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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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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青衫,文雅慧质。

    高高瘦瘦,干净平和。

    这是种让人见之忘忧淡躁的气质。

    武安公目光扫过院中青石板上铺满的书籍,心中惋惜更盛。

    李家三郎,不俗也。

    李观棋在看到武安公的瞬间,心中一咯噔,细长青白的手指就像是僵住了一般,打不出一句手语。

    “观棋,还不见过武安公。”

    李怀谦噙着笑意提醒。

    话音落下,又转头看向武安公,歉意道“犬子性子内敛,久不与人打交道,失礼了,国公见谅。”

    武安公抬抬手,神情和煦“不碍事。”

    他识人无数,看的分明。

    李怀谦刚才的怔愣是笨拙的紧张,而非无礼。

    他已多年未驰骋疆场,应该不至于吓人吧?

    武安公心头对李观棋有怜惜和惋惜,更有拉拢李怀谦之意,努力调动了下面部神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慈祥些。

    片刻。

    李观棋翻涌的情绪已然尽数平复。

    伸出手指,不卑不亢的打着手语。

    李怀谦在一旁尽职尽责的翻译。

    “观棋在问国公好。”

    武安公声音爽朗“无需翻译。”

    “多年前,娇……”

    “顾皇后曾邀手语夫子入府教习,本国公闲来无事便旁听了数日。”

    “一些较为日常的,本国公都能看得懂。”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听罢,李怀谦越发感念顾笙的用心。

    李观棋眉眼更是柔和温润,如一块打磨极好的玉石,散发着盈盈光芒。

    “观棋,你与皇后兄妹相承。”

    “若不见外,不如唤本国公一声伯父。”

    李观棋神色自若坦坦荡荡的比划着“伯父。”

    “请。”

    书房内。

    武安公拿出了小绿瓶。

    李观棋蹙眉不解。

    武安公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次,并温声将顾笙的嘱咐尽数告知。

    李观棋看着泛着奇异光泽的绿瓶,敛眉。

    他早已放弃了。

    可他不愿浪费顾皇后的一番好意。

    李观棋当着武安公和李怀谦的面,仰头,打开瓶塞,把药剂一饮而下。

    不苦?

    竟然还有淡淡的清香?

    李观棋还来不及诧异,就觉得喉咙先是一阵酥麻感,紧接着就有一股温热的力量萦绕其间。

    “怎么样?”

    李怀谦和武安公两面关切,迫不及待的问出声。

    李观棋抬手,轻轻放在喉间,感受着奇奇怪怪的感觉,尝试着轻启有些泛白的嘴唇,艰难又努力的开口。

    可,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李怀谦心下有些失落,强撑着不至于失态,拍了拍李观棋的肩膀“没事儿,以后还有机会的。”

    武安公也有些失望。

    娇娇虽说不确定,但他了解娇娇。

    娇娇对这药剂必然会报以很大希望的。

    空欢喜一场。

    武安公斟酌片刻,组织语言想宽慰下李观棋。

    李观棋忙摇头,双手飞快的比划着。

    武安公眼花缭乱,他看不懂啊!

    早知道,刚才就不装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着李观棋的手语,李怀谦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起来。

    武安公左看看右看看,就像是瓜田里的猹,上蹿下跳,却偏偏不得其法。

    事实证明,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时候,真的不能装!

    还是李观棋细心发现了武安公的茫然。

    又打着手语,提醒自家父亲翻译解释一下。

    李怀谦讪讪的笑了笑“国公见笑了。”

    “下官,下官实在是太开心了。”

    “观棋说,虽然他现在依旧无法发出声音,但是却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药力在滋养着他的喉咙。”

    “是有用的。”

    “是有用的。”

    说着说着,李怀谦的声音里有淡淡的哽咽。

    这种欣喜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多谢皇后娘娘,多谢国公。”

    李怀谦背过脸去,偷偷的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

    武安公:???

    真有用?

    以为没用时,他失望。

    发现有用时,他又震惊了。

    娇娇在何处寻了名医得了神药。

    他这个当爹的,竟一无所知。

    真好,他羽翼下的小雏鹰,终于也能展翅高飞了。

    李怀谦双眸迸发着灼人的亮光,有些失态的的攥着武安公的手腕“国公爷,不知此药,皇后娘娘从何而来?”

    “就算是倾家荡产,微臣也愿换此药。”

    金银财宝,都是身外之物。

    千金散尽,也总有还复来的时候。

    人,才是家族兴旺之本。

    武安公也没有在意李怀谦的失礼。

    为人父母,只能感同身受。

    “李阁老,并非皇后娘娘和本国公拿乔,想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实在是此药剂乃皇后娘娘偶然所得。”

    “皇后与贤侄相交赤诚坦荡,又怎会算计权衡。”

    “皇后娘娘说了,若此药对观棋有效,她会再想法子去寻。”

    “皇后娘娘大义。”李怀谦拜了三拜。

    心中越发愧疚于朝堂上的沉默不语,任由污水泼向顾皇后。

    嗯,就是污水。

    能这般不计回报相帮观棋的,又怎会是大奸大恶一无是处之人。

    实在惭愧。

    李观棋的惊喜渐渐褪去,看这阳光下折射着耀眼光彩的小绿瓶,心中蓦地一沉。

    忙打手语“顾伯父,想来此药定十分难寻。”

    “可会令皇后娘娘为难,身陷险境?”

    一入宫门深似海。

    顾笙再也不是当年上京城里横冲直撞的小女娘了。

    身为皇后,没有贤名,如履薄冰。

    他无法成为顾笙的助力也就罢了,绝不能成为负累。

    他可以哑着。

    人生匆匆数十载,他已近半。

    早就没了年少时的伤人伤己的执拗。

    他可以似一阵风,无声来,无声去。

    在看到李观棋的手语时,李怀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些强人所难。

    武安公虽已经看不太懂,但连蒙带猜,意思大差不差“不瞒李阁老和贤侄,此药的来历,皇后娘娘连本国公都不曾告知。”

    “可本国公相信娇……”

    “皇后娘娘。”

    真操蛋啊。

    娇娇当了皇后,他这个当爹的连乳名都不能叫了。

    皇后这职位,真变态。

    武安公,顿了顿,接着道“皇后娘娘素来都不让须眉,一言既出,就不会言而无信。”

    “只是还望李阁老和贤侄能多给皇后娘娘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