主寝房的时候,他的副将就守在殿外,焦急的上来询问。
看到安卓点头,副将有些心急道:
“难道你不怕公主猜忌你还跟颜家有联系吗?颜家也是十八豪族,而且还是四大家族之一!公主忌惮颜家啊1
“我相信公主1安卓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副将的聒噪,大步返回了自己的军营。
其实,安卓心中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但是颜家的情意必须还,而且他知道颜家不会造反的,否则颜家为什么只让颜仑带兵,且让颜家无数良将赋闲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