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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功法特殊,又体质纯粹,所以,无论你们身上是否有法器遮掩体质,吾都可一眼看透。莫说是在停云坊外,就算入了停云坊,丹生也一样与旁人不同,是以,无论走在何处,吾都能立刻寻到你。”即墨微说完,笑对池秋钰:“吾为丹生解惑,丹生也该答我一疑,丹生的气息为何如此独特?”
即墨微每多说一个字,池秋钰就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愈发毫无遮掩。以墨读先生的阅历,此时不答,多给些时间,墨读先生也一样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池秋钰便干脆应道:“我是天元之体。”
即墨微似乎诧异了一下,继而似自语般低喃道:“这世上,竟果然有天元之体!”
看,墨读先生是知道天元之体的,也许已经猜到,只是需要他的一个证实。
继而,即墨微又看向池秋钰:“难怪,你修丹道。”
池秋钰踏上修仙之途,入得便是丹道。虽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却也是因体质而起,即墨微这样定论,池秋钰也不想反驳。
池秋钰不答言,即墨微似乎也在感受着什么。
看着池秋钰半晌后,即墨微道:“果然,阴阳两分均衡各半,五行灵根均等,乃是最纯正的中和之体。衍化而出,便如无质。那是否,以天元之血为引,真有提升丹药品阶之效?”
池秋钰这才应道:“虽说却有此效,但丹修一道,还是需了解药性,苦练手法,才可再谈其他。否则就算是有天元之血为引,对丹道没有苦修和天赋之人,也不过是暴殄天物。”
池秋钰答话时,心中不由就想起了某段极不愉快,甚至堪称痛苦的记忆。一旦忆及某段往事,池秋钰就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
虽只带了稍许到面上,还是被即墨微捕捉到了。
听着池秋钰看似平常的答话,即墨微道:“丹生体质这样特殊,少时一定吃了不少苦。”
尽管是素未谋面之人,即墨微这句话,却说得极为诚恳。并不是同情,而是带着些许疼惜的意味。
池秋钰听着觉得有些别扭,又有些说不出的心悸。
世人一旦听闻天元之体,看他时就变得如视灵宝。能像即墨微这样说话的,在此之前,也不过一个人,那便是洛妙心。
若说纯阳之体与纯阴之体为百年难得一见,天元之体便是千年甚或几千年也难出其一。
天元之体不仅身具混元灵根,便连阴阳也是正好一半。所谓混元,即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俱全,且完全均等,方为混元。混元灵根已是难得,但天元之体,则更显难得一见。
万物分阴阳,人也一样。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性别便决定了阴阳,体内也自带阴或阳之息。
就如即墨微之前所说,阳者似火,阴者肖水。阳愈盛则愈炙,阴愈盛则愈幽。
若反其道而行,则往往不得善终。轻者早夭,重者可能生而死胎。
同时,任何一息盛到极致,便会被称为纯。于是,修真界便有了纯阳之体和纯阴之体的说法。
而在修真界中,一旦任何一种达到极致,都能在某些地方有极好的襄助之效。与纯阳或纯阴之体双修,能有极好的进益。修真界中,一旦出现纯阳或纯阴之体的修者,即便这修者只是蜕凡期,也能引得暗潮汹涌。
而更为难得一见的天元之体,被冠以“天”之名,较纯更为难得。
但这种虽未反其道而行,却折中的体质,也有不同于常人的表现。
修者界中被称为天元之体的特殊体质,在他尚未成为修者时,在凡间有另一个以天为名的说法,名为“天阉”。
修行中人似乎不追求繁衍生息,更追求的是个人的长生。
所以,不能繁衍子息的天阉之体,因为有了提升丹药品阶之效,而被奉为“天元”,意为“夺天地之造化,和天地之元气”。天元之体,以血为引成丹,可将丹药直接提升数个品阶。
诸如筑基丹,寻常只分筑基丹和黄级筑基丹。若有玄级筑基丹出世,必然是一阵腥风血雨。
筑基丹服食之后,将不可能化为可能。黄级筑基丹服食之后,将一分可能化为三分可能。若修者本身已有七分可能,服食黄级筑基丹后,则可变成九分可能。修者本身再有更高资质的,服食黄级筑基丹,则一定筑基成功。玄级筑基丹,则将三分化为五分。
若一位能炼制黄级筑基丹的丹修,在炼制筑基丹时,以天元之血为引,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可以直接炼制出天级筑基丹。
天地玄黄,由黄级直接晋升为天级,效果也令人匪夷所思。
只要是蜕凡大圆满的修者,便是完全没可能筑基的,服食天级筑基丹之后,亦可成功筑基。
“天元之血”的效果,可令人疯狂。天元之体这样的隐秘之事……
“说起来,当年北琅洲曾出现过一位天元之体,惹得北琅洲第一大丹修门派紫鼎宫,被浮华观、震雷宗、斩海宗围歼,四派大战,天元之体却并未现世,一度被引为讹传。”即墨微盯着池秋钰,问道:“丹生可是东图洲本土修士?”
池秋钰觉得这位墨读先生,也很是有趣,明明已经可以肯定的事,却还要假做不知,求证一番。池秋钰端起陶盏小饮一口,笑道:“吾乃北琅洲人士,生于宣州。墨读先生若想再问,是否该许给晚生一些好处?”这却是与墨读先生来往的正常方式了。
即墨微听到这话,温和的一笑,应道:“丹生若愿将这段往事告诉于我,想要什么好处,可由丹生提来。”
池秋钰笑道:“先生本来就要跟着我,不如就改由我跟着先生,先生帮我去取九色仙鹿的鹿茸,如何?”
“你是说,谷唐山脉的那只九色仙鹿?”即墨微问。
池秋钰道:“我这次来停云坊,便是有人传讯给我,说谷唐山脉出现了九色仙鹿的行踪。”
“既然都已经有了消息,只要消息确实,这倒不是难事。”即墨微答。
“那不如,我们边走边说?”池秋钰问。
“可。”即墨微应罢,便站起了身。
池秋钰也是因为即墨微,才耽误了去问迅的事。即墨微都起身了,池秋钰便也站起身,两人从茶室中顺着木阶下楼。走到茶坊的柜台处,与茶娘子会账。
茶娘子微微一笑:“盛惠三百五十八,黄品。”
池秋钰从乾坤袋中取出四块地品灵石,茶娘子正要接过去找零时。即墨微往柜台上放了一块天品灵石,道:“不用找了。”
言罢,将池秋钰的肩膀一勾,便往茶坊外走去。
洛妙心将指尖已经捻住的那张纸团,推回了抽屉内。在池秋钰回头时,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相携而出的背影,洛妙心皱了皱眉。
秋钰只是看似容易亲近,却并不是真那么容易亲近的性格,这人与秋钰来时还显得生分,出来却已经俨然熟识。再结合池秋钰询问的事,洛妙心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复杂。
墨读先生忽然出山,还找上了秋钰?
洛妙心下意识便捏了捏腰间的玉佩,但,墨读先生看她的眼神,又着实平常,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洛妙心却不知,此时若有即墨府的弟子,看到这一幕,才要大吃一惊。
搂着人的肩膀往外走?别开玩笑了,他们即墨府的少府主,在府内行走时,周身一丈都是不允许陌生人靠近的。就算是少府主的师娘和母亲,也得隔着一尺说话。
搂肩?不存在的。
这一定是个假的少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