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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光之殇——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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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深秋,波兰。

    昏黄的阳光下,街道上厚厚的尘埃似乎相对而言,并不那么引人注目。几株光秃秃,伤痕累累的老树在寒风中晃动着仅剩的数片枯叶。一队身着精美的黑白双色皮质制服的金发军人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冰冷的肩章和银鹰装饰闪闪发亮。

    他们嚓嚓的脚步声缠绕在四周布满裂痕的房屋之间,似乎能听到微弱的回音。一片死寂中,破碎灰暗的窗棂后面偶尔闪过一双惊恐的眼睛,随即消失,仿佛整条街道上并不曾出现过更多的活物一般。

    为首的军官臂弯里抱着一个洋娃娃似的,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说她像洋娃娃,并不是因为无可挑剔的可爱相貌,或合身的小小毛边大衣——而是琉璃一样泛着无机质微光的眼神,那里没有任何情感,几乎是纯粹的空洞……

    突然,一个黑发的男孩从建筑物的阴影里冲了出来,带着小小雀斑的8岁面容因炙热的仇恨而扭曲着,用力尖叫:

    “恶魔!神会在末日来临时投你下火湖!”

    他直直地死瞪着为首的军官,视线定格在女孩身上。

    她琉璃样的眸子中泛起了一阵涟漪。

    几乎是同时,枪声炸响。

    有一瞬间仿佛一朵深红的花朵绽放在空中,男孩仰面朝天地倒下。身后墙角的阴影里,有一个斜靠的十字架和半截蜡烛,微弱的火苗依旧在燃烧,映入他依旧怒睁的双眼。

    军人们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这个插曲没让他们的脚步有一秒停顿。

    终于,这一行人走进了一处戒备森严的军营。他们验证身份时,年轻的驻军望着这边窃窃私语——

    “小女孩?”

    “嘘,她可是……”

    军官抱着女孩快步进入只有细小窗洞的灰色的建筑物中。经过短短的过道,面前是一个典型的审讯室。引领他们进来的文职军人搬来一张沉重的扶手大木椅,看着党卫军的要员将怀里的女孩温柔安置在椅子上。

    旁人低声交谈,小女孩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一个遍身血迹狼狈不堪的男人被拖拽着带到面前,粗糙的皮带将他捆得像个粽子。

    “13号,”军官俯身向小女孩说,“此人编号160275,姓名不明,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在北区爆炸现场发现的。告诉我尽可能多的讯息。”

    小女孩点点头,向面前囚犯望去。

    这人低垂着头,仿佛还在昏迷之中,原本应当是灿金色的长发脏污杂乱地披散着。他身上破烂的衣服看起来样式十分奇怪……同时似乎既有烧过的痕迹,也有质料融化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仍未融化的冰霜居然蔓延到了捆绑的皮带上。

    女孩慢慢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13号?难度很大?”

    军官一个眼神,随行的一人两步冲过去,抓起囚犯的头发逼迫他抬头。

    冰蓝色双眸缓缓睁开的时候,小女孩颤栗了一下。

    “摄神取念?”

    囚犯咕哝了一个奇怪的单词,视线对焦在面前女孩身上。

    女孩飞快地抬起手捂着嘴,呛咳着吐出血来。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她已经和面前这人全力交手,毫无悬念地惨败。旁边军官惊呼着蹲下身抽出手帕——

    “13号!”

    “嘭——”

    醒转的囚犯突然用不可思议的方式松脱了捆绑,从虚空中抽出一支细长的木棍。几乎是在那短短的几秒内,周围没有一个军人来得及开枪——不同颜色的光芒和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充满了审讯室。

    随后,房顶被整个掀翻吹走,墙壁如同遭受了重击一样朝外坍塌。营地中的德军惊讶地冲来,却在半途被看不见的力量连同车辆栅栏一起撕扯着抛飞……

    “欧西里斯……”

    小女孩轻声呢喃着,用冥府落日之神形容面前这恣意以魔杖挥洒死亡光芒的人。旁边军装的人们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枪支“吱吱”地冒着蒸汽,融化着流淌了一地铁水。

    她的眼神暗了暗,手指一松。沾着血的柔软手帕落在旁边昏迷不醒的军官肩头。地面上滚烫的铁水流近时,奇迹般的绕了个圆弧,没有伤及他一分一毫。

    一只黑色蝴蝶从这暴风眼中飞过。于是正挥动魔杖制造死亡地狱的男人被蝴蝶牵引了视线,留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嗯?”

    原本要将在场所有军人杀干净的魔法师,若有所思地看着铁水绕过女孩和地上的军官,流出了一个完美的椭圆。他将魔杖指向近旁一个还在□□的党卫军,轻蔑的一笑。

    “摄神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