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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干个头的巫校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如同悠闲的假肢，一直垂落在瘦消扁扁的身体一边。她竟然有这种本事，就是不用看稿子，把想说的十一条事项说的头头是道。而且有意地每说完一段后，就先念一个“一”或者“二”，以显示她说话的逻辑性。坐在前门外的吴雪痕一边听着，一边和一个校区的书法老师小声说话。他有时候真担心巫校记错顺序了，在心里也默默跟着念数字。同时偷眼瞄下刚来不久的巫校。所谓的人小鬼大可能就说这种女人呢。不知道怎么，眨眼功夫巫校说完话，她开始在走道上用力扇着手里的一个画册，画册在捞虾米校区可以信手拈来。她几次从吴雪痕身边走过又走过去，还不由自主地把画册在身体前面后面扇着。扇着扇着就忘了自己是个女人，短至腰肢的露脐短上衣，几次被忘乎所以的风扇起来，流露出或隐或现的黑皮肤。且，原来脸上脖子上是抹了粉的。
巫校其实已通过口罩上方的一双眼睛认出了吴雪痕，她佯装没认出来。按说她压根犯不上和一个刚入职不久的国画老师主动搭讪打招呼，只是碍于罗校那天带她挨个走访几个校区时，罗校和她走出国画教室后，说一句：“吴老师，很有才。”再加上巫校亲眼目睹了上周吴雪痕国画课上纪律的散乱，以及顶替机灵鬼颜纯金的汪老师在她面前的撺掇，巫校由不得用眼睛余光乜斜了几次低头看手机的吴雪痕。最终，两人都借着口罩的掩饰，含含糊糊地没打招呼。
汪老师叫什名字，他不太清楚。但汪老师是否可能在刚来的巫校面前告状，应该是可能的。吴雪痕一想到这点，心里不由地一堵。像一扇门被前面的人随手关上。让你说不出什么。前天与汪女老师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又像强摁下去一包的垃圾，从随手扔进的垃圾桶里滚落出来，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让人不舒服。
下面是又一波表彰，忽然在被表彰的优秀校区负责人中，明明念到一个让吴雪痕不愿意听到的名字。他赶紧侧头从玻璃隔断里向里边张扬，果然是姓汪的女老师。妈的。他心里暗暗骂道。
心里虽然骂人，却觉得骂的不冤枉她，因为一想到机灵鬼，就觉得一点也不冤枉。嗨，机灵鬼也许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不知他现在何处，过得怎样。机灵鬼的去留和职业生涯发展，如果没有姓汪的女老师横插一杠子，可能站在受奖台上的就不是姓汪的女人，而是机灵鬼。
心里这么想着时，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四下游离观察。当眼睛随着脖颈左转到走廊尽头时，两个年轻男女的身影跳入眼睑。年轻男孩个头高挑，女孩仰着头看男孩时，有一种仰望星空的曲线崇拜感。不过，女孩除了细细的白皙脖颈是俏皮弯曲着，眼神却是丝毫也不示弱，甚至更多的是娇嗔和怨怼。不过，在深圳，女孩娇嗔更多一些，怨怼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