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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太一教的古铜戈?”秦尚易踱步问询。
身为家主,他必须稳重,秦家数代耕耘方有此基业,不可因自己一时疏忽大意而误。世家、世家,讲究的是绵延传承,从不兴一锤子买卖,更不会将身家性命通通押在一件事上。
对散修而言,他们就像冰天雪地的野狼,一人吃饱,全家不忧,有六成几率可待就足以牺身。但世家不同,他们如蜂巢里的蜜蜂,自小接受家族教导,接受家族恩馈,大多为扩建蜂巢兢兢业业,哪怕十成十的事,他们一样不会梭哈。
“在老夫看来,这的确是太一教正徒所有。”放下那对古物,一谢顶老者缓缓点头。
“不过……”老者话题一转,面上现出忧色。“看着铭文印刻,恐怕合我二家之力,也不定吃不吃得下。”
“伯阳兄过谦了,以你们家老祖筑基期神通,区区一介太一教正徒算得什么。”秦尚易恭维道。
正所谓出外靠朋友,秦家自无筑基修士起,就不得不以云家马首是瞻,结为盟友,以或臂助。
“小心无大错。”那谢顶老者摇摇头,撸过右侧长眉,向堂中第三人问道。“女娃娃,可否将过程再叙述遍?”
两人将视线投去,恰是一身黄衫的七岁女童。
“前辈有询,自当细解。”女孩不失礼节,嗓音清脆如玉珠落盘。
她,正是秦梦琉。
所谓“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对古铜戈后面的东西,就算再珍贵再稀有,也不是区区练气一层小女孩所能企及的。
秦梦琉认为,与其将这惹祸精把在手上,不如贡献出来,先找点实惠再说。这世界,真小人难找,伪君子遍地,很多人看不起伪君子,但实际伪君子做事十有九件和君子同,远胜那些连伪君子名号都没有的家伙。
再说,秦梦琉又不是受破坏妄想狂,认为从来都是家族在剥削自己,而不是自己在拖累家族。前世里,曾有这么一种说话:靠理念聚集在一起的组织是一流的,靠规矩聚集在一起的组织是二流的,靠利益聚集在一起的组织是三流的,至于靠剥削下级利益聚集在一起的组织,那是即将崩溃的。
秦家虽然已没落,但还没堕落到需剥削下面子弟利益为生,所谓百年世家,关键就在于族人相信团结胜过分歧,家中有各项规矩来定方圆。
不过一盏茶时间,小女孩便将经过由来细细叙述完毕。
待音落后,秦尚易第一个开口:“可惜那倒斗之人皆死,就我们现在所知,那墓穴极有可能是天一教余孽的府库,伯阳兄,你说呢?”
“嗯,还是先派些人过去探查,投石问路,找出那个墓穴再说。”谢顶老者轻吮一口香茶,磨动杯定,缓缓讲出
自己看法。
云家家主既有定案,秦尚易也不便反对,他稍作思考,也点头同意此做法,毕竟玉霞城里还有其他三家。
接下去,云秦二家家主要开始谈及一些公事,譬如今年上供栖霞派的物资摊牌划分,那秦尚易便挥手让秦梦琉退下。
又过数日,随着五气归元诀研习愈加深入,秦梦琉也隐隐有即将突破到练气二层之感,看期时,离瞎眼师父查检还有近二十日。不过换了一套练气功法,小女孩真元就像开了外挂金手指般急速飞升,颇有“七年埋头苦干,一朝翻身吐气”之感。
完成今日的三次周天搬运,秦梦琉走下竹塌,准备去外间用晚膳。推开门扉,却没想母亲慧娘早等在门外,一脸焦急模样。
“琉儿,快,家主半个时辰前就派人来找你,我看你正练气,所以没敢打搅……”慧娘牵着女儿,急匆匆走出阁楼,向家主所在的正堂走去。
可能是天色昏暗,加上慧娘赶得急,在拐角处一不小心撞上别人。
“哎呦!”一身着绯红帛衣的妇人倒在地上,有没插紧的翠玉步摇掉落,响起清脆破裂声。
还没等梦琉回过神来,那妇人身后的几个婢女就赶忙上前,边问询身体安否边扶起贵人。
“是哪个走路没长眼的家伙,连我都敢冲撞?”站起身后,杏眼娥眉的妇人挑高眉梢,一脸厉色地开口骂道。
慧娘本来就不是大户出身,再加上丈夫早死,自不敢和这位贵人争执,低眉顺目地想上前道歉,祈求对方宽恕。
可女儿却抢先拦在她面前,用不屑的语气反唇相讥:“娘,别管他,家主正急着找我呢,让这婆娘表演撒泼打滚去,我们走……”
想那妇人自生了一个双灵根儿子后,哪有人给她这脸色看,霎时气冲眉目,一张原本艳丽的脸也扭曲起来。
“不准走!”她抢上前来,顺势向女娃甩出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秦梦琉左颊就多了半撇红印。
“好、好、好……”但女童却不哭反笑,捂着被打面颊,渗出鲜血的嘴角更是上翘。
该位面可不是港台言情剧场,用爱就可以解决一切,双方可以就“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无情、无理取闹”之类蘑菇来蘑菇去,赚上数百字数或是十几分钟胶卷,最终上演“爱的大团圆结局”。
更何况,面前这个半瘪葫芦哪勾得出半点“爱”来?连玩鬼畜道都嫌这大妈磕碜,当然,若说穿越宅是受属性,那更无理取闹,正所谓身残志坚,区区肉体少一“根”怎能浇灭她心中熊熊烈火——看那,东方红焰在燃烧,世界遍开百合花!
推开慧娘关心的手掌,秦梦琉冷冷望着那妇人,淡淡说道:“玉霞秦家什么时
候有这等不知尊卑的凡人?一介凡人,居然敢爬到修士头上作威作福,难道你们都没教她礼数吗?”
小姑娘狠狠扫过周围的婢女杂役,压得他们全都侧目闪躲,不敢直视。
“你,你不过一个五灵根的废物,叫什么叫……”那女子虽然还有些畏缩,但长期的骄纵使她在下人面前丢不起这个脸。“我打你又怎么了?像你这样不知尊卑的孽障,就应该好好教训!”
“够了,闭嘴!”不远处响起一声暴喝,身影立时跨过三丈多远,将衣袖一甩,带出气流直接把高傲妇人掀倒在地。
“见过家主。”秦梦琉面色不改,待行完礼后张口质问。“敢问家主,不识尊卑,以下犯上,伤及年幼者该如何处置?”
“不识尊卑,以下犯上者,行棍三十;伤及年幼修士,视情节轻重论处,轻者逐出家门,重者当即处死,以正视听。”秦尚易丝毫没有犹豫,他扫过女孩脸颊红印,冷冷对那妇人说道。“按家法本应行棍三十,逐出家门;但看在你生育秦鸣嫡有功份上,免去三十行棍,贬出家门就是了……”
这判决好似宏钟大吕,敲得艳丽妇人面目呆滞,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喃喃说道,甚至没察觉当事者离去。
直至下人来拖她出宅门时,妇人爆发出凄厉叫骂,似中疯病一般癫狂癫狂。
“秦尚易,你这畜生,你这没良心的家伙!”
“嫡儿,快来救救你娘,救救你娘啊!”
“秦梦琉你这妖女,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
……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但秦尚易这位家主脚步却依旧稳健,不急不快地走着,在他后面,正跟着露出胜利者笑容的秦梦琉。
她随手抹去嘴角血痕,心中冷冷窃笑:“想那林妹妹都知道宅门越大,规矩越多,区区一介凡人还真以为自己多大似的,生个儿子就能翻天了不是?面皮下整个猪脑子,还诅咒我不得好死,嫌我家沙发不够短吗?”
什么是阶级社会?这就是阶级社会!修士和凡人是两个绝缘的无流动性的群体,没有哪个修士会把充做生育机器的凡人当宝,更别说已经失去价值意义的生育机器。大家族里,规矩大于天,一介凡人在修士面前耍威风,真是脑子秀逗了!是人都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要是放任这种无尊卑的行为下去,修士哪有威信可讲?
猴子就是猴子,人就是人!人类社会不容许一只猴子来耍泼,更别提它伤害到人。当然,不排除有些人喜欢与猴子为伍,怀念做猴子的感觉,但这绝对是少数派,起码不会发生在秦尚易身上,因为他是秦家家主,而不是某个女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