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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回头看去,见一个兔妖正站在身后不远处。这兔妖身量也不高,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毛发花白,身穿一件青灰色长衫,左手拄着拐杖,右手背在身后。
“堂主!您怎么亲自到前厅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们办就好了!”大白兔立刻恭敬的上前相迎。
阿久想:这老兔妖被称为堂主,肯定就是药兔堂的妖王——千草药圣兔乔松了!鬼眼七说他很厉害,没想到是这般的其貌不扬,比起苍狼王差远了。
阿久面前的确实就是兔乔松,但他却不知道,这兔乔松的法力要比苍狼王高出十倍不止。
“老夫虽然年迈,但耳朵可不聋,这堂中鬼叫声音这么大,难道你没听见吗?”兔乔松向大白兔责问道。
“不好!我被发现了”阿久的身边响起了鬼眼七的声音,“大哥你多保重,小弟先撤了!”
“哎?你别走呀!”阿久小声呼唤。
兔乔松突然将拐杖一横,对着空气戳了一下。
“啊!”只听一声惨叫,鬼眼七在兔乔松旁边现了身,他双手捂着眼睛,疼得满地打滚,“我的眼睛啊!”
再看兔乔松的拐杖末端,正插着一个血淋淋的大眼珠。
原本嘈杂的大厅立马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
鬼眼七松开手,眼窝内已是空空如也。他双手伏地,跪在兔乔松身旁连连磕头,口中不住的哀求着:“我的万年鬼眼……救救你还给我吧……我的万年鬼眼啊……”
兔乔松面不改色,轻轻地将拐杖往地上一杵,然后用力一压,硕大的眼珠子被碾了个粉碎,血花四溅。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鬼眼七仿佛精神崩溃,歇斯底里的哭嚎着。
“老夫最讨厌鬼叫之声,再不走可就没机会了。”兔乔松依然语气平和,但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杀意。
鬼眼七马上捂住嘴,连滚带爬的跑出门去。
兔乔松又缓缓的将目光移向阿久。此时的阿久已经吓得面无血色,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兔乔松看了会阿久,转向大白兔说道:“长官来买药,怎么不去拿呀?”
“可是……他这药……”大白兔为难道。
“去拿……”
“是!”
大白兔愤愤的拿过清单,跑出门去。
厅内的众人见没什么架可打了,又都各自忙碌起来,嘈杂之声再次响起。
兔乔松和阿久就站在原地互相对望着,谁也没有开口。阿久的脑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混乱过,即使再沉稳的性格,面对这逼人的气场也会完全失去了方寸。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大白兔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跑到阿久跟前,将麻袋往他脚边一扔,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阿久战战兢兢的捡起地上的钱袋,双手递给大白兔,“我就带了这点钱……不知道……够……不够?”
大白兔把钱袋一推,厉声说道:“清单上写的都是些垃圾!我们药兔堂从来不卖!这些是我从丐帮那里弄来的,不要钱!”
“是!是!”阿久连连称是,心中已然明白,今天的任务完全就是一个套,目的就是让自己丧命!阿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胆怯的望向兔乔松,眼神在问:我可以走了吗?
兔乔松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能杀人的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盯着阿久。
阿久小心翼翼的把钱袋收进怀中,然后试探着扛起麻袋。这一系列动作都没有遭到阻拦,他稍稍的放下了心,壮着胆子朝门口走去。
就在阿久与兔乔松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兔乔松的体内猛然发出一股强烈的妖气,直向阿久袭来。没有经过修炼的凡人哪受得住妖王之气的冲击。阿久仿佛瞬间坠入了万丈深渊,肉体消失了,视觉、听觉、嗅觉……所有的感官全都不复存在,魂魄裸露在极寒的黑暗之中,千万头猛兽从四面八方袭来,疯狂的撕扯着自己,从生到死,从死到生,转瞬之间就轮回;额千万次。阿久体验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超越了死亡本身,甚至比他经历过的所有恐惧加起来还要可怕。
“念你年少无知,暂且绕过,若有下次,尸骨无存。”
兔乔松的这句话反复在阿久耳边回响着。阿久仿佛是丢了魂,没命的奔跑起来。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药兔堂,怎么穿过的万民街。就这样没有停歇的一路狂奔,从上午一直跑到了下午,从城南一直跑到城北。直到他耗尽了最后一点体力,终于看见了警局那高高的院墙,这才停下脚步,瘫软的躺到了地上。汗水已经浸湿了全身,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如死灰,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目光呆滞。
过了良久,他的脸上才有了一点神色,“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阿久不断的重复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最后一点神志。
残阳缓缓的西落,黄昏的天际如血一般的红。阿久感觉自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麻木。他强撑着酸软的身体站了起来,发现麻袋还在身边,于是扛到肩上,走进了警局。
阿久不知道警局的正门在哪,他估计自己也没有资格走正门吧,于是从那个小侧门走了进去,沿着熟悉的路线,机械的走到了后勤部大院。
大院里空无一人,不知道大家是还在工作,还是都去吃晚饭了,或者在洗澡呢?自己又变得满身臭汗了,估计又要被嫌弃了吧。阿久站在院中发了会呆,然后又扛起麻袋,走出大院,漫无目的的瞎逛起来。
胖长官和瘦长官会在哪里呢?不知道现在回来算不算晚?自己没有死,他们会不会感到失望呢?
阿久一路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走向何处,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大厅。
这里的警察特别多,大都身穿制服,“雷电风雨”四种警徽俱全,有金色也有银色。忽然,阿久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长官。”阿久轻声呼唤着。
那人就是电警原启,不知是听到了阿久的声音还是无意间看见了他,原启笑着朝阿久招手,示意他过去。
阿久看那笑,感觉无比的遥远。
他慢慢挪着步子,走到了原启跟前。
原启转头朝身旁的人说道:“闻长官,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新人——神木久。”
阿久这才注意到,原启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他身穿一件黑色风衣,脚踏长靴,头戴警帽,警徽为金色,上写一个“雷”字。
原启又转向阿久说道:“阿久,这位就是我们警局的雷警之首,九天雷尊,闻仲,闻长官!”
阿久呆呆的看着闻仲,感觉这人表情很凶,一双鹰目一直在盯着自己,目光如刀。
原启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朝阿久说道:“你发什么呆呀?还不快向闻长官问好?”
“哦!闻长官好,在下是后勤部的……”
“滚!”
阿久愣了一下,不太确定是不是闻长官在让自己滚。
“鼠蚁就是鼠蚁!才出去一天就沾了一身妖鬼之气!”闻仲一字一句的说道。
阿久的脑子又变得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原启连忙打圆场,假意朝阿久呵斥道:“闻长官说得对!这里可是警局前厅,是你这小杂役该来的地方吗?看你脏的,还不快去洗澡!”然后朝阿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离开。
阿久却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为警局办事,最后却只落得一身埋怨,难道连神族都不讲道理了吗?
“我不是鼠蚁,我要学仙法。”阿久仰头望着高大的闻仲,呆呆的说道。
原启吃惊的看着阿久,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鼠蚁之辈,安敢窥天!滚出魔都!”闻仲喝到。
原启十分痛惜的望着阿久,好像在说:你今天是发什么疯?敢顶撞闻仲,这下好了吧?你的仙路算是彻底断绝了!真是枉费我对你的一番苦心!
阿久依然呆呆的望着闻仲,只说了一个字:“不!”
“找死!”
闻仲大怒,抬起一手,聚集雷力。还没等原启阻止,就重重的拍在了阿久的天灵盖上。
阿久只感觉五雷轰顶,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