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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太阳尚未从地平线升起,远处的金军已经正从驻地浩浩荡荡的向邓州城外进发,与此同时,城内的将领们也第一时间收到了金军来犯的消息。
“什么,金军这么快就准备进攻了。”收到前线的消息,于飞羽也是大吃一惊,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昨夜因为司徒复他们的行动,城内几人都没有好好休息,尤其是于飞羽,身为义军的总指挥,昨日他一宿未眠,一直在屋内想着对策。
众人也没有料到,虽说昨日他们刚刚烧毁了金军的粮草,金军是会加快脚步,但是没有人想到他们会选择全然不顾后方的补给,这么贸然行动。
“那是当然,后方补给出事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吧。”对于金军进攻的消息,司徒复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突然。他站出身来,一脸淡定的说道。见众人一脸疑惑,他又摇了摇头,解释道,“在我来邓州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打探他们的补给路线了,就在前日,我的手下已经切断了他们的后方补给。”
听到这番解释,众人一脸惊讶的望向司徒复。
于飞羽方才恍然大悟,不禁说道,“难怪他们会这么快的选择攻城,原来是后方的补给给人切断了。”
“那你有没有想到万一邓州这里没有准备好怎么办,你知道这里的兵力部署吗,你了解邓州的补给又需要多久供应上吗,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情况吗?真是自大狂妄的家伙,你这样擅自做决定,你有考虑过城中尚未转移的老百姓的安危吗。”李贤仕听后气愤不已,他一个箭步上前,瞪着眼睛质问道司徒复,“你这样的擅自行动,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是不是你和那些金贼们串通好了的,说——”
“没错,司徒复,你究竟是安了什么居心。”一旁的王阿四也前来质问道。
“哈,李前辈您先息怒。”面对面前愤怒的李贤仕,司徒复仅仅是笑了笑,低头看着李贤仕,满面自信的说道,“在座的各位请放心,有我司徒复在,这一战,我们不会输的。”
“好大的口气——”面对司徒复夸下的海口,李贤仕不屑的说道,“你难道是准备以一敌百吗,那你是准备拿什么,去对付金军的铁浮屠和骑兵阵,若是这一战因为你的擅作主张导致邓州沦陷,我会新账加上旧账一并找你算的,你死一百次都不够。”李贤仕瞪着司徒复抛下这样一句。
“好了,老叫花,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司徒兄,你确定你的手下已经彻底切断了金军的全部粮草了吗。”常空见二人针锋相对,连忙拉开李贤仕,转而问道司徒复岔开了话题。
面对常空的疑问,司徒复不慌不忙的走到地图旁,指着上面说到,“这里,还有这里,一共两处金军的运粮通道,如今已经被山石堵住了,就算他们派人过去挖开通道,没有半个月前方的军队是得不到粮草的补给的。”
“原来金军走了这两条道路,难怪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风无常看着司徒复指出的地点说道,“看来我们一开始就想错了,他完颜衮果然不按常理,选了两条最远,最崎岖的路。”
“阿弥陀佛,当日我派出上百少林弟子搜索却毫无线索,没想到竟然选择了这两条路。”玄慈大师双手合十,望着地图所指的地方喃喃自语道,“司徒施主真是好本事,枉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一场空。”
“我说了,有我在,这一战,我们是不会输的。我是答应了风天佑过来的。”司徒复听后望了一眼一直没有开口的风天佑默默说道。
“如今虽然斩断了金贼的补给,但是武器的问题我们还没有解决。大战在即,也不知道吴都统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风天佑焦急的问道。
“武器的事情已经在加急了。”于飞羽安抚道众人,“我们已经在连夜赶工了,各位弟兄为此几日都没有休息了。”
正当众人讨论之时,唐艳急急忙忙的敲开了门,对众人说道,“常前辈,李前辈,吴都统那里来消息了,说是收到了二十架神臂弓,和上百枚霹雳火球。”
听到这话,众人议论纷纷,不知道是谁会在这危难时刻雪中送炭。陈坦之转头看向一脸淡定的司徒复,问道,“司徒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司徒复听后摇了摇头,“看来,我得去检查一下我的这些货物的质量如何,也不知道让他们这几日连夜赶工会做成什么样。”说着,司徒复从唐艳身旁走过,瞥了她一眼。
唐艳见司徒复看了自己一眼心里依旧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下把唐艳吓得差一些大叫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陈坦之。
陈坦之见唐艳看到司徒复这番反应,连忙安慰到她,“没事,艳儿,有我在,你放心。”
风天佑见状走上前来问道唐艳,“唐姑娘,你没事吧,雨婷她还好吗。”
见原来是陈坦之,唐艳长舒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风大哥,小婷在屋里,她知道司徒公子和你们在一起她不想过来。”说着,唐艳无奈的抿着嘴看着陈坦之。
陈坦之摸了摸唐艳的头,“没事的,风兄弟,雨婷那边你也不要太担心,汪前辈和她在一起,既然有礼物过来了,我们也应该去看一看不是吗。”说罢,陈坦之冲风天佑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襄阳城中,萧博每日保持着和邓州的书信来往,由于襄阳特殊的地理位置,萧博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每日都观察着金军的一举一动,生怕会有另一只军队从别处偷袭。
“大哥,邓州那里的最新消息,金军已经向邓州出发了,正午前后就会抵达。”冯燕飞手里握着刚从邓州传过来的书信汇报给萧博。
“这么快吗,这不像是完颜衮的作风啊。”萧博对这个消息心有顾虑,“如此草率的行动,是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你看这个,这是在金国境内开封府回报的消息。”冯燕飞递给萧博另一张书信。
萧博接过书信,仔细看后,指着上面的文字,一脸吃惊的问道冯燕飞,“燕飞,你说,这,这消息属实?”
“大哥,都核实过了,应该是有人在金国境内散步的假消息,称我大宋另一只军队在蔡州一路北进,连败金军两大主力。”冯燕飞回答道,“但是这一次假消息传的是沸沸扬扬的,说是都惊动了金国的皇上。”
“会是什么人散步的消息呢。连败两大主力军,这消息一旦散出去,怕是军心已经乱了,完颜衮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吧。”萧博有些兴奋的说道。
“没错,大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听说消息已经在金国传开了,现在全国上下人心惶惶,完颜衮可能也坐不住了,担心两路人马夹击。”冯燕飞说着,“有可能上面的人坐不住了,逼着完颜衮进攻呢。”
“虽说如今完颜衮的军中军心开始乱了,但是,我就是担心邓州的补给能不能跟上。”萧博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心里依旧为前方的战事而担忧着。
司徒复顺着一节一节的石阶来到城门之上,望着一片荒芜的远处,他问道一旁的陈坦之,“对了,忘记问你们了,你们的沟渠挖的怎么样了。”
听到司徒复这么问,陈坦之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一旁的风天佑听后不解,问道所为何事。
“在金军第一次进攻之前,陈正陈前辈曾经提出过通过挖沟渠,以长枪的方式破金军的铁浮屠,但恐于当时时间太急,根本没有机会去修沟渠。”于飞羽给一头雾水的风天佑解释道,说着,他又看向司徒复,“但是这件事情乃是军中机密,知晓此事的人不超过五位,那么司徒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面对于飞羽的问题,司徒复笑了笑,“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当年仙人关宋军破金军铁浮屠的记载,但是事到如今他们必定会有所防备,我想完颜衮手上的重甲步兵就是为了防止这一招的吧。”
听到司徒复这么一说,风天佑想到昨日那手持盾甲的数百金兵,“若真是如此,那沟渠里的士兵不是很危险吗。”
“风兄,你先不要慌。”于飞羽镇定的说道,“想必司徒兄此时说道此事,必定是有什么解决之法了,我们先听听他是怎么想的。”
“于兄,那沟渠距离城门多远。”司徒复一边向前走着一边问道。
“三百步。”于飞羽回答道,“三百步。”
“三百步吗,刚好是神臂弓距离之外啊。”司徒复望着城门之下说道,转而又抬头看了看远处,闭上眼睛,侧过耳朵说道,“似乎已经可以感受到金军的脚步了呢。”说罢,司徒复对着三人说道,“我是有一个办法,但是现在,看来要你们三人帮忙了。”
望着不远处的邓州城楼,完颜衮下令全体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攻城。身旁的副将上前对他说道,“王爷,如今随行的火器都还没有抵达,我们现在这样攻城只怕是。”
“好了,你说的本王都知道,本王自有打算。”面对部下的提醒,完颜衮打断了他的话。
“王爷,看这阵势,想必敌军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年太祖皇子完颜宗弼败走仙人关,正是被这宋军的强弩击溃,末将担心这强弩的威力。”身旁的另一个副将提醒道,“不如我们等待火器就位,先炮轰城楼,再派出铁浮屠。”
“师父,让徒儿带上一百轻骑先去一探虚实,以弥补徒儿的罪过。”昨夜老大一直追赶着陈正他们的脚步赶到了完颜衮的帐中。
完颜衮听后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老大,驳回了他的请求,“留你一条命是让你戴罪立功的,不是让你这样鲁莽行事的,下去。”
“是——师父。”面对自己师父的命令,老大不敢违背,只好低着头退到了完颜衮的身后。
“王爷,要不要先让末将带着骑兵进行扫荡。”身旁的副将问道,“根据探子的消息,邓州城内应该没有足够的强弩,末将愿意去一探真伪。”
面对手下请战的要求,完颜衮从坐椅上站了起来,望向了前往的城门,“传本王命令下去,让盾甲兵先行开路,铁浮屠随时待命,紧随其后,轻骑兵从两侧跟上。”
随着完颜衮的一声令下,上千号手持长枪盾甲的金军步兵一字排开,只见他们口中整齐的呼喊着口号,那声音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就连邓州城内的战马都因此而受惊。
邓州城内,唐艳紧紧的抱着全身冰冷的沈雨婷,蜷缩在屋子内。面对城外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二人吓得是全身发抖,双眼不敢睁开。屋外站着的是裹着绷带的汪五通,因为身体的缘故,于飞羽让他在这里保护着城中尚未转移的老百姓。
“他妈的,怪老子学艺不精,呸。天佑啊,你可得帮我多杀几个金贼啊。”望着不远处高耸的城墙,汪五通冲一旁吐了一口吐沫,有些无奈的自言道。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声,完颜衮身着一身银色铠甲,亲自上马,站在小山丘之上,将左手高高举起,高声命令道,“盾甲兵听令,杀——”随着完颜衮一声令下,高举的左手向下一挥,军中那一百多面皮鼓被敲击的阵阵作响,先锋的重甲兵一手持长枪,一手紧握一人多高的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向邓州城门迈进。他们每踏出一步,都好似地动山摇一般,就连城中的唐艳等人都感到屋子在晃动。
“是盾甲兵,不好,完颜衮这个老狐狸准备用盾甲兵开路。”见金军率先用的是盾甲兵,李贤仕不禁额头冒汗,心里大呼不妙。
见此情形,陈正也是心里一下没了底。但是他立马冷静下来,想好了对策,拉来了李贤仕,常空,风无常与玄慈四人,准备先下手为强。
但是城上的吴都统见此情景依旧是面不改色,他让身旁诸位先按兵不动,随即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刀,向前一指,大喝一声,邓州城门缓缓打开,城内的三千士兵同于飞羽所率领的义军一同涌出城门。面对那坚不可摧的盾甲兵,每个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金军的盾甲步兵每前进三步,就会用手中的长枪试探前方是否藏有陷阱,眼看他们就要靠近事先准备好的沟渠,城门之上的李贤仕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右手攥拳握得紧紧,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突然,金军的长枪刺破了宋军用来遮挡壕沟的毯子,上千把尖锐的枪头一瞬间扎入沟渠之中。见此情景,李贤仕心里大呼不妙,整个人身子从城墙上探出去半截。
可就在金军拔出长枪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雪白的枪头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就在前线士兵不解之际,突然战场之中,金军的盾甲兵闻到一阵烧焦的味道,没等他们反应过了,紧接着的就是一连串的爆炸。
身后百步开外的铁浮屠骑兵不知道这滚滚浓烟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领头的将领连忙止住了部队前进的步伐。
听到一连串的爆炸巨响,望见前方重甲兵身处滚滚浓烟之中,完颜衮此时连忙派人去查明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在城门之上的吴都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也震惊到了,原来司徒复让于飞羽通知吴都统将沟渠内的士兵转移,等盾甲兵一进入神臂弓的范围,立马射箭,并没有谈论到火药的事情。可是眼前是一片浓烟,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询问身旁的李贤仕是否是他们安排的火药,可是李贤仕自己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待浓烟渐渐散去,战场之上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伴随着金军的惨叫声,四处尽是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就连原本一人多高的巨大盾牌,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炸的是四分五裂。突然,两侧出现了几百面宋军的战旗,完颜衮左右看去,这可是有上万的兵力,若真是如此,自己的前锋部队此时恐怕是已经被宋军三面包围了。
完颜衮当即下令,铁浮屠兵分两路,为身后的部队开道,鹅车准备,随时开始攻城。
伴随着震耳的鼓声,上百的铁浮屠部队齐刷刷的手持长枪,兵分两路,一左一右绕开前方的壕沟向着城下的宋军发起进攻。可就在他们刚想绕过坑洞的时候,地下突然出现了数十把长枪,锋利的枪头直接刺穿了战马的腹部,更有士兵直接被受伤的战马给摔落在地上,惨死于马蹄之下。
整个铁浮屠部队一下乱作一团,城下的宋军见状,在号角的指挥下从两侧杀向敌人。于飞羽和王阿四也带着人马紧随其后。失去战马的铁浮屠士兵面对蜂拥而上的敌人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笨重的战甲反而成为了他们的累赘。
这时,一直没有出现的风天佑,司徒复,陈坦之三人现出身来。原来是司徒复想到利用黑火药藏于壕沟之内,从而乘其不备炸伤那重甲兵。远处的宋军旗帜不过是障眼法,他们将十几面战旗绑在一根竹竿之上,从而造成假象,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好像是上万的军队一般。之后他们带领着士兵重新挖了这两条壕沟,就是计算到了金军的铁浮屠会担心前面再有埋伏而绕道而行。
于飞羽带着昆仑和青城的弟子对准了敌人的喉部、腿部这些战甲保护不到的地方进行攻击。一时间,金军的铁浮屠部队死伤过半。剩余的重骑兵准备孤注一掷,强行冲中路突围,攻破城门。
远处的老大首先发现情况不对,那邓州城楼上已经架起了数十架重弩。他心想大事不妙,这宋军的神臂弓的威力他早就有所耳闻,顾不上征得完颜衮的命令,老大手持一柄长枪就冲上了战场。
邓州城楼之上,三十多把号角突然同时吹响。于飞羽回头望去,知道是时候该撤退了,立马带着众人向着城楼的方向后退着。
与此同时,金军的铁浮屠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依旧加足了马力向前冲着,而当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城楼之上数十发弩箭好似暴雨一般向他们袭来,发出嗖嗖的响声。这铁浮屠的重甲虽能抵抗刀剑的进攻,但面对射程可达三百步的神臂弓,他们身上的战甲就好似薄纸一般,一瞬间就被击穿,顿时战场上血肉横飞,惨叫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战场之上忽有一人手持长枪快马赶来,站在城楼之下的风天佑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完颜衮的大徒弟。只见他丝毫不畏惧面前那如暴雨一般的弩箭,从马背上纵身一跃,依仗着手中的长枪竟将射来的弩箭击飞,硬是为铁浮屠杀出了一条血路。趁着城门之上的士兵正在拉弦搭箭的空档,老大单手举起手中的长枪,对着背后的将士们高声喝道,“我大金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邓州城门在此,随我身后一起为我大金攻破邓州。”原本前线的铁浮屠经过几番冲击之后不足三成,未曾想到低落的士气在老大的一番鼓舞之后又重燃起来,金军的铁浮屠部队重新整理好整形,亮出白晃晃的兵器,杀向城楼。
吴都统身旁的副将问道,“都统,要用霹雳火球吗。”
吴都统看了看城下的金军和后方密密麻麻的骑兵部队,“继续使用神臂弓,城上的弓箭手准备待命。”
随着老大高举手中的长枪,一声令下,最后的金军铁浮屠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了最终的进攻。紧随而来的是宋军又一轮如暴雨般的弩箭。老大只身一人冲在最前面,面对骤雨般的弩箭,他双手持枪为身后的部队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突然一只弩箭直接贯穿了老大身下的战马的脖颈,削去了大半个脖子。他当机立断,从马背上跃起,仅凭双脚跑着冲向城门。
宋军虽有神臂弓在手,但面对奔腾而来的铁浮屠骑兵,加上神臂弓的上弦时间太久,在完颜衮大徒弟的带领之下,残留下的部队快马加鞭的冲向邓州的城门。随着铁浮屠越来越靠近邓州城门,敌人也慢慢脱离了神臂弓的射程范围。
“都统,距离太近了,用不了神臂弓了。”其中一位城楼上的将领喊道。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面对不足百步的距离,吴都统冲着身旁的将士们大声喊道。
“回都统,可是,可是城门下的兄弟们怎么办。”就在城楼之上的弓箭手已经待命之时,吴都统的一位副将急忙喊道,“这,这会误伤到我们的弟兄的——”
“这——”吴都统听后瞪大双眼,回头向城楼下望去,只见此时铁浮屠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五十步之远。
城门之下,望着金军的铁骑向着自己冲来,于飞羽等人一时之间也是手无对策。好在他及时冷静下来,拔出长剑对着身后众人喊道,“兄弟们,我们身后就是邓州的城门了,我们如今便是这城门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今日,他金贼一旦冲破城门,受苦的不仅仅是邓州的百姓,还有我大宋千千万的子民。我们就算用自己的身体,也决不能让敌人冲破这最后一道屏障。”说罢,于飞羽带着身后的众人准备以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铁浮屠。
可面对刀枪不入的金军骑兵,于飞羽的义军很快被冲散的七零八落,死伤惨重。老大趁着这个机会,带领着身后的铁浮屠直冲城门。只听几声闷响,七八柄长枪的枪头已经没入那木质的城门之中。
“师兄——”城门之上,叶龙云发现了被铁浮屠冲散倒地的风天佑。情急之下,他转身就要下去帮助自己的师兄,却被一旁的庄有朋给拉住了。
“师父,让我下去,师兄他。”面对阻拦自己的庄有朋,叶龙云吼叫道。
“龙云,你在这里等着,为师会处理的。”
没等庄有朋说完,只听一声巨响,金军的铁骑已经冲破了城门,准备向城内进发了。
“大事不好了——”庄有朋知道城门已破,赶忙向着城楼下跑去。
望着眼前千疮百孔的城门,老大喘着租气,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拔出佩剑,大吼一声,“杀——”领着身后的铁骑杀向邓州城内。
可就在这时,老大突然感到一股劲力挥向自己,定睛一看,竟是一根铁棍向着自己的面门挥来。千钧一发之际,老大举起手中的长剑,挡在身前,可依旧被这股劲力给击退了数步之远。待他站稳之后才发现,身旁的几位可没他那么幸运,已经被刚刚那一下给从马背上打翻倒地,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苦海无涯,还是请回吧。”伴随着玄慈那低沉的嗓音,城门之内,陈正,风无常,常空与李贤仕,他们五人站在废墟之中,守护着邓州最后的防线。
望着面前聚集的五大高手,老大心里也明白,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是全无退路了。“铁浮屠,如今邓州城门大破,王爷的部队就等着我们为其开路,杀——”随着老大一声令下,身后的铁浮屠残存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他们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将一字长枪笔直的架在自己身前,跟随着老大冲向站在门内的五人。
“冥顽不灵——”面对再次冲来的铁浮屠部队,李贤仕手握长鞭,使出全身的劲力,将那漆黑色的巨龙挥向冲来的铁骑。伴随着飞扬的尘土与回荡在城门之下的惨叫声,部队大半人员坠落马下,苦苦哀嚎。
可老大毕竟身手矫捷,李贤仕的这一鞭怎么能奈何得了他。面对呼啸而来的皮鞭,老大是一个空翻越过,右手持剑飞快的冲向五人。
“几位前辈,这完颜衮的大徒弟就交给在下吧,我们上一次的账还没有算完。剩下的铁浮屠就麻烦几位了。”陈正说完,对着飞奔而来的老大就是一枚‘神兵天降’。
老大见势不妙,立马放慢了脚步,举剑挡住了冲来的飞刃。可这还没完,余光之中,角落有一黑影正冲向自己,没等看清对方是谁,只觉一股强大的劲力硬生生的将自己推出城门之外。抬头再看,刚刚来者竟是庄有朋。
只见庄有朋甩了甩手中那锈迹斑斑的长剑,自言自语道,“看来适应这柄剑还要一些时日啊,真是头疼,但是对付你们这些杂鱼应该是差不多了。”
“庄师叔,陈前辈,还有,师父,你们怎么都来了。”正当风天佑不解这城门之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庄有朋一人趾高气扬的持剑站在城门之下,身后是陈正他们五人。
“父亲——”望着刚刚拯救邓州于一线的陈正,陈坦之不禁激动的喊道。
“天佑啊,你们几个还不快去跟着你师父,陈前辈他们收拾这剩下的铁浮屠。只要铁浮屠军冲不起来了,威力就好好减小了。交给你们的任务,得好好去办。”庄有朋揉了揉他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接着说道,“至于前面这个家伙,就交给我好了。”没等庄有朋说完,只见陈正已经拔剑与老大开始了颤抖。
“喂,我说陈大侠,这家伙说好了给我的啊。”见陈正抢走了自己的对手,庄有朋一脸无奈的喊道。
“好了,师弟,我的那一份也交给你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庄有朋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师兄风无常。
见自己的爱徒依旧深陷敌军之中,完颜衮面色凝重,大声命令道,“传本王的令,轻骑兵全军出动,兵分三路,攻向城门。”
“可是王爷——”完颜衮身旁的副将提醒道,“轻骑兵全军出击的话,末将怕敌人仍有埋伏,不如让末将带只部队先行。”
“你难道没有听到本王的话吗?”面对副将的提醒,完颜衮气急败坏的说道,“给本王全军出击,本王命你将魑活着带回来。”
“大伙儿注意了,要速战速决,敌人的轻骑兵已经出动了。”交战之中,常空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击鼓声,心想大事不妙,不忘提醒大家注意战况。
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于飞羽心里明白,一旦被轻骑兵合围,后果不堪设想。他对这大伙儿大声疾呼道,“师兄说的是,敌人的轻骑兵已经向着这里出发了,不能给金军合围我们的机会。”
“师父,师兄,我也来帮你们了——”突然,城门之内,传出了叶龙云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为师不是让你好好在城门上呆着吗。”见自己的徒弟不顾危险跑下城门,庄有朋略带责备的说道,“你快回去好好待着。”
可叶龙云那里会听庄有朋的,他一把抽出背后的重剑,对着一名向他冲来的铁浮屠拦腰砍去,直接将对方挑到半空,“师父,徒儿来这里可不是要你们保护的。”
“臭小子,你悠着一点,敌人大部队还没有过来,别一会儿给我没力气了。”庄有朋见叶龙云一股脑就冲上去,连忙跑到他身前提醒道,“跟着我,不要一个人闷着头向前冲。”
“王爷的轻骑兵已经出发了,你们就等着战败吧,胜利永远属于我们大金。”听到身后轰鸣的马蹄声,老大心里清楚,是自己的师父派出了轻骑兵开始反击。“大金万岁——”
眼看敌人的又一波攻势展开,陈正知道此时不能再有马虎。他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对阵起面前的老大。刀光剑影之中,老大忽觉面前的陈正一下变成了五个人,真真假假之间,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
原是陈正使出了‘云游九霄步’,凭借着步法上的快速移动,让对手产生了视觉上的错误,面前好似出现了多人一般。就在老大犹豫之际,眼前突然闪过陈正的人影,眼看利剑刺向他的右臂,老大是一个鹞子翻身,贴着陈正手中的利刃躲开了他的进攻。可即便如此,老大的实力依旧不容小觑,他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大喝一声,一招‘群魔乱舞’,冲向陈正,打的陈正一时之间退后了两步。
说事实那时快,没等老大有喘息的机会,陈正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掷出三枚飞刃开路。就在老大用剑弹开第三枚飞刃的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陈正以鬼魅的速度出现在老大的右侧。老大只觉一道寒光闪过,陈正手中的利刃已经刺向老大的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大抬起右手,一招‘神挡杀神’准备与陈正玉石俱焚之际,只见陈正突然收手,抬起左手,一把握住老大出剑的右手。也就是眨眼的瞬间,当老大再次将举剑的时候,手中的长剑居然已经跑到了陈正的手中。
“这是什么妖法——”刚刚陈正夺剑的手法气得老大咬牙切齿,他不知道中原居然有如此武功,能将他手中的宝剑如同施了法术一般毫无动静的夺过去。
陈正没有理会他,将老大的利剑丢至一旁,直接一脚飞踢,不偏不倚的踢在老大的胸口。尽管老大伸出双臂挡在胸前,但他仍被陈正的这一击给踢出十步之远。
就在这时,邓州城门之上,传来了刺耳的号角声。
听到这个声音,陈正猛然回头,看向城楼之上。他心里明白,号角声一响,此刻,是城门之上的弓箭手要开始进攻了。他连忙高声呼喊着大伙儿退到城门之下。
听到陈正的呼喊,众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退至城楼之下。
见此情形,老大一看心里也明白,是宋军要用弓箭手了。他赶忙捡起地上一柄掉落的长枪,挥舞着抵挡面前如急雨般的弓箭。
这时,突然一发‘神臂弓’‘嗖——’的一声,呼啸着射向城门之前的老大。原是见此情形,吴都统下令,用‘神臂弓’配合着弓箭一起抵挡敌人的进攻。
可老大他终究是凡人之躯,面对密集的箭雨,随着体力的下降,老大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一发‘神臂弓’的弩箭结结实实的穿过他的腹部,直插地面。可中箭的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准备,就在他想要拔出腰后匕首砍断身上的弩箭之时,又是一发弩箭不偏不离的正中他的胸膛,这强大的劲力将他整个人腾空带起退后了数步,勉强靠着手中的长枪站立在那里。
风天佑看见了老大连中两发弩箭性命已经岌岌可危,他本想冲上前去阻止老大,但却被身旁的于飞羽给拦了下来。“风兄,已经晚了。”于飞羽冲他摇了摇头,面色铁青的说着。
就在于飞羽话音刚落,嘴里不断有鲜血流出的老大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大金万岁——”这一声呐喊似乎是用上了他全部的力气,可是没等到他的话说完,又是一轮骤雨般的弩箭。风天佑不忍直视,立即扭过去了头,当他再看向战场上的老大之时,只见他依旧睁着眼睛站在那里,手持着长枪,只是大半的身子早已被弩箭撕裂的血肉模糊。
“阿弥陀佛——”见此情形的玄慈大师不禁双手合十,口中默念起经文。就连经历过战场的李贤仕与常空二人,纷纷叹了一口气,将头扭了过去。
城下的叶龙云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呆若木鸡,他早就知道战争的残酷,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现实的战场比他脑海中想象的要残忍百倍千倍。看着老大屹立在那里的尸首,看着满地的残肢和尸体,看着地上尚存一息的金兵在不停的抽搐,叶龙云全身发出剧烈的颤抖,腹中只觉一阵翻滚,转过身便大口的呕吐起来。这时,身后突然有一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叶龙云一惊,捂着嘴回头一看,原是自己的师父庄有朋。
“吐出来就好了——”庄有朋将自己的手按在叶龙云的手上,看着前方满目疮痍的战场对他说道,“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来,如此反复,小子,记住了,一会儿冲出去的时候跟在我身后。”说完,庄有朋拿出随身带着的酒壶,将它递了过去,“哎,来一口,或许你现在需要点这个。”
叶龙云喘着粗气看着庄有朋手中的酒壶,思索半天之后,他一把接过庄有朋手中的酒壶,仰头就往自己的嘴里灌,若不是庄有朋从他手中抢过来,只怕他会一口将壶内的酒全部喝完。头一次喝酒的叶龙云被庄有朋的烈酒辣的不轻,一个劲的在那里喘着气。
庄有朋见他这样伸手拍了拍叶龙云的后背,“小子,是不是好一点了,一会儿跟紧我了,别吓得尿裤子了。”庄有朋一边苦笑着,一边半开玩笑的说道。
看着自己最器重的大徒弟的半具残尸矗立在战场中央,完颜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可面部的肌肉因愤怒而不停的抽搐。
“王爷,王爷,将军他,他——”身旁的副将望着老大残破的身子有一些结巴的说着。
完颜衮深吸一口气,“传令下去,所有人马,给本王分三路杀向城门,将城下的宋军尽数歼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面对金军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宋军不得已冒着弹尽粮绝的风险,拿出神臂弓和霹雳火球,双管齐下攻向敌人。此时的战场上已经是焦土一片,城下的宋军士兵和于飞羽率领的义军作为守护城门的最后一道防线和金军展开了厮杀,可面对金军的骑兵,宋军方面依旧是死伤惨重,六成义军伤亡,就连王阿四都背后身中两箭。所幸在宋军的火炮压制之下,金军大部队一直没有机会能靠近城楼。
黑夜将至,伴随着身后金军阵中发出的震耳鼓声,金军前锋部队停止了进攻,交战双方总算是迎来了短暂的休整。
“怎么样了,阿四,你还好吗。”城门内,李贤仕关切的问道躺在担架上的王阿四。
“没事,帮主,您放心好了,这一点伤势不算什么。”王阿四身上绑着厚厚的绷带,嘴唇发白,“前方战况如何了,城门补上了吗。”
“阿四,你放心,你好好休息。”李贤仕握着他的手说道,随即站起身来,望向门口的几人,只见风天佑,陈坦之,于飞羽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丐帮的弟兄死伤过半,少林的弟子也伤亡惨重,整个义军人马相比来的时候已经不足四成。
“天佑,坦之,还有飞羽,你们都还好吧。”常空走过来问道。
“师兄你放心,这点小伤没什么。”于飞羽看了看自己包裹着绷带的左臂说道。
“坦之,现在的邓州人手的情况你怎么看。”陈正问道自己的儿子,“我们这边还剩下几成的兵力?”
陈坦之听后有些低落的摇了摇头,“父亲,不好说,我刚刚问了守城的将士,我们剩下的弩箭不多了,霹雳火球已经全部用光了,形势不妙啊。”陈坦之看向自己的父亲,神色忧伤的说道,“何况如今金兵的火炮并没有运来,我们只能祈求在他们的火器抵达之前击退他们了。”
“是啊,就看明日这关键一战了,我们根本不清楚金军手上到底还剩下多少底牌。”陈正感慨道,“若真能在火炮运抵之前击退他们就好了。”
“坦之——”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陈坦之回头一看,原来是早已双眼通红的唐艳。见自己的情郎身上负伤,她一把扑向陈坦之的怀中,不禁哭了出来。
“艳儿,你怎么来了。”面对唐艳的突然到访,陈坦之有些惊讶,“我不是让你们好好在屋中待着吗。这里太危险了。”
“坦之,我好担心你。”唐艳死死的抱着面前的陈坦之,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整个大地都在晃动,还有那些惨叫声,太可怕了。”
“风哥哥——”没想到赶来这里的不止唐艳,还有沈雨婷与汪五通。
“雨婷,你怎么也跑过来了。”望着扑入自己怀中的沈雨婷,风天佑关心的问道。
“风哥哥,不要把我们留在屋子里了好吗,雨婷想和你在一起,求求你了。”雨婷眨着她那双红通通的大眼睛仰头望着风天佑,“求求你了。”
“哎呀,各位啊,实在是不好意思,他们非要过来,你说我这也不好阻拦是不是啊。”汪五通一脸无奈的诉着苦,“天佑啊,坦之啊,你们二人伤的重吗,这,这怎么裹着这么厚的绑带啊。”
“放心,汪前辈,都是一些皮外伤。”风天佑毫不在意的说道,“您不要替我们担心,雨婷和唐姑娘还需要您照顾。”
“是啊,汪前辈,我们没什么大碍。”只见叶龙云头上裹着绷带,坐在一旁说道,“只可惜我们只能被迫守城,要是能给我一匹好马,看我不冲破金军的阵势。”
“你不要忘了,对面完颜衮可是你的亲身父亲。”突然,司徒复的一席话让整个屋内鸦雀无声。
叶龙云听后血气上涌,直接抡起身旁的重剑,指着面前的司徒复质问道,“司徒复,你什么意思——”
眼看激怒了叶龙云,司徒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是突然,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司徒复的脖子上。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庄有朋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正举着酒壶悠哉悠哉的喝着酒。
“小子,说话注意一点,别和你那倒霉的父亲一样英年早逝。”说话间,庄有朋的眼神突然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你这里欠的债,你十条命都不够还的,别让我在听到你说青城派的事情,司徒家的人不配。”
听到这话,一向处变不惊的司徒复伸手推开了庄有朋的剑,板着脸回应道,“配不配不是你说的,庄大侠。”说罢,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屋子。
“我在警告你一次,司徒复。”就在司徒复正欲离开屋子之际,李贤仕一下出现在他身前,“丐帮和你们司徒家之间的账还没有算完。”
“哼——”司徒复听后不屑地看向李贤仕,又回头扫了众人一眼,回过头对着李贤仕说道,“我说了,我人就在这里,你们想来算账的我司徒复随时奉陪。”说罢,一把推开李贤仕,跨出了屋门。
“好了,老叫花子。”见李贤仕依旧一脸愤怒,常空上来劝解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会帮着你看紧司徒复的,不会让他从中作梗。不过既然他愿意过来相助我们,毕竟没有他的神臂弓与霹雳火球,今日这一仗,怕是会有更多的伤亡。其他的事情,老李啊,我们先放一放吧。”
入夜,虽说李贤仕让大伙儿都回屋子里去休息,养好精神,准备明日的战事。但是即便是经过了一日的鏖战大家身心俱惫,却都没有睡意。陈坦之抱着担惊受怕的唐艳,二人坐在屋内一言不发,于飞羽则是在自己的屋内反复踱步,一旁的常空则是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风天佑虽然早已躺在床上,可是一直辗转反侧,丝毫没有睡意。望着窗外的弯月,他坐起身来,披上外衣,推开屋门,心事重重的向着城楼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去。
城楼之上,风天佑未曾想到自己的师弟叶龙云早已坐在一侧。夜晚的凉风吹起叶龙云额头前的头发,只见他双目放空的望着远方,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师弟,这么晚了,怎么没有回去休息。”见叶龙云没有发现自己,风天佑轻声问道。
叶龙云先是一惊,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师兄风天佑,连忙从城墙边上跳下来,跑到风天佑身前,“师兄,你怎么也没有回去休息,我这有些睡不着,城楼上凉快,我这过来透透气。”
望着叶龙云略带血丝的双眼,联想到今日司徒复所说的那些,风天佑心里清楚,自己的师弟如今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可此时的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叶龙云,“龙云啊,若,我是说如果,龙云啊,如果,如果你不愿与金军为敌,我可以理解,真的,你可以不要出手的。”
没等风天佑说完,叶龙云一脸吃惊的打断了他的话,“师兄,你在想什么呢,不会是你因为知道我身上流有金人的血就觉得我会帮着他们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龙云。”风天佑听后急忙解释,可是却不知道怎么说清楚,急的他是攥紧拳头。
“放心,师兄。”见自己师兄急得满头大汉,叶龙云忙开口道,“我的身世,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是金人,但我长在大宋,长在青城山,喝的是大宋的水,吃的是大宋的粮。只是如今两国交战,你问我想帮助哪一边,说真的,我哪一边都不想,我不想看到那么多人牺牲。所以师兄,我来这里,不是因为我恨金国,我只是不希望更多的人为此牺牲,我想阻止这一切,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流血了。”
叶龙云刚说完,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掌声。就在二人诧异之时,只见司徒复孤身一人从角落中走出来,带着浅浅的笑容看向二人。
“怎么是你——”见来人是司徒复,叶龙云立马加强了警惕,“大半夜的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究竟有什么阴谋。”
司徒复听后摇着头笑了笑,“叶小兄弟,我不过是路过这里,听到你的一番宏图大志,不禁为你鼓掌称好。”
叶龙云听后觉得对方是在嘲笑自己,联想到今日发生的,气得想上前动手,好在风天佑伸手拦住了他。
“司徒兄,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风天佑冲自己师弟叶龙云摇了摇头,问道对面的司徒复。
“我是来找你的,风天佑。”司徒复说着看向风天佑。
“师兄。”听到对方是来找风天佑的,叶龙云急忙护在自己师兄面前,指着司徒复发问道,“大晚上的,找我师兄有什么事情。”
见对面叶龙云如此激动,司徒复反倒是不慌不忙,迈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面对叶龙云的问话也是一言不发。
见此情形,风天佑让叶龙云放心,“师弟,你先回去吧,既然司徒兄找我,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不要担心。”
尽管叶龙云依旧心里不放心,但既然风天佑开口了,自己只好是退到一旁,远远的望着他们二人。
见叶龙云走远,风天佑开口说道,“司徒兄,现在,有什么话,应该可以说了吧。”
望着远处一直监视着自己的叶龙云,司徒复笑了笑,开口问道,“风天佑,知道我为什么答应来邓州吗,甚至冒着仇家追杀的风险,赌上家财为邓州连夜赶制神臂弓与霹雳火球。”
听到这些,风天佑有些不解的看向司徒复。
见风天佑这幅表情,司徒复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觉得以我如今在江湖上背负的血债,能活着从邓州城走出去吗?”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风天佑诧异的问道。
突然,司徒复话锋一转,表情凝重的对着风天佑说道,“即便是赌上性命,我也要保证你的安危,这是怜幽身前最后的托付。”
听到司徒怜幽这个名字,风天佑整个人楞在当场。
“不用这幅表情,风天佑,我不怪你。”见风天佑露出如此神色,司徒复反倒是一脸淡定的继续说道,“要是让怜幽知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只怕今后我这个当哥哥的九泉之下没有脸去见她。”
听到这些,风天佑眼中竟然翻滚着泪花,那道不愿被人触碰的伤疤再一次被人揭开,“对不起,司徒兄,没有保护好怜幽,是,是我的错,对不起。”
见风天佑再一次自责起来,司徒复叹了一口气,走到城墙边,望着面前一片漆黑,开口说道,“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是视珍之人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办到。”说罢,司徒复回头看向风天佑,“明日之战,金军定是会全军出击,只怕是宋军的兵力挡不住敌人的火炮。但是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够击杀完颜衮,金兵自会阵中大乱,溃不成军。”
“你什么意思,司徒复——”听到这些,风天佑有些担心。
“没有什么,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说罢,司徒复头也没回的转身离开,留下风天佑一人站在凉风之中。
“师兄——”见司徒复转身离开,叶龙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过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司徒复他说了什么。”
见自己的师弟赶了过来,风天佑看了看叶龙云,想了想,摇着头说道,“没,放心,没什么,不过是关于明日对敌的一些想法罢了。”说完,风天佑望着司徒复城楼之下的背景,沉默了良久。
金军帐中,众人围站在柴火前沉默不语。完颜衮将自己大徒弟身前的衣服放在柴火之上,点燃了火堆。
“此刻,我们在此祭奠的,不仅仅是本王的大徒弟,还有那些为了我们大金牺牲的勇士,他们用自己的鲜血,为我们大金开疆辟土;用自己的牺牲,换来我们大金的繁荣。各位将士,你们身边,又有多少人惨死在汉人的刀下,又有多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明日,乃是我们大金攻破邓州城的日子,本王要让你们记住宋人残杀我们同胞的画面,记住我们的族人是如何残杀在敌人的刀下的。我们要用敌人的血,染红这片城池,要用敌人的肉,填饱我们的肚子。我们要让这帮汉人知道,得罪我们大金的下场只有死——”众人之中,完颜衮手举火把,对着军中将士振臂高呼道。
四周,是金军众将士发出的呐喊声,声音震耳欲聋,久久没有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