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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同两位“闺蜜”瓷有说有笑, 未过多时,戴庸便带着新一轮的赏赐来走过场了,从此刻起便要改称一句宁妃娘娘了。
宁姝看着那些赏赐的东西流水般的抬进来,还有些不真实感——不是因为突然升了宁妃, 而是因为这位分升的实在是有些太快了, 这些东西都已经变得和日常赏赐差不多了,一点都没有激动人心的感觉。
相较于宁姝的平静, 烁望宫的宫人倒像是欢天喜地过年一般。毕竟对于他们来说, 跟着宁姝就像抽签抽到了头等一般, 但凡宁姝一直受宠, 他们的日子便也跟着好过,更何况宁姝还十分好相处。
戴庸这次倒是没大声念着赐给了宁姝些什么,想来是荀翊特地交代过。戴庸只站在一旁给宁姝大致讲了遍这是些什么, 内容类似于:
“这是皇上特地给宁妃娘娘挑的。”
“这个皇上之前爱不释手,要不是娘娘,皇上定然不会拿出来。”
“皇上说娘娘定然喜欢这个。”
“娘娘, 皇上可是煞费苦心啊。”
宁姝默默地看了一眼戴庸,抬手倒了杯茶递给他:“辛劳戴总管,喝茶润润嗓子。”
“多谢娘娘。”戴庸也不客气,抿了一口眉毛都要跳起来了, “娘娘这茶是哪儿来的?清凉可口。”
“自己做的, 打算过段时日看看有没有更方便便宜的果子,放到市集里去卖卖看。之前的棒冰想必大家都要吃腻了。”宁姝笑道:“戴总管要是喜欢,之后让桐枝给你那儿多送些。”
作为一个现代鲜果茶爱好者, 宁姝拿了荀翊赏赐的美人香葡萄捣碎,加上传统的茉莉花茶和蔗糖,平日用冰将果茶浸泡着。
若说有什么不如意的,那就是没有吸管,没办法将葡萄肉一起喝进嘴里。
其实刚穿到这里的时候,宁姝也曾想着凭借自己在现代会的东西挣些银子,结果发现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她若是要上街卖这些东西,宁培远知道了就能立刻把她锁在府里,日后想要再出来可就更难了。
大家都是穿越,怎么自己就这么难呢?
戴庸弯腰笑道:“娘娘,要不奴才带些回去给皇上?”
然后就说是娘娘给的,皇上肯定又要开心了!
宁姝:“好,有劳戴总管。”
说罢,她又让桐枝取了两份,一份给戴庸的,一份给荀翊的。
戴庸忙完要走,宁姝将他一路送到烁望宫宫门外,同时小声问道:“戴总管可方便告诉我,昨晚那宫女落得是什么毒吗?可有眉目了?”
戴庸四周看看,回道:“毒倒不是什么剧毒,但吃下去总也免不了大病一场,且牵扯后宫的人颇多,如今皇上还未发落,将此事交给了贵妃娘娘,奴婢不敢乱说。”
他说这么多已然是难得,毕竟宁姝就是当事人,总是应该心里有点底儿。
宁姝回道:“多谢戴总管。”
如今因为知道了介贵妃是个男的,每次听到旁人叫他贵妃娘娘总觉得哪儿不太对。
“娘娘和皇上长长久久,便是奴才最盼着的了。”戴庸回了一句,行礼走了。
待到戴庸走了,宁姝思忖片刻,寻了个不起眼的小内侍借着送香囊的由头,跑去给柳非羽送了个信儿,叮嘱千万只能说给她一人听。
未过多时,太后娘娘也得了这个信儿。
她一早起来就听见袁嬷嬷说宁姝昨夜睡在紫宸殿了,一直到用完午膳才走。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当她听闻宁姝成了宁妃的时候,一拍桌子,笑的前仰后合:“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袁嬷嬷不解问道。
太后激动地拉了袁嬷嬷的手说道:“成了!这回哀家可是真的能抱乖乖皇孙了!”
袁嬷嬷恍然大悟,跟着高兴:“娘娘日盼夜盼盼了这些年,终于……”她话说到一半,脸色有些微变,劝道:“娘娘,奴婢有句话可能煞风景了,但这次可千万别再是空欢喜了。”
太后一挥手,十分笃定:“不能,哀家老早就看宁姝能行。”
说罢,太后又让袁嬷嬷从慈棹宫取了些温润滋补的东西给宁姝送了去,表示自己的一番心意。
待到这些人和事儿都撤了,柳非羽也偷偷的跑来了。以往她身边总带着个柳府的丫鬟,今日难得没跟着。
柳非羽一见宁姝,连忙将她按在软塌上,上下仔细看了看,颇有些叹息地说道:“唉,没想到姝姝你还是落入皇上掌心了。我听人说第一次难免辛苦,给你带了点补身子的甜汤,你先喝了吧。”
柳非羽一边看着宁姝喝甜汤,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待不了多长时间,咱们长话短说,你方才托人传信让我速来是为何事?”
宁姝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秘葵,又向殿外看了一眼,说道:“原本是有一件事儿,如今却又变成了两件事儿。你先听听。”
“好。”柳非羽应道。
“第一件是事关良嫔,她突然向我示好,似乎有意挑拨我与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而且这示好并不一定是她本人的意愿,而是良府。”宁姝说道。
柳非羽略一沉吟,说道:“之前良嫔确实对姝姝没有格外在意,若是突然示好,联系到前两日良嫔母亲进宫,想来确实是良府的安排。且还不是一言两句说说便罢,而是态度强硬让她来和姝姝交好的。”
“正是。”宁姝说道。
“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姝姝自己应当有定夺。”柳非羽拉着宁姝的手说道,“再说了,还有皇上在姝姝这边,宫里哪个敢对姝姝下手的?”
“我倒不是在意这个。”宁姝说着,桐枝送了两根冰棍进来,宁姝和柳非羽二人一边嘬着一边说着,场景倒有些逗趣。“昨晚我这儿有个宫女指认我落毒给皇上。”
“什么?!”柳非羽脸色微变,又上下看了看宁姝,说道:“还是皇上明白,没当真误会了姝姝,将姝姝如何。”
宁姝:这还没把我如何?今天都快成废人了!长这么大就没觉得自己如此像一朵娇花过。
柳非羽又说:“但今日并未听闻此事,想必是这宫女说出了些其他的东西,亦或者攀扯出其他人,皇上一时难下决断。”说罢,她笑笑自嘲道:“总不会又攀扯了我吧?这要攀扯,怎么也先瞄着贵妃去才精彩。”
秘葵在旁听了柳非羽说这话,与汝奉说道:“听见没?柳非羽一说就说到了有意思的,倘若这宫女咬定是贵妃,反倒是将宁姝和贵妃一起拉下水,且更难断案。”
“但方才听戴庸的话,皇上将这事儿交给贵妃,那便是这宫女未咬贵妃。”汝奉说道。
秘葵:“所以这才需要柳非羽来。她兴许说对了,就是又攀扯到她身上了。”
宁姝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我探了戴总管的口风,似是牵扯了后宫不少人,但并没有牵扯到贵妃娘娘。非羽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非羽抿着嘴唇半晌,抬眸看向宁姝:“姝姝相信此事和贵妃无关?”
“是。”宁姝答道。
柳非羽不知道介贵妃的真实身份,旁人更是不知,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觉得是贵妃自导自演,说不准就是为了将后宫其他人一起打下水。
但宁姝知道啊!她知道介贵妃在宫中的位置和要职,这些事情虽然不能对柳非羽说,但却可以给介贵妃打个包票。
介贵妃是奉旨当贵妃,你以为人家堂堂男儿为什么要假扮女子?很辛苦的!
“既然姝姝这般说……”柳非羽指尖在椅子柄上轻点,心里盘算半天,叹了口气,一歪脑袋:“这还是算计到了我身上,非但算计了我,主要算计的却是陈妃姐姐。但……”柳非羽想到了和汝奉秘葵两人一样的东西,她想了半天,又将宁姝前后说的话联系到一处去,眉头蹙的紧紧:“可若说是良嫔,那也说不通。”
宁姝见柳非羽想的这般辛苦,连忙给她递了杯茶。
柳非羽和宁姝自幼成长环境不同,她打小就被母亲要求算计这些东西,加上对贵门女子自幼熟悉,多少有自己的考量。
柳非羽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最后开口说道:“这事儿定然不是良嫔做的,她虽然脾气大些,心高气傲些,但并不是什么坏心肠,不然陈妃姐姐也不会同她相处这些年。但良府就不一定了,总是脱不开关系。”
她也想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各家都有各家的事儿,说不准良嫔那儿也有说不出的苦头。
“可良府又何必这么做呢?”柳非羽说道:“想来想去,都觉得指使这宫女的除了贵妃,再无他人了。”
柳非羽说着,宁姝突然想到事情兴许没有这么复杂!
若是自己听不见瓷器说话,是不是皇上就直接喝了毒汤?那不管这宫女说什么,自己定然成为众矢之的。且从那宫女二话不说就指自己谋划投毒也能知道,原本的矛头就是指向自己的。
如今这宫女供出来的人,只是介于并没有害到自己,所以换了个新的对象,想要将矛头指向贵妃。
主谋之人不知道贵妃真实身份,便给她安了这顶善妒的帽子。
这人难道不就是想除掉自己和介贵妃吗?
只要这投毒主谋在宫里,自己还能抓不着这人?
每天带着秘葵去两三个嫔妃那儿,让秘葵套套话,问问瓷器们看见什么不就成了?
唉,宁姝微微叹了口气,辛苦柳非羽跑一趟了,自己这个金手指为什么不好好用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