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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会是一场屠戮,没想到演变成一桩婚事,整个如嫣宫,很久没有那么欢乐过了。
嘲风与嫣儿一起端坐在大殿之上,为鹞鹰和玉湘主婚。此刻,鹞鹰已经披红戴花,显得英武非常,玉湘的衣裙和首饰,都由嫣儿赠予,这平日里素面朝天的小灰鸱,经过精心打扮,倒也是个标志的小娘子,一颦一笑,别有一番清纯可人。
鹞鹰和玉湘因为什么走到一起,嫣儿心如明镜,这对经过生死考验的眷侣、现实生活中的比翼鸟,着实令嫣儿羡慕。也许,玉湘还不是鹞鹰心爱的人,但嫣儿相信,玉湘绝对是值得鹞鹰珍惜的人,而鹞鹰这样深沉如山的男人,一旦许下了承诺,就会用一生一世来守护。唯一让嫣儿觉得遗憾的,就是他们同样被困在这灰风岛上,不得自由,没办法相伴飞翔。
祭拜过天地,也对王上、王后三拜九叩,鹞鹰就与玉湘共入洞房了。他们的洞房,建在如嫣宫后面的森林里,那是一处十分安静私密的小窝。
三间石头小屋备下喜宴,十几样菜肴都是其他灰鸱姐妹们精心准备的。此刻,屋里再没有旁人,无论是大度祝福的,还是无限嫉妒的,这时都不愿意留下来见证别人的幸福,鹞鹰可是所有灰鸱姑娘的梦中情人,谁也没想到,他娶了她们之中很不起眼的一个。
鹞鹰十分紧张地在屋内踱了几步,坐在喜床边缘的小娘子蒙着红盖头,一动不动。他不能让她等得太久,不然会显得不够诚心。在挑起红盖头的一刹那,鹞鹰有些恍惚,眼前的俏脸,似乎属于小栗,可定睛一瞧,却是另一个羞涩娇艳的人。
时也运也命也!鹞鹰心中暗叹,他没能娶到自己倾心相许的女子,眼前的这个,是情急之下不得不娶的。他对玉湘,有感激,有感动,但扪心自问,这不是爱。
鹞鹰张了张嘴,他原本想说的是:“湘儿,我们成亲,是形势所迫,我们不能做真夫妻,你就做我的妹妹,好吗?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1
可一望见玉湘那温柔的笑靥和甜蜜的目光,鹞鹰就把原本打好的腹稿都咽了回去,他不忍心让这个女孩失望,这个女孩,曾经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豁出自己的性命,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眼下,他怎能为了一己情怀,就辜负她呢?
鹞鹰站起身来,走到餐桌旁边,倒了两杯水酒,递了一杯给玉湘,说道:“娘子,喝了这杯合-欢酒,我们就算是礼成了……”他叫出“娘子”的时候,声音有点生涩。
玉湘心意一动,但仍旧等着鹞鹰先伸出手臂,如此简单的肢体触碰,都令这个如同一张白纸的女孩心潮澎湃。眼前的鹞鹰,英俊得如同天神下凡,玉湘自知配不上他,更为自己终于成了他的娘子而感到万分欣幸。一杯醇酒下肚,玉湘满脸通红,她不擅饮酒,此时血液已经一股脑都涌向了头顶,整个人都有点微醺。
“娘子,你想吃些什么?我帮你取来1鹞鹰十分体贴地说。
“大哥,我没有什么想吃的。”玉湘的心脏突突跳着,哪里还有胃口用膳?
鹞鹰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已经成亲,你怎么还叫我大哥?”
“我习惯叫你大哥……”玉湘局促地说。
玉湘初见鹞鹰,是在那尚未焚毁的枯木林里。当时,鹞鹰与胡嫣儿、龙宸铭一起从那里经过,灰鸱部落的姥姥看出了鹞鹰的原身,就决定率领部落发动攻击。灰鸱部落实在太缺男人,而这男子又是如此高大魁伟,若能留下,对于部落的繁衍定然大有助益。
原本以为要血战一场,没想到那男子却不愿大动刀兵,心甘情愿留下。姥姥给了他“任君采撷”的承诺,可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鹞鹰只是独自忙活些手工活儿,并没有与任何一位姑娘亲近,即使是姿色最出众的玉凝主动邀约,他也不为所动。
那时,平淡无奇的玉湘根本不指望自己能被鹞鹰相中,她只是和大多数部落女子一样,远远地望着他,哪怕他能多看她们一眼,也能令她们心跳加速。
后来,枯木林被睚眦发动的天火焚毁,因为灰风岛禁制而无力高飞的灰鸱们只能垂死挣扎,大多数灰鸱都被烧死、砸死,只有少部分逃出生天。玉湘永远不会忘记,鹞鹰是如何拼了命地救助她们,他一次次驮起受伤的姐妹,即使只能飞得很低,也奋力振翅,将她们带到暂时安全的地界。这个平日里不言不语的男人,成了玉湘心目中的盖世英雄。
能在如嫣宫里再次见到鹞鹰,玉湘十分意外。她只知道,鹞鹰冲过去啄伤了睚眦的眼睛,随后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因为她被浓烟呛晕了过去。
鹞鹰每次来找玉湘,问及的都是王后的事情,虽然他们的每次交流都只能传音,但这已经令玉湘十分珍惜。不过,玉湘也产生了误会,以为王后才是鹞鹰的心上人,玉湘这样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像王后那样美若天仙的女子,谁会不仰慕呢?那时,玉湘真的十分为鹞鹰伤心,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别的男人霸占,那滋味肯定很不好受!
误会解除了,玉湘反而更钦佩鹞鹰,他留在灰风岛,是为了义气,他不肯抛下王后,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便是对朋友的忠诚。
在嘲风面前为鹞鹰挺身而出,玉湘没有任何犹疑。她知道,王上多疑善变,一旦认定鹞鹰与王后有私情,那王后肯定会更加遭罪,而鹞鹰也必死无疑。如果她死,能够换来鹞鹰的生,玉湘愿意,她这乏善可陈的生命,也便多了些意义。
玉湘心中翻涌过的万千思绪,鹞鹰自然不能领略,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湘儿,你喜欢叫我大哥,日后就这么叫吧!我永远是你的大哥1他这句话,令玉湘的一颗芳心瞬间就沉了下去,但随即,他又补上了一句,“也是你的夫君1才将玉湘从悬崖边上挽救回来。
鹞鹰走到餐桌旁边,拿起一整瓶酒,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因为灌得太猛,甚至有酒水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需要一点勇气,也需要一点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