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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故人归来 ,无有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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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严母之前交代了严周姐姐出国办事,今日正是归期,此刻,严母正站在院门口翘首以盼!

    半晌,一辆黑色轿车驶到院门口,一个身穿缎面,线条流畅,裁剪风格独特的高个子女人从家门口下车,她叫严泉,严周的姐姐!

    严母一看见她下车就火急火燎地边走边问问:“泉儿,怎么样啊?成还是不成啊?她怎么说?”

    严泉走进家里,喝了口水,道:“挺好的,应该差不多,她飞机也落地了。”严母道:“这么利落?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严泉道:“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按你说的,说了一遍。”严母狐疑着。严泉搂着严母的手臂撒娇嗔道:“妈,给我弄点吃的。”

    严母转过身对吴妈道:“吴妈,给泉儿的太平面拿出来。”吴妈回道:“好的马上就来。”严泉道:“糖醋排骨,荔枝肉有没有。”严母笑道:“酸酸甜甜你最爱,但是从外面回家得吃碗太平面,平平安安,出门远门之前也要吃一碗,这是祖上习俗。这规矩不能破,意思一下也是要的。”严泉道:“别整太多啊吴妈,我还要吃点别的呢!”严母嫌弃道:“满口大碴子味儿,能不能变回来,我们是南方人。”严泉道:“变什么变这样挺好的。父亲不也是北方人吗?早就该习惯了。”严母道:“哎,哎,哎你跟那个北方男人怎么样了?”严泉一边吃一边道:“好着呢,准备领证了!”严母道:“40了,领就领吧,我说你俩姐弟的婚姻怎么这么糟心呢!一个年轻的时候被骗婚,一个四十好几了还没把自己嫁出去!”说着捶着自己的胸膛,有点透不过气的样子。靠在餐椅上唉…唉…唉…叹了好几句。

    严泉道:“妈,你就是个操心的命!儿女自有儿女福,别整天操心我们,注意身体!”严母道:“这话说得贴心!但是不顶用!”严泉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弟弟现在不是眼看就要好起来了吗?我可听说她女朋友长得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呢!”严母道:“主要是要周正,别有什么坏心眼!”严泉道:“妈,我有照片,前几日我央求他发了几张照片!您掌掌眼!”说着把手机递过去,严母看了开心道:“这姑娘我喜欢!很是周正,将来生的孩子也好看!”严泉道:“母亲就是外貌协会的!我听说您当年也是看上了我父亲的长相!”严母道:“别提他!烦的很!”说罢,又叫吴妈去楼上拿老花镜说要仔细看看照片。

    吴妈拿了老花镜递给严母,严母仔细看了看,道:“嗯,眼睛乌溜溜的,很有灵气!脸也圆,微胖,有福气!就是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泉儿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吗?”

    严泉道:“周儿说,那日父亲叫他去清风楼见客户,在走廊上无意中看到一女子似曾相识,便对她念念不忘!算是一见钟情!一眼万年!一瞬间含永远!你儿子说的!肉麻死了!”严母道:“家世如何?”

    严泉道:“据说祖上是做当铺生意的,现在在县城里经营着一家玉石玉器店呢!足够维持一家生活!最值钱的就是家里的一套老宅子!现在还住在老宅子里呢!家境一般!”严母道:“这些不打紧!做女人最重要有道无术,其道便是术!就怕那些有术无道,不三不四的女人!弄得家宅不宁!”

    严泉道:“你儿子还说她才貌双全!端庄典雅!赤子心肠!分外可爱!你儿子可能也是痰迷心窍!魔怔了!”严母道:“不知道读了多少书?最好别读太多书,书读多了一天到晚事儿事儿的!无法安定!在家里搁不住!”

    严泉道:“书倒没读多少,但写得一手好书法!想必也是有内涵的一个女子!”严母道:“过几日,我跟她来个偶遇!”严泉道:“妈妈,你别乱来啊!周儿这些年也挺不容易的!别搅和!顺其自然便好!”严母道:“我自有分寸!放心吧!”

    严泉轻放筷子,道:“我吃饱了!我也要约会去了!”严母道:“去吧,去吧!不耽搁你了!四十来岁了!”严泉央道:“妈,您能别四十好几四十好几的一直说吗?说得我心慌!”

    严母道:“还能怎么着啊!以后只要你能开窍有结婚的念头,我都双手双脚支持!不过,话说回来,姻缘这事都是天定的!也许你的婚姻就是来得晚!所以我也想开了。”

    严泉道:“妈,那我出去了!”说罢,又和吴妈道别!并赞美了她的厨艺!吴妈很是欢喜,并恭喜她找到了可以结婚的人!

    如今且说,吴桐的孩子已经发烧好几天未退,吴桐想带着孩子回婆家,毕竟孩子的至亲也在那边,多少能帮衬着点,自己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已经精疲力尽了,想着为了孩子要什么尊严,便收拾了行李回家。

    回到家门口,看到自己的鞋子、衣服尽数被丢出门外,被路过的人随意践踏;吴桐感到羞辱难忍,怒火中烧,像疯魔了一样,把孩子放到自己房间关好门!径直跑到厨房提起菜刀,就往她婆婆住的房间门口的门把上砍。砍不动铁门把就砍木门,整个木门被砍得斑驳破烂!只听见里面惊呼大叫,又听到打电话的声音,叫谁谁谁来一趟。

    半小时后,就看见一大群她婆婆的亲戚蜂拥而来,给她婆婆撑腰。其中一个女人叼着一根烟,一进房门就极尽羞辱的道:“要死了,一个农村来的女人,居然这么没教养!以下犯上,滚回你的山沟沟去!”说完,一群女人对她拳打脚踢,吴桐倒在地上,其他人哈哈哈大笑,一边打还一边说:“你父母都不管你了,你还这么嚣张。吃我姨的,住我姨的还敢这么嚣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表哥跟他离婚!”

    而她老公却依旧躲在众人的身后冷眼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凌辱!孩子被她婆婆抱着,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一直叫:“要妈妈,要妈妈,要保护妈妈···”吴桐心痛不已。起身抢过孩子,从“家”门出去,后面的女人还在哄堂大笑,唐默表妹丢了一双吴桐的鞋子出去,道:“滚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臭不要脸的女人,滚蛋吧你!”

    彼时,她婆婆公公得意洋洋,似乎旗开得胜一般,说要请大伙吃饭。

    受此凌辱以后,吴桐狼狈地回到了明静的出租屋,没什么可说的,就是离婚一条路!但是想想就这么放过他们吗?不,不能这么放过他们。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离开那个地狱。吴桐抱着孩子躺在床上眼泪不断的翻涌,又浸湿了半张枕头。

    小孩还发着烧,又去卫生间打水,打水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禁又在浴室抱头痛哭起来。日积月累的羞辱和践踏,在她心中早已生成了不可磨灭的仇恨,这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离婚?太简单了!太便宜了!于是,颤抖地拿起电话给自己亲弟弟打了个电话。

    吴桐弟弟道:“怎么了?姐。”

    吴桐道:“打架了。”

    吴桐弟弟道:“怎么又打架了,你自己也脾气不好,你应该反省。”

    吴桐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我应该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笑脸相迎吗!我应该被人凌辱践踏还要沉着冷静吗!我应该被人拳打脚踢还要卑躬屈膝吗!大慈大悲原谅他们吗!我要来这个世界修行成佛吗?不,我不需要成佛,我只想做个人!”吴桐声嘶力竭地喊!

    吴桐弟弟道:“你要我帮你打架吗?不可能,我现在是公职人员,一旦出错就会被撤职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清楚,也别让家里父母操心!更不能让宗亲知道,不然会很丢脸的,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

    吴桐道:“我不是要你帮我打架,我是想你帮我撑腰,帮我养孩子,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孩子。”说到孩子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吴桐弟弟道:“我可养不起,爹妈也养不起,农村里的人能有多少收入,我老婆都还没讨呢!好好过日子,别老发脾气。”

    吴桐道:“从我嫁过来,被欺负你们都叫我反省,一切向内看,就算是怀孕坐月子被人羞辱践踏;你们还是不站在我这边替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硬气的话!人穷志短!永远都团结不起来的家!现在我自己激进反抗,自己去打架,你们还是叫我反省!命都快折磨没了,你们还是叫我反省,佛说:一切向内看,我是人,我不是佛!你是不是我亲弟弟!”吴桐再次声嘶力竭地喊。

    吴桐弟弟道:“那你也不能害我啊!”

    吴桐听完,直接挂了电话。想想自己之前对弟弟的照顾也不少,没生孩子之前,帮他还清了几张信用,还把自己的信用拿给他开店周转,就连结婚收到的红包都和他平分。在弟弟身上花的钱比寄给父母的都要多,想到此处···又呕了一口血出来。

    其实,这种时候只要弟弟能站出面道句硬气的话,让她能感受到温情,什么也不用做,也许吴桐都能好一半。都不至于又呕一口血。偏偏她弟弟也没用至极!说了这么一番话,什么都不做,也没有在嘴上面安慰姐姐,还叫姐姐反省。真真凉薄至极!此处,应该长叹一下···

    每一个魔鬼都是被人造就的!都是被逼无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在佛里成魔,在魔里成佛。人间就是地狱,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在人间这六道轮回你都能看见。谁不想岁月静好,健康平安,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彼时的孩子虽然发烧但是特别的乖,走过来轻声地对妈妈说:“妈妈,我什么都懂,我要保护妈妈。”吴桐紧紧地抱着孩子泣不成声。想着自己还能陪孩子多久!顿时眼泪又倾盆而下!

    明静闻风赶回家,看到梧桐抱着孩子坐在地上,鼻青脸肿,身上伤痕累累,满目疮痍,赶紧打开热水器烧水,准备热水给他们母子洗干净身上的血渍。明静不知道这血渍是她呕出来的还是被打的,也许都有!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只等吴桐自己愿意说,明静洗耳恭听。

    明静默默地帮小孩洗了澡,喂了饭。把孩子放在地板上玩了一会。只见吴桐还是蹲在浴室不肯动。明静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便问:“要报警吗?”吴桐摇了摇头,明静又问:“要去医院吗?”吴桐还是摇了摇头,明静又问:“我叫医生上门。”见吴桐没有摇头,于是给严周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叫个医生上门,查查伤势。严周说马上安排,等下他也会过来。明静连忙道:“别过来!她可能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

    严周也没勉强,放下电话安排了司机老钟在楼下停车守夜。怕晚上急事要用人用车。还说要给司机老钟加工资,老钟当然很乐意的接下了差事。

    片刻,有人敲门,明静打开房门,原来安排了的是朱华生前来诊伤,明静很满意,赶紧道:“请进请进!”朱华生问:“人呢?”明静指着浴室的方向道:“里面呢!”

    朱华生走进去看了一会儿,道:“都是皮外伤,我带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和红花油,涂几天就没事了。”

    又转过身对明静道:“心病还要心药医。”

    明静道:“麻烦你跑一趟,谢谢”

    朱华生道:“没事,我是严周的同学,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联系,我也住这附近,我留个电话给你们,有事打电话。”说着在纸上面写了一串电话,撕给明静,便出了门。

    朱华生下楼看见严周的车,敲了敲车窗道:“你怎么亲自来了?”司机老钟放下玻璃窗道:“我老板没来,我今晚在这里守夜。怕用的上什么的。”

    朱华生道:“又唱哪出?得,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家去了。”

    吴桐大概在地上蹲了3个小时,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明静赶紧走过去扶着。吴桐说,想泡个澡,明静想她会不会想溺死在浴缸里。便也拿了一张椅子坐在浴缸旁边,守着她沐浴。

    只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看着很是令人心疼!

    一会儿,吴桐又叫明静去帮她找一下《波罗蜜心经》,明静说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等下就给你拿。

    吴桐从浴缸起来涂了药膏,药膏辣得伤口丝丝的疼,但是她一句疼都没有叫,这算什么疼痛!在吴桐的生活里皮肉疼痛早已麻木!

    她走到案前读了几十遍《波罗蜜心经》,读到:“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捶,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这几句的时候,分明看见她两眼豆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滚,想是某些字眼让她害怕,想是心里有挂碍!有恐怖!远离不了颠倒梦想!

    直至凌晨两点才起身睡觉。无眠夜,她只是想抱着孩子睡而已。

    明静看她今晚又浸湿了半张枕头。小声道:“姐,你不能这样哭了,身体会扛不住的,刚吃的药,别又呕过来。”吴桐道:“没事,眼泪是自动流下来的,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过都是凉凉的泪水,这些年流的泪水都是凉的,很少有热泪盈眶的时候。”

    明静道:“姐,别想了,我就是你的后盾!”吴桐道:“别说这种话,不然眼泪更加无法控制!你睡觉吧,我没事,你明天还要上班不是吗?你工作能力又没多强,今天你请假提前下班你总监没意见吗?”明静道:“我们总监现在可好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明静一脸狐疑,其实也可能猜得七七八八了。

    此时,严周正在和一个高高瘦瘦,身着一身黑色职场装,脸庞严肃,吞云吐雾的女人交谈!此人正是严周的妻子钱华慧,她道:“我们还没离婚,你就找了相好的不太合适吧。算不算出轨!”

    严周道:“我们已经分居五年,名存实亡!”

    钱华慧道:“你信吗?我还爱着你,我并不想离婚,我心里咽不下那口气,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且我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严周诚恳道:“我知道我母亲伤害你很深,当年我母亲是一时糊涂,将滑胎药放在你食物里,事后我母亲也忏悔了很长时间,但那也是我的骨肉,我也很痛心,我可以代我母亲给你道歉,赎罪!只要你同意离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他知道过去的龃龉难以弥补,不能激进,一定要解决周全,不能让现在的妻子再生恨意,恨意越多越是藕断丝连,最好能化解!最好能皆大欢喜!

    钱华慧道:“当年你母亲为何要那般糟践我,不但是孩子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承认当年我父亲为保住我的名节才和你们家促成婚事。那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为何竟这么心狠手辣!就因为怀疑我的第二个孩子也不是你的!”

    严周道:“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化解你的心结,你提一个方案,我尽量配合。”

    钱华慧道:“今晚回家睡吧。”

    严周道:“我晚上还有工作。”

    钱华慧道:“第一件事就做不到,还说会配合?”

    严周道:“希望一切都能化解!不要走法律程序,文儿怎么样现在?”

    钱华慧道:“文儿现在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严周道:“找到他的生父了吗?”

    钱华慧道:“孩子也不是你的,不用你操心。”

    严周沉默。

    钱华慧道:“听说你找的是年轻女孩,她会愿意跟着你这个年纪大了又一无所有的男人吗?”

    严周道:“她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钱华慧道:“这么清高,经得起考验吗?”

    严周道:“无需考验。”

    钱华慧道:“是吗?我可以让你一无所有你知道吗?”

    严周道:“协议书你可以回去拟定,我签字就好了。”

    钱华慧道:“尽管是倾尽所有?”

    严周道:“如果能皆大欢喜,你不恨我母亲;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钱华慧道:“那么今晚就回家睡吧!反正我们还没离婚,还是法定夫妻!”

    严周道:“今晚我还有工作。”

    钱华慧道:“我可以在家等你回来。”

    说完严周妻子就走了。

    严周此时也想起了许多前尘往事,她的心里也没有放下前尘往事,心态语气倒是比五年前好多了,喜忧参半,心头烦绪一时也理不清,也怕她会不会做出什么激进的事,不管是对母亲还是对明静,他起身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通明;蜿蜒崎岖!星光熠熠!独自沉默了许久!

    今晚司机老钟去明静楼下守夜去了,便下楼打了辆车!车上正放着《在水一方》如痴如醉:“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一字一句,诉尽了他对明静的思念;尤其是那句:“我愿逆流而上!”萦绕在耳;系于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