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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呼吸,似乎太过自由与猖狂,洁白的窗帘,自风下往上扬起,今夜有月,亦有星,将王婉清的眼眶,氤氲成茫茫一片雪色,不见眼底一丝烟火气,清冷且冰寒。
“姜正华,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卑微的感情,从未得到过回应,而她不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罢了。
“为何不敢开灯?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吃梨花烙,而且还是我做的,他不是你儿子,对吧?”王婉清侧头,并没有看着姜正华,而是看着敞开的病房门外的那群医生,一明一暗之地,交接的天衣无缝。
皎洁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将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镀上一层淡淡的黑影,包括王婉清挺直的腰肢,以及姜正华拄着拐杖的身影。
“不说话?你不会要告诉我,大半夜的带着一群医生,偷偷摸摸的过来,是救你唯一儿子的,况且还瞒着他的亲身母亲,更是要将她支开。”
姜正华从没见过这样厉声厉色的王婉清,就连那脚下摇曳颤动的影子,都在排斥他的接近,寂静里的钟声,是他熟悉的频率,她还真是有心,他以为她的眼里一直都只有自己罢了。
“嗯,有点事,一会儿儿就好,你要在这里也可以。”
啪嗒一声,天花板上的灯光,闪闪烁烁,挣扎数次后,将整个病房照亮。
她的脸色惨白。
他的脸色,一如往昔,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自从那个女人从他生命里消失后。
“为什么?”王婉清凄惨的笑着,她不是什么都不懂,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与她无关,一直知道的不是吗?
“姜正华,他会死,你可知道。”王婉清一眼也不看病床上的姜迟,只将目光给了此时眼里的那个人。
“危险,至少不是死刑,泽儿要死了。”病房内,除了他们两个站着的人以外,就只有躺着的除了还有呼吸能证明他活着的姜迟了。
“他叫泽儿啊,瞒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瞒下去,不怕一直以你为傲的姜迟,对你改观?哦,对了,我忘了,都要赶尽杀绝了,又何来醒了之后,与你作对。”突然笑起来的王婉清,卡着脖子,将她的声音,渲染的无比嘲讽。
“你不必在这儿嘲讽我,当年要不是你非要横插一脚,晓冉也不会被迫离开。”
“你很恨我呀!那干嘛还要酒后乱性?不是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吗?再说,当年我就算是横插一脚,你大可抛弃你所有的家世,与她远走高飞不好吗?现在全算在我的头上,不好吧,姜首长。”
都说人的眼泪最有情,可也最无情,开心了要哭,伤心了也要哭,做什么不专一一点,就让那开心时哭就好了,伤心哭的时候,最是傻愣。
“王婉清,你以为我没试过?”姜正华的拐杖应声而落。
这点倒是她王婉清忘记了,他是为了,他和花晓冉的感情而努力过的,这不,现在腿上还保留着他的爱情见证。
“她的儿子,要死了,关我王婉清什么事?”王婉清不急不慢的,小步走到姜迟的病床前,轻轻坐下,替他仔细的掖了掖被角。
“还债,这理由够吗?”姜正华的身形有点不稳,所以并不上前。
“还债?姜正华,你可真是为了那个女人,老脸都不要了。”王婉清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背对着他的身影,在越来越亮的白炽灯下,显得格外高大。
“你……你……”姜正华的连连咳嗽,让王婉清的指尖,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颤了又颤。
“夫人,不会有事的,只是抽点骨髓。”陆文森不知何时走上前,将掉落的拐杖捡起,交到姜正华的手里。
姜正华冷冷一哼,不屑的接过拐杖后,往身后看了看。
“我就知道是你陆文森,怎么当年的亏心事,就一点也不觉得罪孽?”王婉清倏然一瞪,寒光毕现,惊的没有丝毫准备的陆文森一愣,就连那继续要靠近的脚步,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王婉清,你明知今晚此事必行,何必再多此一举,救了姜泽后,我答应你不会再见她。”
姜正华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病床前的那个凳子上,远远的盯着孤木无支的王婉清,不过,显然姜正华没有想到,她会一口叫出陆文森的名字,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而她也仅仅是在婚礼上见过他一年罢了。
“好啊,我可以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现在就可以拖走他的身体,去给你那儿子做实验。”
姜正华对于她明里暗里的讽刺,面不改色,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倒是那小人脸色的陆文森笑着再次接过了话。
“姜夫人此话严重了,**实验什么的,不说我不敢,就连专门进行这项研究的,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既然姜首长都首肯了,您又何必迟迟拖着,是在等您儿子醒吗?其实就算醒了,也不会对这个决定,造成任何改变。”
陆文森的胸有成竹,与王婉清渐弱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
“李婶,我知道你在,难道你也任由这一群豺狼,去折腾你从小看到大的半个儿子?”孤立无援的王婉清自知没有任何胜算,陆文森说的很对,她就是在拖时间,拖到她儿子醒,世界如此美好,他不该一直留恋于他自己的梦里。
“夫人,我……”李婶的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脚前的地面,晚风徐徐,吹的窗帘,比何时都要欢快。
“是了,你也放弃了我的儿子,以前就贯是听您少爷的话,我居然将这点忘了,明明今天中午之时,还劝我回去,不要在这里碍着你们事的,错了,错了哟,瞧瞧我这儿差记性。”王婉清的眼泪,背对着所有人,一颗接一颗,汹涌的落在一无所知的姜迟面前。
“将夫人请下去休息,她累了。”沉重的声响,自捶地的拐杖处传来。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姜正华,还是你狠,我王婉清都自愧不如。”除了起先的泪痕,她没有当着他的面,掉过一滴脆弱的眼泪。
“请将他就地烧成灰寄给我,毕竟身为一位母亲做不得这样的事情,都说父亲的内心是强大的,以前我是不相信的,现在是不得不信,那个孩子是该怪我的,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任他亲身父亲,采摘身体部位的地步。”
“首……首长?”被叫进来的警卫员也是一头雾水,起初要强硬带走王婉清的想法,也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惊的不知如何是好,姜迟上校他们自是认识的,病床上的也确是本人,可姜夫人口口声声的言辞,也不会作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除了怔愣的站在一旁。
“王婉清,你非得将话说的这么难听?”姜正华气的直喘,要是以前,她该心疼的捧上一杯茶,替他舒心才是,王婉清自笑的往后退了退。
“不就是用我儿子的命,去换她儿子的命吗?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怕我不同意?同意,我同意的很,你这个好父亲从小管他,管到大,都不心疼,更何况我这个13岁就无情的将他抛弃的母亲。”
她的心脏很疼,疼的就快要碎了,密密匝匝的冷汗,自额角开始往满身扩散,李婶见状,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但终究在王婉清的冷嘲与无穷无尽的恨意下,停下了脚步。
“姜首长,正事要紧,泽少爷是真的……”陆文森见姜正华的言辞,渐渐迟疑,就心知不妙,只能及时打断他们的交流,希望赶紧把该做事情都做了,以免夜长梦多。
“陆文森,你可真是装的一手好人,当年那个孩子,还真亏你和花晓冉以及……”
轰隆中夹杂着巴掌声,再反应过来后,王婉清已是跌倒在地,很疼,疼的她辨不清方向,唯有紧紧捂住自己的脸颊。
“那个孩子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如今还要推到别人身上,当初我是不是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晓冉从不知道我去偷偷看她的事情,要不是你嫉妒成灾难,那孩子也不会没了。”姜正华每说一句,拐杖就要狠狠的在地面上敲上几下,动静大的,就连躲在远处偷听的桑晚,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是的,桑晚从他们对话的一开始,就已经在这里了,并且越听越震惊,那表面阳光男孩的身影,逐渐现于眼前,又霎那间消失不见,让她总是看不见他的面目,但是心脏处却隐隐作痛,一刻不得停。
“嗯,说的都对,既然你已经盖棺定论,我无话可说,那么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姜正华。”此话刚落,病房内就涌进了一群面容严肃,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桑晚的心脏,紧了又紧,想也没想的就挤进了人群里,直到一个摔趴,摔到了姜迟的身边。
“谁?”陆文森眉头狠狠一皱,眼底的不耐烦随之显露。
“那……那个,我路过。”桑晚不敢回头看众人,只能撅着小屁股,趴在原来的位置上,替自己掩耳盗铃一番。
“拖出去……”姜正华面露嫌恶的对着警卫员下令,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正在爆炸的边缘处,无数次的徘徊着,就差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导火索。
桑晚还想辩解来着,可她嘴下与手下的那个位置,显然有点急不可待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在不断膨胀的部位:“骗,骗子……”面红耳赤的慌手慌爪的急忙爬起身,跌坐在地面,与王婉清做伴。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病床上的那位有什么动静,晃晃悠悠的,桑晚又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拍了拍坐到地上的屁股,说实话,有点疼,幸好没疼到她需要龇牙咧嘴的地步。
“你怎么在这儿?”王婉清淡然的站起身,仍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桑晚。
桑晚避开她打量的目光,转身用余光,看了一眼姜迟,他可真不知羞,都这种模样了,心里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活该爹不疼,娘不爱,整个身体,还要去被那素未谋面的私生子做供养器官的道具。
“路过的时候,见这里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声音有点大来着,哈哈,哈,哈……”桑晚勉强的厚着脸皮笑了两声后,声音渐弱,真是活该透顶了,说什么他活着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了,瞧瞧,这还能活着吗?要不是她看那门口的老太太着实奇怪,指不定他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了她脚下的地方,没准清明过节什么的还要去探望探望这个倒霉人。
“家事,请你出去。”姜正华自是知道,她是桑家的姑娘,虽在言语上有些严厉,但却不曾有什么实际动作。
王婉清见状,急忙拉住了桑晚的衣角,打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心思,至少得等她儿子醒来,到时她到要看看谁能动的了她儿子。
“桑晚,你救救你老公,他……他快要被你对面的狼父,推到火坑里了,刚出完车祸,怎能再失去骨髓,这不是活生生的要他命吗?”王婉清假仁假义的拉住桑晚的手哭诉道,她没有其他办法,也不知道姜正华为何要忌惮桑晚,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阻止他,她都愿意试一试。
“老……老公?”桑晚震惊的重复着王婉清刚才的别扭称呼。
病床上的某人,心脏在她话音刚落的那刻,狠狠的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苍白的唇瓣,逐渐被玫瑰色取代,只是这悄然的变化,没有一人注意到罢了。
“对,未来老公,只要你今晚救了他,他就是你未来老公,我……我保证。”王婉清有些迫切的看着犹犹豫豫,呆呆傻傻的桑晚。
“伯母,我想你是多想了,他是有未婚妻的人,我和他……”
两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着姜迟的归属问题,这不禁让站在一旁,搭不上话的陆文森,心急如焚,他不能再拖下去了,就如王婉清现在所做的那样,只要拖到病床上的那位醒了,估计谁也讨不了好处,到时别说是就泽儿了,弄不好他们全都得为这场谋杀陪葬。
是的,他早就一直按照某人事先策划好的计划行事了,奈何姜正华迟迟不上道,与眼前这位不及晓冉的疯婆娘纠纠缠缠的,要不是看在他一直深爱着晓冉的份上,他真要怀疑,这个男人是否早已知晓他与那人的计划了,毕竟这次行动,救泽儿是之一,之二就是彻底要了姜迟的命,平时这里被姜正华护的滴水不漏,他根本没有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利用他对晓冉与泽儿的感情达到目的了,却又闹出这么一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