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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年缓步走进来，挺拔修长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p>
“爸爸！”小离高兴地喊了声。</p>
林染有点头疼，这莫斯年还真会挑时候来。</p>
全然不知道，小叛徒就自己在身后。</p>
莫斯年落座在一旁的小沙发上，要笑不笑地看着薄暮白：“不敢当面求我，来骚扰我太太？看来你们薄家男人吃软饭，当缩头乌龟的习惯，是祖传的。”</p>
此话一出，薄暮白脸色霎时变了，恼恨地攥紧拳。</p>
谁都知道，他父亲和祖父都是入赘的上门女婿，靠老婆娘家的家底发迹，才有如今的成就。</p>
虽然至今还有人在背后腹诽，但谁也不敢当着薄家人的面说。</p>
可莫斯年哪有这些顾忌。</p>
薄暮白在他面前，也不得不忍气吞声：“莫总，请您放乐家一马？”</p>
林染在旁边看着，心里不免有些触动。</p>
被莫斯年这样羞辱，薄暮白都忍了，他对乐家倒是有情有义……也是，他是个长情又念旧的人，不然怎么可能十年如一日地喜欢自己？</p>
林染神色间微妙的变化，被莫斯年不动声色地尽收眼底。</p>
他嗤然冷笑，抬了抬眼角，看向薄暮白的眼神愈发阴冷犀利，戳破了他那点肮脏地上不得台面的心思算计。</p>
“别装圣人，你是为了乐家还是为你自己，你心里清楚。自从你和乐展颜订婚以来，薄乐两家生意上的合作越来越多，如今已经到了分不开理不清的地步。两家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所以今天薄暮白来这一趟，表面是为了求莫斯年放过乐家，实际上，是为了他们薄家的利益。</p>
林染瞬间醒悟过来。</p>
她甚至能感觉到莫斯年略带嘲弄的眼神正看着自己，笑她天真愚蠢。</p>
薄暮白脸上更是青白一阵，他给外人的印象向来是谦谦君子，颇有修养，不争不抢……可豪门里，哪有什么真的不争不抢？</p>
莫斯年冷笑道：“别急。你们薄家逃不掉。”</p>
“莫斯年，你别欺人太甚！”</p>
薄暮白恼羞成怒地扔下一句，也不敢再看林染，羞愤地转身冲出了病房。</p>
落在莫斯年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p>
他摸出手机给楼下的徐清打了个电话，口吻冷淡：“把人截了。”</p>
林染刹那间明白他的意图，有些慌乱地扑上去。</p>
“放他走！”</p>
她冲得太急，赤着脚踩在地上就感觉双腿脱力，直挺挺地朝前栽去。</p>
“小林阿姨！”</p>
小离想拉她，奈何力气太小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有拉住。</p>
莫斯年皱了下眉，起身稳稳地将人接在怀里。</p>
“那么担心他？”</p>
她站都没站稳，先急声说：“莫斯年你别动他！”</p>
无论如何，薄暮白真的帮她良多。她可以不管乐展颜的死活，不同情乐家，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薄暮白死在莫斯年手里。</p>
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担心，后果就是莫斯年更想</p>
就地宰了薄暮白。</p>
“理由？”</p>
他薄唇吐字，神色更阴沉。</p>
理由……</p>
林染情急之下，捂着肚子脱口说道：“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能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p>
她本以为莫斯年听到这话，会发怒。</p>
她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p>
可诡异地是，莫斯年居然淡定得不得了，深眸里微光潋滟，瞧着她，居然浅淡地笑了。</p>
“阿染…”他伸手，慢条斯理地轻抚着她的脸上的伤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有时候傻得很可爱。”</p>
林染被他搞得毛骨悚然，然后就看见莫斯年不紧不慢地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张DNA检验报告。</p>
林染看了两眼，慢慢察觉到不对，一把抓过来，仔细地由头看到尾，表情都变了。</p>
莫斯年在她看检验单的时候，瞥了眼她身后病床上的小不点，眼神示意：“你可以消失一会儿了。”</p>
小孩倔强地撇嘴，回以小眼神：“人家不要！”</p>
莫斯年黑眸微眯：“想被打屁股了？”</p>
小离同学奶凶奶凶地继续回瞪：“打屁股也不走！”</p>
莫斯年轻飘飘地扫了眼窗台上，小离带来的那台宝贝电脑：“电脑也不想要了？”</p>
“……”算你狠！小离忍气吞声地爬下床，张开小手，意思是，“就给你五分钟。”</p>
然后小孩迈着小短腿，不情不愿地跑进卫生间，把门关上了。</p>
闲杂小不点自动消失了。</p>
莫斯年心情很不错。</p>
“莫斯年，你居然趁我昏迷期间，刺破我的羊水来测我孩子的DNA？！”林染愤怒地咆哮。</p>
孕妇容易情绪激动，他相当体谅。</p>
“这种检查，不会伤身体的，乖。还有……”莫斯年轻捏起她的下巴，凭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锁住她，一字一字地纠正，“阿染，那是我们的孩子。”</p>
林染只觉得一点凉意从尾椎骨直接蹿了上来，冻得她心底一个激灵。</p>
完了，这下她怎么否认都没用了。</p>
此外，她心里还有一个声音无论如何也忽视不掉。</p>
这几天莫斯年悉心照料，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是因为心疼她，而是因为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p>
所以他愤怒地毁了乐展颜，毁了乐家，甚至连薄家也不放过……也是因为他的孩子差点被毁了。</p>
他既然如此宝贝这个孩子，那为什么当年她怀的第一个的时候，他却不要？</p>
林染头隐隐胀痛。</p>
她曾以为她很了解莫斯年，可某些方面，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p>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点淡淡的失意和细碎的疼痛，挥之不去。</p>
她强迫自己收敛起所有感性，理智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p>
现在她这副模样，可能连小离都打不过，唯有暂时抱住莫斯年的大腿，先安安稳稳地把身体养好。</p>
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