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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多了个小主子,连带着配备的就有奶妈丫头又一溜圈儿的人伺候,方家的头生子,又是方俞烧香拜佛盼来的小哥儿,万事都万物都精细的安排伺候着,府邸里突然变得好生热闹。
乔鹤枝养胎的空闲功夫里做的小衣小帽小鞋子一杆尽数派上了用场,小家伙被安放躺在小摇床里,养了些日子便改了刚刚出身时的黑黑黄黄的模样,一天比一天白嫩起来。
圆溜溜的眼睛比乔鹤枝的眼睛还要大一些,活生生像是滴溜儿饱满的葡萄,不单是小两口和乔母,便是家里的奶妈子和仆妇丫头都夸小主子生的水灵。
可细下一想,主君相貌端方,正夫又貌美,两人生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会差的。
京城的雪像是云城的雨水一般,到了冬日便下的没完没了,府邸里的下人每日都得把廊檐上的冰锥打下来,庭前屋后的扫着雪。方俞上朝以后,乔鹤枝便与乔母在暖卧里逗着小青盐。
临窗边的炉子烧煮着茶水,白雾潺潺,京城的雪便跟不要钱似的纷纷扬扬的往下落,乔母捧着暖手炉子,她自云城过来少有见这般大雪盛景,望着窗外,在家里一坐便能坐上大半日。
收回眸子,见着乔鹤枝坐在矮凳儿上正用拨浪鼓逗着眨巴眼睛流口水的小主子乐呵,她不由得轻笑:“原本还怕你们小两口家中没有长辈照料,孩子生下来会手足无措,倒是没想到姑爷处事这般周全,什么都给你齐备好了,我倒是过来半点忙都帮不上。”
“夫君说了,母亲那么远的过来,自是来受我们夫妻俩孝敬的,如何好再叫为我们的事情而操劳。”乔鹤枝放下拨浪鼓,贴到乔母跟前去:“今下我在月子里,母亲只管与我做些好吃的便可。”
乔母点了一下乔鹤枝的鼻尖:“你啊,都是做小爹的人了还这么贪吃,可别把我们小青盐给教坏了,话说得跟姑爷带你来京城没有给你好饭好菜一般。”
“他也是忙碌,朝上朝下的,却也要分出许多时间来照料我。”乔鹤枝用侧脸蹭了蹭乔母的手心:“如今母亲来了,又有了孩子,我便不必那么缠着他了。”
乔母笑道:“姑爷是个有本事的人,如今才入朝多久,这便升职任了六品,还得皇上赏识。”
说着,她摸了摸乔鹤枝的头发,又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原本当初你爹是想你嫁给一个读书人,能考个举子在云城,又有你爹照料一二,如此安度一生便是再美满不过了,却没曾想姑爷一举入仕,今已在朝为官,且还蒸蒸日上。”
“母亲出于私心还是希望你能早些生个儿子,如此地位方可稳固。”
乔鹤枝缓缓抬起头来,他握住乔母的手:“母亲,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别说是妾室,他便是个通房都没有,也不曾在外眠花宿柳,我是信他的。且,他是真的想有个小哥儿,我耳朵都要被他念出茧子来了,今下心想事成,他不比谁都高兴。”
乔母见儿子笃定的眼神,又回想这些日子姑爷满面红光的模样,不免低头轻笑了一声,心中也宽慰了。说来人便是贪婪,女婿娶了自家孩子后,又望他能有出息,待其功成名就,又担忧其忘记初心,不在全心待自家孩子。
“你爹对姑爷是再满意不过的了,如今出门应酬吃酒生意,便是宗族里的所有亲戚,哪个不敬着你爹。”乔母偏头小声在乔鹤枝耳边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乔鹤枝笑了一声:“如今是升官儿,也更为忙碌了些,他昨儿还同我说皇上要他去尚书房。待到青盐满月的时候得大办一场,一来是祝满月,二来升职同僚都要相贺,便当喜事一块儿做了,本就是双喜临门的事情。”
话音刚落:“夫人,正夫,主君回来了。”
丝雨从外头进来,笑着同两人禀告了一声。
乔鹤枝闻言看了一眼窗外:“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雪下着都不知道时辰了。
方俞很快便去正屋里换了官服到这头的来,怕是在外头染了冷气凉着孩子,他硬生生是憋着看孩子的急切心情先在炉子前烤了会儿火才来。
乔母知晓方俞上下朝繁忙,一家三口聚的时间不算多,便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鹤枝吵着想吃肉,姑爷可有想吃的菜?”
方俞一贯嘴甜:“我也跟着鹤枝吃肉。”
乔母笑着答应了出去。
方俞伸出手让乔鹤枝摸了摸:“凉不凉?”
乔鹤枝捏着他的手揉了揉:“不凉。”
“那我可就抱小崽子了。”方俞喜滋滋的将摇床里的小家伙轻轻抱了起来,青盐黑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只会张着小嘴流口水,窝在爹爹的怀里跟在暖呼呼的小床里一样舒服。
方俞见着小崽崽舒服的样子,得意道:“爹爹可是特意去学了如何抱孩子的。”
乔鹤枝看着小崽儿在方俞怀里显得更小一只,偌大一个男人搂着孩子在屋里扭来扭去,时不时还撅着嘴逗孩子,他觉得有些想笑,起身去给孩子掖了掖小棉被:“回来也不歇息一阵儿。”
方俞瞧着孩子越发白嫩起来,胖啾啾的怎么看怎么喜欢,心里都快被这小疙瘩给占满了,哪里会觉着累。
“今儿未早朝,翰林里又没什么事儿,陛下让我去尚书房,去了一趟瞧瞧,见了见尚书房读书的皇子皇孙,没忙些什么。”
说到此处,方俞回头对乔鹤枝道:“今日我在尚书房见着了六王爷的世子。”
乔鹤枝微顿,先前楚静非在家里下了帖子以后,他便知道今下家里和六王爷是什么关系,但是两家在明面上不可私交,为此掩人耳目。虽知道楚静非有家室,但也不曾上门拜访过。
方俞小心把孩子放回了摇篮里:“先时王爷领兵出征前曾同我交待过有一个儿子,平时寡言少语,我是文官出身,若是能教导一二也是好事儿,省的只会舞刀弄枪。”
当时方俞便想,楚静非都算是一个闷葫芦了,竟然说自己的儿子寡言少语,今日去尚书房一见,倒还真不是楚静非自谦,这小世子同楚静非长得十分相像,孤僻冷傲,但比他老爹还麻烦,活脱脱一个面瘫。
在一众能说会道的皇子皇孙之中显得尤为突兀,他悻悻的想,楚静非的基因真有够强大的,不愧是一脉相承的亲儿子。
乔鹤枝道:“前日尤镰过来看孩子,闲聊之时倒也说到过世子。六王爷性子冷僻,当年到了成婚的年纪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不愿意把自己家中的儿女嫁给六王爷,后来辗转之间六王爷自己挑中了一个出身不高的小姐,倒是也琴瑟和鸣了几年,可惜红颜薄命,王妃在生世子的时候难产离世了。”
说起他便是一阵叹惋,当日尤镰难产何其凶险,两人也是后怕,便说起了京中显贵之家难产的案例来。
“如今世子都已经七八岁了,王爷却依旧未曾续弦,想必也是情深义重。”
方俞未置言语,楚静非虽然说话不好听,但着实也是个有情义的人,他从不曾与人说这些过往,当初上京还时常说教他是个耽与儿女情长的人,他原以为楚静非是个冷静且对女子小哥儿都没有太大兴致的人,没曾想还有一段这般郁结的过往。
说来也是令人叹息。
方俞揉了揉乔鹤枝的头发:“既是如此,那也合该对世子多加照料。”
那孩子跟他爹一样,长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又不怎么开口说话,自小没有母亲的关怀疼爱,父亲又是个天南地北四处跑的人,六王府还是个冷灶,面瘫可能是有点受难产的问题,但是性格却是后天的环境给养成的。
偌大的尚书房,里头少师少傅学士云云,尽数穿梭于显赫得宠的小皇子小世子和宗室之子间,独一个纪谨捏着笔在角落里写字,无人问津。
方俞进尚书房全凭皇帝的恩典,虽然是两榜进士出身,学问上是不会差的,但毕竟官位小又是个新人,怎能跟尚书房的老人相比,做不得传道受业的主讲之师,打打下手教这些皇家贵胄画画什么的,上点兴趣课一类,丰富一下这些孩子的课余生活。
他觉得皇帝的想法特别好,很有培养孩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先进教育思想,于是他接活儿也接的十分爽利,安排了以后立马便去尚书房报道了。全然不是因着尚书房工作的官员大抵是内阁臣子,部门同僚质的飞跃而忙赶着去结交。
多少六部之人毕生官途便是想入阁做官,只可惜门道太窄了,没有点东西完全进不去。
如今方俞升了官儿,那个小官阶倒是无关紧要,若是被皇帝点中了状元便直接是眼前的位置了,稍稍混混就能上去,最让人眼红的还属于皇帝过了几日就要方俞去尚书房,这才是让翰林乃至六部之人眼热的地方。
便最差的结交不上这些内阁重臣,可时常能与之说话见其办事,那也是别人求不来的机遇啊,看多了学多了,进内阁岂不是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