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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男子缓缓地脱掉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和一张惨白的脸,这神秘男子赫然就是消失多时的李文忠!
“按照你我的约定,滁州归你,马雄归我!”李文忠两眼空洞、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文忠本是一翩翩佳公子,在江淮地区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此时的李文忠却像孤魂野鬼一般,了无生气,可见失去家人的打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这个样子的李文忠,李超心中泛起一种很强烈的愧疚感,说到底,自己算不上一个真正的革命者,自己没有体会过底层民众的生活疾苦,也从没感受过统治阶层的残酷,李超只知道,在历史的某一时刻,这里的人将会揭竿而起,就好象提前知道哪支股票会暴涨,提前下重注一样,作为一个投机的机会主义者,李超一面收获投机所带来的丰厚报酬,一面会怜悯地看着成为他成功踏脚石的牺牲品。
“李相公放心,我李某人说到做到,只是希望在我得到滁州之后,李相公能出头维持城内治安,减少无谓的伤亡,如何?”
李文忠眼望滁州方向,茫然地说道:“如果你敢屠城,我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李超虽见李文忠神情恍惚,但语气中的坚决,还是让李超有些不寒而立。
“花云!你带一百神射手,到楼车上配合李相公。”李超借着和花云说话的当儿,不正面回答李文忠的话。
花云答应一声,下去准备了。
李文忠也不和李超打招呼,疾步奔出大帐,几个起落就来到楼车跟前,顺着楼车可攀沿的部位,三下两下就上了楼车,李文忠武功本就不弱,这几个动作做得到是轻松写意。
楼车顶端的弓箭手对李文忠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有条不紊地向城内射箭,显然是李超事前已经知会,否则,必然引起大乱。
李文忠跃上楼车的最顶端,吐气扬声大声喝道:“马雄杀我满门,我李文忠与他不共戴天!李氏族人、与此事无关者,速回城北大营!违者就是与我李文忠为敌!”
李文忠内功平平,但这带着满腔怨愤的怒吼,也被城墙附近的士兵听个真切,立时惊得手足无措,李文忠是滁州城的地下皇帝,城内的百姓有半数以上都姓李,多多少少都和李文忠沾亲带故,由于李家平时宽厚待人,在族人中有相当高的威望,他的话有时候比官府的话都管用,马雄就是因为这点才巴结的李文忠。
城头上的兵卒中,有不少是李氏族人,他们闻声望去,只见一青年男子迎着太阳屹立于楼车之上,这不是李文忠是谁!立时扔下手中刀枪,对李文忠行跪拜之礼。
守城的将官,一见有越来越多的人拜
倒,慌了手脚,抡刀就砍翻了一个跪在地上的士兵,大喝道:“临阵退缩者,按投敌论处!”说完,举刀还要对旁边的李氏族人下手。
“嗖!”一支雕翎箭不偏不倚地射中这名将官的颈嗓咽喉,箭劲余势未消,带着一蓬血雨钉在了城墙的方砖上,那将官用手捂着不断冒血的伤口,不可思议地看着羽箭射来的方向,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花云从箭壶中抽出第二支箭,头也不回地说道:“瞄准对方的头领射击!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李相公,你继续做你应该做的事吧!”
李文忠在楼车上不断喊话,在花云等一干神箭手的弓箭点名下,守城的部队编制被打散了,不断有人混在李氏族人的队伍里,撤下城楼回到城北大营。
李文忠这短短的几句话,竟起到了釜底抽薪的作用,城墙上的战事马上发生了逆转,胡大海在楼车上弓箭手的帮助下,一举控制了滁州的西、北两门,并按照李超的要求,点燃了西、南两门的城楼,砍断了城楼上的旗杆。
城墙上的一千多战士,还有楼车上的弓箭手,齐声高喊:“城破了!城破了!降者免死!降者免死!”声盖全城,气势骇人!
滁州城内正规守军只有三万人,加上从当地招募的士卒,才有五万之数。马雄为保证攻击的可靠性,带出去的两万人,都是他一手调教的的正规部队,城内的正规守军只有不到六千人,其余都是李氏族人,李文忠的突然现身,强弱之势马上发生转变,单是命令李氏族人两不相帮,就已经让守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城内的守军哪里是精锐的山庄战士的对手,在楼车上弓箭手的点名下,早就兵不知将,将不见兵,很快就兵败如山倒。
城外的战场,双方都疲劳到了极点,李超的正面狙击部队,从原来的一千五百人,瑞减到八百人;六门火炮都到了使用极限不能再发射,其中两门损坏严重,已经报废了;马雄两万人的步兵部队,也只剩下了六千人,马雄还被流矢射中手臂,受了些轻伤。
马雄非常惊异于对手的韧劲和勇气,在十倍于己的敌人面前,依旧打得有声有色,丝毫不乱,该观瞄的观瞄,该放箭的放箭,到了冲锋的时候,谁都不退缩。这绝对不是单纯依靠先进装备和运气就可以做到的。凭心而论,攻守易势的话,自己的部队早就跨了。不到一里地的进攻距离,自己竟然付出一万四千多人的代价,可见对方统帅在士卒训练和战术素养方面,丝毫不比自己逊色,甚至尤有过之。
就在这时,自己的首席谋士汪广洋神色慌张地指着滁州城说道:“将军!滁州失守了!”
马雄惊闻噩耗,仿佛耳畔炸响一个惊雷一般,眼前一黑,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神情恍惚间,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山庄战士的喊杀声和纳
降声,在众将的抢救之下,马雄才苏醒过来。
“丞相!我马某有负您所托,对不起您的栽培啊!”说着,从腰间拔出宝剑,就要自刎。他的侄子马魏,一把抢过宝剑,说道:“叔父!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在意这一时的得失呢!”
汪广洋也在一旁规劝道:“趁着李超的援兵还没赶到,我们现在脱离战斗,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以后再找机会报效朝廷吧。”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将军,要留得有用之身啊!”众将也七嘴八舌地劝道。
马雄一声不响地坐在地上,向汪广洋问道:“先生,李超的大帐还在吗?”
“李超的大帐就在前面七百步的地方!”
“好!”马雄手拄长剑,站起身来,眼望滁州方向,长叹一声,无限悲凉地说道:“我马某与各位共事一场,承蒙各位提携,助我守备滁州至今,马某不胜感激,今日一战,马某决定与滁州共存亡,想和马某并肩作战的,我马雄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想离开的,马某不怪你,以后马某家中有个山高水低的,还请各位多多照应!”说完,虎目中饱含热泪。
“扑通!”众将跪满一地,“愿与将军同生共死!”
残余的六千滁州守军,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组成了进攻方阵,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退缩,伤兵们相互搀扶着,拿起刀枪,站直身躯,准备迎接下一场鏖战。
李超在帐外的土坡上,看着这群视死如归的战士,心中感叹,“马雄真英雄也!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还真想和他喝酒交个朋友。”
李善长在一旁接过话头,说道:“这就惺惺相惜吧!这种感觉只可能在英雄之间才能感觉得到。”
李超摇摇头,苦笑道:“我算不上英雄,哪怕我是那么地想做一个英雄。”语气中的落寞让人琢磨不透。
“时势造英雄!少帅,在江淮地面上,你要是说不是英雄,谁还算得上是英雄!”李善长不露痕迹地拍了李超的马屁。
“邓愈和汤和到了吗?”李超虽然敬重马雄,但他丝毫不敢小瞧这支哀兵的实力,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何况,这个错误可是相当致命的。
“邓愈已经迂回到马雄的身后,本想在马雄撤兵回救的路上半路劫杀,看来现在要改变策略了。汤和的部队已经到达我部后方,随时可以增援上来。”李善长在李超指挥战斗的时候,忠实地执行自己幕府书记的职责。
“让汤和的部队顶上来,迅速组织防御。告诉邓愈,让他随时注意巢车的信号,胜败的关键,就在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