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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剑气肆虐着,随着洛北的那一式剑六猛地轰去,正对着洛北的那一剑的两名无华阙修士整个身体竟是被生生穿一个透心凉,临死之间,眼睛瞪得巨大,手仍然紧紧抓着洛北的那柄剑。
洛北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不顾那随着面前两名修士倒地所带起的那柄剑,向一侧闪去,可是还是被陆畅不知道哪里来的短刀一刀捅进身体。
洛北一手捂住腰间的伤口,剑匣中猛地又飞出一剑,凛冽的剑气冲向陆畅。
陆畅抬起手中短刀匆忙挡住那一剑,但衣袖仍被那凌厉的剑芒撕开一道口子,小臂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几名修士见此机会,瞬间抬起手中拂尘,下一刻便有两道巨大的火焰带着灼灼热浪从天而落,这一下竟是生生地砸在洛北的身上,洛北只觉得身体内脏搅成一团,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击在自己的身上,一口血喷了出去,整个人被砸倒在了那碎裂的青石板上。
洛北的后背早已是一片狼藉,被火焰烧焦的肉体混杂着黏连在肉体上的衣服焦炭。
洛北努力的地抬起头,艰难地睁开眼睛,暴雨夹杂着血水挡住了自己的视线,眼前一片模糊,那满是伤痕的胳膊已经抬不动了,只剩下手指仍拼命地抓着碎石。
“呵,真以为自己入得潜龙榜第九便不把天下枷锁放在眼里了?”
陆畅没有去看自己那已经漏出森森白骨的小臂,快步走至在地上挣扎的洛北身前,面色狰狞,抬起脚便是狠狠一踢,只听得砰的一声,洛北滚向了旁边,在碎裂的青石板上留下一道暗红的血迹,混着雨水,格外刺目。
这一脚踢得洛北胸前的破衫碎裂,胸膛上有一道深青色的瘀迹,嘴角不断地向外流淌着暗红色的血。
陆畅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个名扬二十一州的天才就这样被自己踩在脚下,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被自己杀死?
“无华阙我必杀之?呵呵,我该说你少年无畏吗?”
“你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子,嗯?杀无华阙?你有什么资格?”
“剑阁又有什么资格?”
陆畅轻轻蹲下,五指向前一抓,卡住了洛北的脖子,然后洛北便被他生生提了起来,双脚离地悬空,好似是待宰的家禽。
陆畅冷笑着,看着那仍在挣扎的洛北,说道。
“你可知道为了追你,无华阙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整整五千枷锁境修士日夜追逐着,就为了抓你!”
“绝大部分的人连你的影子都逮不住,我们抓住了你应该算是幸运的吧?是这样吧……”
陆畅突然又是大吼了一声。
“是这样吧!”
说到这里陆畅却是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在这暴雨之中,瞳孔中充斥着赤红色,天幕中传来了轰轰的雷声,一道闪电划过,映
出了陆畅那血色的瞳孔,和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
“可是因为你!”
陆畅声音嘶哑着,大吼道,声音在这破碎的小巷回荡。
“因为你,我们整整十七名弟兄,如今只剩下八名,剩下的人呢?”
“他们都是我的袍泽,跟着老子整整二十多年了!”
陆畅那没有受伤的胳膊狠狠用力卡着洛北,确是发现洛北体内骨头如此坚硬,自己不能动其分毫。
洛北浑身流满暗红色的血,挣扎着试图挣脱开抓住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
“没有了季道然的庇护,你是个什么东西?剑阁少阁主?潜龙榜第九?”
陆畅狠狠地将洛北摔在地上,竟将这青石板砸出了一个大坑。
陆畅抬起脚,一脚踩在洛北那还在不断挣扎着想要爬起身的手上,微微蹲下,抓起洛北的头发,仔细看着那张俊美的脸。
“其实我还是挺可怜你的,我们无冤无仇但是却因为这个世界却又不得不相互厮杀.......”
“怪,就怪在你是剑阁人,怪你的天赋太过出彩.......”
“也怪,剑阁护不住你吧......”
陆畅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这个剑阁少主一个痛快,重新拿起那把短刀。
洛北平躺在地上,身下是自己的血液所形成的一个血泊......
他就这么躺在血泊里,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任由倾盆的暴雨浇在自己的脸上。
都说人在将死时,会浮光掠影地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经历,可是自己满打满算才接近十七年的岁月.......
洛北想起了忘忧谷,想起了那个草堂,草堂旁边的燕子窝.......
在燕子窝旁,那个老头子总是坐在大槐树下给自己讲故事,讲那个剑仙的故事,讲那个一人一剑便是占据了半壁剑仙山,也讲那个一剑击退散仙十八转的钰邪,还讲小城里的盐水鸭子没有卤煮鸭子有味道.....
什么都讲……
自己抓着老头子的胡子,瞎眼老黄笑呵呵的给自己做肉馍,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那个初至洛阳城下见得十八转剑仙仙逝的自己,到现在枷锁境身上抗着剑阁未来的自己,一路上跌跌撞撞,季道然给自己讲了不知道多少道理。
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这不到十七年的岁月竟也是这般精彩,走了那么远的路,从庐州一路至中州,经历了这么多的人和事......
最开始想修仙是什么时候呢?看见老头子可以用那把剑斩下一片天的浩瀚?还是草堂那用稻草做的床铺下一本本的书圣斋仙侠册?
仙人好自由啊.....可仙人又好不自由。
自己才刚刚想去修炼太
吾绘卷,刚刚想做一个季道然口中那个一剑便是半个天下的大剑仙,那个一句天下剑阁压得万宗抬不起头的剑仙,自己怎么能死在这里?
在似梦似醒的恍惚之间,洛北听到了剑鸣声音。
那是离洛北很远的剑匣发出嗡鸣声音,一剑飞了出来,洛北认得那把剑,最熟悉不过了........
那把剑上官问道用了一辈子,洛北模糊的记得刚到剑阁的时候那柄剑上的剑气已经尽归洗剑池了,又怎么会有自己的意识呢?
然后洛北便见得一道模糊的身影举起那把剑,那个身影又熟悉又陌生,下一刻,这片空间便是如同破碎了一般,隐约间洛北仿佛看见了嘴巴张的大大的陆畅,看见了那几个惊慌失措的无华阙修士......
那个模糊的身影就这么模糊的挥出一剑,洛北看见那一剑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泪水已是布满了整个脸庞,那一剑很熟悉,自己三花聚顶时,就是那一剑。
洛北想张开嘴呼喊,可是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只是这么看着那一剑,看着挥出那一剑以后就这么消散的身影.....
老头子,剑典十八式,你最喜欢的永远是这一式.......
剑三,踏歌寻醉!
美妙的剑鸣声音盖过了倾盆的暴雨声音。
这一剑曾经开过天门。
这一剑穿透过举世无敌忘仙吕崇楼的身体。
这一剑斩断瀛洲外沧江水。
倾盆暴雨这一瞬间竟是逆流而上,那一道白色的剑芒,冲天而起,接着大雨落下,夹杂着无华阙修士的断肢残骸。
陆畅到死都想不明白那个剑匣里面为什么会有一把剑冲天而起,当他反应过来时,整个身体早已经被洞穿,微微低下头,能透过胸前的窟窿看到青石板上的积水。
剑匣有一缕上官问道的残魂,只是那丝丝微不足道的残魂足以灭杀八位枷锁境修士。
陆畅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死了,他目光望向洛北,眼眸中带着一丝丝的不甘,终究是让他活过来了吗?这就是死...吗?原来是这种感觉。他的目光逐渐释然了,遗憾吗?倒是有......
随即陆畅闭上了眼睛,死吗?倒也不赖.......
自己连妻儿都没有,忙了百年,总算可以歇歇了,正好同十七位兄弟一起,说来,走得也潇洒.......
自己也是同潜龙榜第九的天才过过招的人了,细想一下,唯一的遗憾可能便是没有见到父亲最后的一眼吧,父亲的那个柜子里放了一柜子的铜钱,留给自己娶媳妇用的.......
去他娘的修仙吧,老子睡了.......
陆畅倒在了地上,眸子无神的望着这片暴雨倾盆......再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