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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那扇窗户不知何时被人关上了,连微风都吹不到里头。
沈澜的手指动了动,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
屋子里还是亮堂的,没想到想趴着休息一会竟然便直接睡了过去,好在睡的不算久。
她撑起身子,将手按在脖子后头按了按。
她扫了一眼屋子,窗户已经被关上了,也不知道是谁关的。
起身后,她犹豫在门前,不知该不该往外走。
李高曾经说过,让他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她得等他,也必须亲眼看到李高离开。
想及此,她又坐回到了床上,只是没有了睡意。
刚刚睡的那一会竟然出奇的好受。
屋子里太过空旷,她又扫了一眼,也实在找不出什么事情来做。
耳边也毫无一点声音,也许他们都练好了?在之前还是那么大声的叫喊声,现在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也许是窗户关着的原因?她走到窗户边,欲将窗户打开,手略微施力,竟然打不开分毫。
她蹙眉,又往手上加了些力气,本就没有恢复的手指甲与肉之间太过紧贴,她猛的将手收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双手,指甲里的血红上次已经被姚叔处理干净了,所以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手上还没恢复好。
她抬眼凝视着这窗户。
是普通的木窗没错,从来时的记忆来看,这个窗户是往外推的也没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军营中的窗户都是如此难推开不成?她的姑娘家力气所以才觉得奇怪?
她犹豫间,眼神正瞥见光照下,木窗多出的斜角,十字木窗,还有斜角?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提起,她将手覆在窗户上,用尽全力不顾手上的钻心之痛,用力一推,果然还是没动分毫。
她往旁走了几步,走到木门前,伸手欲往外里拉开,木头间的碰撞声响起,只让这门露出了个细缝,任凭她如何用力的推,这门也是丝毫未动。
封死了?
来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这门外面有房栓子的地方,那也就是说,这门栓是刚敲上去的。
这么大的声音,她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所以她那会儿在心中泛起的困意,并不是空穴来风,有人用了什么东西,让她睡过去了?
是李高做的?她也只能够想到是李高做的了。
她抬脚,猛的踹了一脚门,那后坐力让她跌倒在地上,抬眼间这门却仍然没有丝毫能打开的迹象。
她爬起身,又去踹,就这样重复了三四遍,直到她跪坐在地上,才无神的望着门,不再动作。
李高将这唯一的窗户和门封上了,还封的这么死,是短时间不想让她出去。
难道他
门口一阵鬼祟的脚步声响起,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朝着这里走来。
沈澜回过神,抬眼往门口望去。
那人站在门口,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光照下,他的身影贴着门,像是在倾听,之后才试探的敲了敲门,吞吞吐吐道:“里面是有人吗?还是什么妖怪”
沈澜爬起身,对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淡淡道:“王之行。”
“妈呀!”外面那人猛地离远了些距离,嘴边碎碎念道:“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我是沈澜。”她离近了些,将那门往外推了推,露出那一小道细缝。
那抹光下,王之行捂着眼睛,从指缝中留了极其小的一条细缝与她对视,这才缓缓放下手,颇为余惊的拍了拍胸脯:“原来是你啊,沈兄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也去出任务了呢。”
“什么任务?”抓到关键词,她忙抓着门,往外看去。
王之行被她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在后面为他们收昨日晒好的衣服,量太多了,等到我走到前面训兵场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出去了,杨将军看到我,我就问了一声他们一行人是去干嘛,杨将军说让那帮子兵出个大任务锻炼锻炼,我想去,他不肯,他说让我洗个衣服锻炼锻炼,所以我就在这了。”
话语落地,沈澜头脑中反复的想着出任务这个词,突然,脑中一根弦崩断了:“早上?现在是早上?”
王之行点头,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还要说说你呢。”他指了指门上的栓子,“是得罪李将军了吗?李将军怎么把你关在这儿?”
沈澜抓着门,眼睛渐渐被腥红所替代:“把我放出去!我要去皇宫!”
王之行退后了几步,一脸正色:“李将军应该不会让你出来吧,我才来营中没几天,你不会又想让我被罚洗几□□服吧。”
“王之行,求你,你快把那栓子拿掉,我现在必须出门。”她无措的扒着门,用了十足的力气,却仍然没办法将那根完好的栓子弄掉。
王之行有些动容:“你好像犯了很大的事情啊,你这门栓是钉死的,想要拿掉可能要一些时候。”说罢,他又紧接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你要去京城干什么,如果是hi什么要紧事,我便去找把刀给你劈了去。”
沈澜腥红着眼向他解释:“我想去找我的朋友,他今天可能会死,我必须去找他。”
“能在皇宫被处决,那应该也是犯了大事吧。”他面上有一刻犹豫,转而关切道:“这里离皇宫有很远一段距离,处决是午时,你也赶不上啊,退一步说,你就算赶上了,你瘦胳膊瘦腿的,连截囚的能力都没有吧,你要怎么救他?”
沈澜抓着门的手,缓缓失了力气:“就算不能救人,我也要与人同死在一片土地上。”
“你敬你是条汉子,你等着!我去拿刀,待会陪你一块儿去!”他的坚决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没过多久,王之行便拿着一把斧头过来了:“小心手。”
她迟疑了几秒,才撤下手,日光下勾勒出王之行着斧头往下的身影。
门被推开,王之行左手擦汗,右手拿着斧子:“我觉得还是斧子劈木头合适。”
“多谢!”她赶忙绕开王之行,飞快地往外跑去,跑了一步路,身后也跟上一阵脚步声,那声音由远到近,“你等等我呀!我陪你一块儿去,总比你一个人细胳膊细腿去比较好。”
“不行。”沈澜决绝道,顿下步子决绝的看着已经跑到他身前的王之行,“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不要自寻死路。”
王之行抿唇,没有说话。
“为你爹娘想想吧。”她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
王之行望着那道身影,挠了挠头,扭头往回走道,“沈兄着急的时候,这声音还挺娇气的,跟个女的一样。”
“应该不会有事吧?午时已经快过了,沈兄肯定是赶不上的。”
街头巷尾,到处是一片散乱,有不少人横尸在街头,也无人赶在街头走路,只有在窗口留出一道缝隙,惶恐的看着窗外情景的百姓。
沈澜泡在街头上,这街头也仅剩下了她一人,她被尸体绊到,又赶紧撑起身子站起来,继续跑。
人们对她的目光是惊疑。
军营的训练地是一片沙场,附近没有人居住,所以这战场的声音,那边才不会听见。
她脚下生风,恨不得自己立马站在皇天门下。
却在真正望到黄天门的时候,止住了脚步。
这漫天的杀声下,这横尸遍野的土地上。血腥味滔天,兵器碰撞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宫门未开,城墙上却站满弓箭手,箭雨有条的射下、
她一步步慢慢的挪动着,呆愣的眼神下,却寻不到李高的身影。
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占满了全身。
身后有马蹄声,数量极多,她往旁走了几步,眼中燃起一线希望。
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
李高,一定是李高在里面。
还来得及拦下他,不能再让更多人死去了。
不管如何,这枉死的百姓,和那些保家卫国的士兵怎么也不该在这块地方白白死去。
只是,看到那些面孔,她却暗下了眸子,没有李高,这些人是吐蕃人的面孔。
吐蕃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吐蕃人的那些人似乎发觉了他的身影,而就在身后的战场上,好像也有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动。
百箭换位。
她好像站到了战场的最中间,也可能不是。
就在这箭雨密布下,她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即将到来的吐蕃人,又看了一眼另一边提着剑刃往这儿赶的兵。
她却像入了魔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苦笑似的仰头望天。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的近了,她却闭上了眼,也许对这个世界的诀别,早该开始,只是她拖得太久。
突然,胳膊被用力一拉,她被拢进了一个怀中,转而是一声男人的闷哼。
她有些迟疑的张开眼,入目的铠甲让她愣神了一瞬,她抬眸,看到的是李符卿的脸。
李符卿躲开她眸中看到的失望,随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将她抱起来:“三人,护我。”
“是!”
李符卿飞快的跑起来,连连转换位置,躲过不知哪里发过来的箭雨,也似乎没躲过,她看到李符卿身后隐约可见的箭尾,俯视衣衫上滴着李符卿嘴角滴落的血迹,
身后的数支箭往这边发过来,原本是有三人做挡,却已经有两人倒下。
她撇头,眼神望着战场的方向,看到了那碰上的平衡线间已经重叠,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