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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停停走走，终于到达了23层。
林安歌下了电梯，向前走两步又忽然停下来，转过身看向最后走下电梯的唐先生。
等他走近了，她勾起嘴角说：“唐先生，刚才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知道林小姐就是“做饭好难”，他总觉得她一颦一笑看起来都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好看。唐于宪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抱歉。”
“没事。”贝齿轻露，林安歌对他感激地笑笑，转回身子走向秘书台。
唐于宪看了眼她的背影，娉娉袅袅，只一瞬，他就看向了别处。
好吧，他似乎明白吴妄和婉清对林小姐各种美好的描述了。
的确是个妙人。
一前一后走到秘书台，接待的秘书立刻迎了过来。见他们站在一起，她愣了一下问道：“二位认识？”
林安歌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抬头看向他。唐于宪余光扫见，说了声“嗯”。
“那真巧了，”秘书笑了笑，带他们走进会客厅，“请二位在这里稍等片刻，负责人出去开会了，大约十分钟后可以回来。”
唐于宪看了眼腕表，他接下来要和助理去一趟工商局，恐怕时间有点紧。
但是旁边坐着的人是“做饭好难”。
紧抿双唇，顿了顿，他开口说道：“麻烦尽快。”
“好的唐先生，耽误二位时间真的很抱歉。”秘书为他们接了两杯水，“既然二位认识，那你们先谈，等负责人回来我再送合同进来。”
她说完离开，留两个人原地尴尬。
林安歌觉得唐先生大概还不知道她在这档节目中的定位，可是贸然开口又太主动。她不是会对异性主动热情的人，见秘书关上门便摸出手机，继续编辑文字。
一旁的唐于宪心里还是没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随她一起拿出手机后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给吴妄发去信息：“我下个月要参与的美食节目，林小姐是嘉宾。”
后厨房里，得空的吴妄正和唐婉清一起称赞林小姐人有多好，忽然收到唐于宪的消息，他愣了愣，问旁边的小姑娘：“你知道这事儿吗？”
一起看了短信的唐婉清立刻摇头：“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我听他说那个节目是由名厨教素人嘉宾做饭……所以林小姐是素人嘉宾？”吴妄有点想不明白，“那她是因为奶茶店被选上的吗？”
教……教林姐做饭？
后面的话唐婉清几乎没听清，满脑袋都是“教素人嘉宾做饭”这七个字。
她想到堂哥对食材的苛刻态度，再想想在林姐手下牺牲的种种食材，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是做饮品，林姐不在话下，但若是做美食……
“哎，你问问我哥，林姐是以什么身份参加的节目？奶茶店老板还是……美食爱好者之类的？”
她小心斟酌了对林姐的形容，毕竟她和吴妄如今都是标准“林吹”，绝对不能败坏林姐形象！
吴妄听话地发去消息，唐于宪收到回复，偏过头看了眼认真写着什么的林小姐，忽然不想和她坦白自己就是XY唐了。
恰好她没看私信，这相当于冥冥之中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会客厅里十分安静，唐于宪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时，杯底不轻不重地撞击了下桌面。
静谧之中突然响起碰撞声，林安歌抬起头看她，唐于宪趁机问道：“林小姐是节目中的素人嘉宾吗？”
林安歌学着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只说了一个“嗯”。
他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小报复，又问：“是美食爱好者？还是网络红人？”
“……”林安歌挺想说自己是美食爱好者的，但想了想，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都不算吧，只是偶尔发微博记录做饭日常，有幸被节目组看到，嗯……我对厨艺不太擅长，真要说的话，可能是个黑暗料理爱好者。”
还挺实事求是的。唐于宪脸上的严肃有些绷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仗着自己没掉马，他收拾好情绪再次问道：“那冒昧问一句，林小姐的微博名是什么？”
左右节目里都会说出这件事，林安歌没有遮掩地直接回答：“做饭好难。”
唐于宪装模作样打开微博搜了起来，随后道：“没想到林小姐网上粉丝这么多。”
“其实大部分都是黑粉。”林安歌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发些很简单随性的东西会这么招黑，所以会定期删除私信，省得看到不好的言论败坏心情。”
原来他的爆马私信已经被删掉了吗？
唐于宪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想了想，说：“说不定他们不是真的黑你，只是想引起你关注。”
林安歌笑：“唐先生还了解过黑粉的心理吗？”
唐于宪：“……”
实不相瞒，他就是那个最黑的黑粉。
林安歌没在这个问题上做多纠结，既然对方先开口和她说话了，她便顺势问出自己的疑问：“对了，还不知道唐先生全名是什么，我对烹饪界名人不算了解，又有些好奇……”
唐于宪看着她：“唐于宪，于是的于，宪法的宪。”
她点点头，随手打开百度搜了搜，被词条里列出的数页奖项吓了一跳。
原来唐先生这么有名啊。
林安歌扫了遍各种奖项和所获荣誉，再仔细去看上面写着的人物经历。
六岁学厨，师从国宝级烹饪大师唐宗霖；十二岁开始参加各类烹饪大赛，从未跌出前三甲；十八岁出国深造，在法国蓝带学习西点与西餐；二十岁毕业，就职于国内著名五星级酒店中餐厅行政总厨；二十二岁辞职，闭关研究十大名菜之一的唐家菜；二十四岁宣布不再于公开场合制作西餐，凭唐家菜参加国外多项重量级烹饪大赛，并摘得桂冠。
林安歌突然有点惭愧。
别人的二十四岁是到世界各处为国争光，而她的二十四岁……是在网上发黑暗料理。
她抬起头，一时间对唐先生多了几分钦佩。
唐于宪顶着她欣赏的目光，垂眸给吴妄回复道：“她说自己是黑暗料理爱好者。”
收到消息的吴妄：“……”
旁边的唐婉清：“……”
没想到林姐对自己的总结这么精辟。
另一边，林安歌看过唐于宪的介绍后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见秘书在外面敲门。
三声敲过，秘书推开门将负责人请了进去：“抱歉二位，耽误你们太多时间了。”
唐于宪私心里觉得这时间还有点短，理智却告诉他这是错的。
没有过多寒暄，看过合同后二人依次签下自己的名字。唐于宪扫了眼她拿笔的手，素净纤白，写得一手好字。
合同签过，林安歌赶着回去画稿子，唐于宪随她一齐起身时，负责人忽然道：“唐先生留步，关于节目嘉宾的搭配，还需要和您再商量一下。”
他复又坐下，余光看见林安歌关门离开，嘴边那句“再见”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负责人说：“您看过策划，知道我们的节目形式，所以我就不过多解释了。您看这个，这是本期三名素人嘉宾，一位是参加过地方电视台私房菜献艺的主妇，一位是有着厨神梦的高中生，还有一位是林小姐，听说您二位之前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唐于宪应了一声。
负责人接着说：“目前另外两位厨师分别选择了主妇和高中生，如果没意见的话，您来负责这位林小姐怎么样？”
唐于宪沉默，负责人立刻说：“如果您觉得不方便，我们会再采取随机抽签的模式分配嘉宾，保证过程公开公正。”
“让我想想。”他开口，“我过两天给你答复。”
“哎好的，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之前考虑不周……”
负责人说着客气的话，唐于宪随便应和两句，推门离开。
他之前给“做饭好难”发的私信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表示自己愿意担任她的指导老师，教她厨艺。可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就是林小姐，现在知道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吴妄如果知道自己和林小姐关系密切，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吧。即使他比吴妄更早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但客观事实上，是吴妄带他见到林小姐的第一面。
唐于宪上车后一直保持沉默，车内的低气压让前排开车的助理有些紧张。
讲道理，不就是签了个合同吗，他boss的表情怎么像是刚赔了五百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