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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一物降一物。</p>
陆南青微笑着抬手拍了拍莫斯年的领口，用只有他们两能听见的声音，告诉他：“我亲爱的弟弟，林染她现在只恨不得你死呢。”</p>
莫斯年没听见似的，目光落在白雏菊下面绑的丝带上。</p>
她绑蝴蝶结的方式很独特，和别人都不一样。</p>
猜到了什么，他侧过头，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停在外面雨幕里那辆黑色轿车，单面漆黑的车窗，从外面看不见里面，但里面看外面，会看得很清楚。</p>
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可那男人幽邃深沉的目光刺过来时，车里的林染还是僵了一下。</p>
“你告诉林染。”莫斯年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一身清冷桀骜地站在那儿，让陆南青转达，“我不会再找她，我等她脱胎换骨地回来，把我亏欠她的，连本带利地讨回去！不过她最好不要让我失望。”</p>
说完，他转身走进雨幕里，一步一步逼向停在大门外那辆黑色轿车。</p>
车内的林染呼吸都快僵停了，头皮发麻地盯着那个黑衣黑发，在大雨里清冷走来的男人，她抓起车板夹层里那把精巧的手枪，对准了门外。</p>
她心跳如雷，疯狂地想只要他敢……他敢开门，她就一枪打死这个畜生！</p>
而莫斯年却停了下来，咫尺之遥，一扇车门的距离。</p>
他知道她在里面。</p>
他知道她正在看着他。</p>
或许也想杀了他……</p>
这样很好。</p>
他想既然无法爱，那就暂时恨我吧林染。</p>
执念这种东西，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解了。</p>
她此生此世，无论爱恨，都无法忘记他，也无法摆脱他。</p>
她的世界，始终和这个叫莫斯年的男人绑在一起。</p>
所以她终会回来，知道这点，就足够了。</p>
“莫先生！”傅沛已经追了上来，替他撑伞。</p>
“回公司。”</p>
莫斯年迈开长腿，没再朝车内多看一眼，就那样掠过，直接离开了。</p>
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不会久留。</p>
偌大的灵堂，人走得七七八八，最后居然只剩下陆南青一个外人。</p>
他点了根烟，倚在撑顶的漆红圆柱上，看见林染迟疑着从车上下来，走进灵堂时，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轻飘飘地盖棺定论：“莫斯年，你没救了。”</p>
他是特地为林染清的场子，让她能好好拜祭一下她父亲。</p>
陆南青看着林染在遗像前跪下，磕头，一句话都没说，但悲伤满得快要溢出来。</p>
“莫斯年有话让我转达，听吗？”</p>
林染不语。</p>
他就把莫斯年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她。</p>
林染像是没听见一样，起身，拍了拍膝上的灰，对陆南青说：“走吧。”</p>
莫斯年淋了雨，这样的天气，他一身湿冷，衬衣紧贴着紧实的肌肉，很不好受。</p>
车开到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徐清打来的，简短地说了几句。莫斯年眸光沉掠，冷淡地道：“把人带过去。”而他掀了下眼皮，吩咐傅沛改道，“去天道盟。”</p>
天道盟对外的代理人是徐清，出面办事的也是徐清，人人都知道真正幕后的老大是莫爷，可他甚少露面。</p>
因他很久不沾血了，久而久之，莫爷这个名号反倒成了某种忌讳。</p>
可今天，这个“忌讳”本尊出现了。</p>
傅沛不会跟来这里，莫斯年独身走进天道盟，他脸色仍然略苍白，只是黑发黑衣，凛冽孤冷的气势不减反增。</p>
徐清亲自来迎，他跟莫爷这么多年，看他这样，仍然是心里发怵。</p>
“莫爷，人在水坊。”</p>
水坊是一间地下囚牢，进来的人，哪怕骨头再硬，最后都得软，哭天抢地地想求个痛快。</p>
这里出了名的能让人生不如死。</p>
莫斯年走进去的时候，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显然已经经历了一轮，她身上血痕累累，看见莫斯年走过来，如同见了阎王，满眼惊恐地想逃。</p>
莫斯年面无表情，抓住锁着她脖子铁链，手上微微用力，那女人就像条狗一样，还没跑几步就被硬生生拖了回来。</p>
他没收力道，女人差点被勒死，跪在他脚边哭着求饶：“莫先生，莫先生我知道错了，您放过我吧……”</p>
莫斯年微微屈膝，半蹲在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开她的下颌，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林妍希，我当初放你一马，你真当我脾气好？”</p>
林妍希满脸惊恐万状的泪水，不住摇头，男人那张俊美到极点却也冰冷无比的脸，让她油生出无边的恐惧，在他手底下抖得跟筛糠一样。</p>
他真的会杀了她！</p>
他会的！</p>
林妍希也不知道哪一步出错了，明明白纤楚跟她保证过，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她每天往林天华的输液瓶里掺一点小剂量的毒药，每天一点，日积月累，他会死的悄无声息。</p>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p>
“弑父，栽赃。白纤楚教你的？”男人低沉微凉的嗓音，带着似有若无的讥讽，钻进林妍希耳朵里，她禁不住地一阵头皮发麻。</p>
他什么都知道了？？</p>
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抓过来？？？</p>
林妍希僵硬地点了两下头，事到如今，她哪里敢不说实话。</p>
莫斯年甩开手，旁边的徐清立即地上手巾，像是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莫斯年神色淡漠地将修长的手指擦干净，手巾直接扔到了林妍希脸上。</p>
这样轻飘飘地一个动作，比一耳光更羞辱人，仿佛她和那用过的纸巾一样，是肮脏不堪的垃圾。</p>
莫斯年看都没再看林妍希一眼，直接吩咐徐清：“录份视频，让她对着镜头，把白纤楚教她杀人栽赃的过程详细地说一遍。”</p>
林妍希脸一下子就白透了，她跪着往前爬。</p>
“莫先生…莫先生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莫先生，白纤楚会杀了我的！！你就看在林染…，不，我姐姐的面子上，求您了！”</p>
徐清在旁皱了皱眉，这女人是真蠢，在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敢提林染。</p>
果不其然，莫斯年原本冷淡的眉目，瞬息间锋利如刃，他一脚将人踹开：“你也配叫她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