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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配完毕,秦文络四人便分做两组,分别负责两面偏殿。
要进入偏殿,便要路过大殿。此时,大殿正中站了一个背着手的少年男子。
秦文络一眼便认出这个头发微卷的男子。那日临安城中,从悦来酒馆出来,他追了那二人一路,终于在临安东城与他们正面相会。他能认出这便是那一男一女中的男子。
他记得那女子喊他“八哥”,他一早便猜到他们是魔宗的人,没想到今日竟在这大殿遇到了他。
秦文络怕被认出,忙拉低了斗篷的帽檐,躲到了三人后面。
刚到大殿前,那靳八便要他们止步。
秦文络心里一惊,还以为自己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为了防不测,他伸手去摸腰后的紫金萧。
只听靳八继续说道:“走正中三排,一三五七九是暗格,不可踩踏,其余左右六排,暗格皆呈十字排列,注意脚下。还有,去偏殿的,桌子上的任何摆件都不可以动,也不要碰到墙壁,你们只需要把桌椅擦干净,换掉帘帐,把该搬进去的东西搬进去就行了!”
原来如此,还好不是识出了我的身份!秦文络松了口气,把手从萧上拿开。
交代完毕,靳八已绕到一侧偏殿圆门,随手咔吧一声,不知动了什么,只见门上一排金属饰物缓缓上升,直至没入梁上。
定睛一看,那些哪是什么饰物,分明是一根根带着紫色毒光的蝎尾针。
真猜不出是什么样的能工巧匠,能将钢针弯曲盘折编制成蝎尾模样,再萃上毒液,做成杀人的利器。看着如异域坠饰一样精美,一旦从孔道弹出,扎在人身上,不知要承受何种痛苦。
两侧门都收起了毒针,四人便分两组小心进入偏殿。
正殿大的出奇,偏殿也不小。
一入偏殿,便觉入皇宫般精致奢华。显然这里是接待贵客所用。
眼前一切摆设,铜墙雕椅,锦绣床榻,金桌玉盏,画壁彩屏,明晃晃亮人眼,与整个焦黎殿风格迥异,不知为何如此设计。
他注意到了墙上,有些图案凹凸不平,似乎暗藏机关,便知那八哥为何不让他们碰。
在看桌椅,位置摆放奇特,该是与地面有联系,合成一体。
说不定这个偏殿就是个大大的囚笼,稍稍碰到哪个机关门口便会闭合,然后便被困在这里,成了被困之鼠,毫无反抗之力。
看来这焦黎殿是绝对进不得的。目前他所知道的机关才不过几处,还有多少隐藏起来的未知危险他根本无法猜测。一旦贸然闯入,便会遭受和那些外人一样待遇,身手再好也难保全自身。
秦文络也能看出,这焦黎殿也只不过是个陷阱,是设计来对付敌人的,墨一应该不会歇息在这。
谁会提心吊胆地住在这里等着外人接连进入,攻击偷袭。这机关再妙,敌人太多也有防不住的时候;暗器再多,也有用尽的时候。
他猜测,大抵这银火宗里还另有些隐蔽处。
由靳八监督,整整半天,他们都在打扫收拾。终于到了下午,他们才得了些歇息时间。
有一点秦文络不得不佩服,这银火弟子果真个个都是精英,这一上午忙乱打扫,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无摩擦碰撞,无人偷懒,竟也无一人误踩暗格。
这样一样,暗格控制的是些什么机关都无法知晓。
此刻,颇有些失望的秦文络和十几个弟子一样,累得歪倒在大殿外台阶上,边喘边怨。
他心道:老子双手只用来练过杀人招数,在家也没做过这么多粗活,今天竟被你们银火宗拉来当驴使,这口气老子日后一定要讨回来!
擦了一把汗,他忽然记起:这个八哥身边应该还有个柔妹才对。
那日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亲昵得难舍难分的样子,秦文络早在暗处看得头皮发麻。这如胶似漆的一对小情人不应该同出同进的么?此时为何只看到一个?
秦文络好奇心刚起,耳旁已传来那柔妹娇嫩的声音。
“八哥,你们好慢好慢,我都在房顶上睡了一个上午了。”
话罢,殿前轻飘飘落下一个身姿娇俏的粉裙小人来。
一扭头,果然是那柔妹。
此时,她已换了一身衣服,粉彩加身,那张比之赵青沐虽不及但独有特点的小脸也跟着俊俏可人起来。
靳八收起用来应对手下的凶厉眼神,马上温柔回转,说道:“柔妹,你在上面啊!”
“还好,没耽误长老们开启第二重殿。”
“这算是完工了吧!我们能出去了么?我快饿死了。”
“好,我们这就出去。”
为了不耽误与他柔妹出去你侬我侬,靳八随便交代一句便遣散了这些弟子。
这时,申绝尘已经自阶下迎了上来,见到靳八简柔,便简单询问几句。
“两位使者,长老交代的事可已办好?”
“放心,都按师父说的做了!”
“那便有劳二位!”
申绝尘微微颔首,礼貌地道过谢便继续往上走去。
靳八低头回了个礼,便带着简柔沿阶而下。
走出一段距离,简柔才噘嘴道:“讨厌,什么都要管上一管。”
“柔妹,不要这么说,楚先生为人慈爱严格,他对属下要求更严,申绝尘也只是按规矩做事,这都是为了银火宗,所以咱们不可以指责他。”
“哼!我知道,我只是讨厌他这个人而已。”
靳八温柔地笑笑,牵起简柔的手便飞快离开。他心里应该很暖才对,除了他,这世上就再没有他柔妹不讨厌的男子。
幸亏秦文络没有离开,靳八简柔离开不久,古风林便带来了楚先生等人。
来了一行长者,这些打扫完毕的弟子便自觉起身,站到两侧。
台阶下走上来几个老头和女人,身后还跟了几个年轻弟子。(严,白,楚忘,木氏兄弟,花面鬼,甄和尚,哑女)
秦文络一眼认出一身白衣的白月英和袖藏长镰的严尚酒。
那群人中间走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看便知那是魔宗里人人敬重的楚先生。楚先生一身靛灰高领长衫,迈步从容,气度不凡。一张脸虽年轻不复,但依旧英俊,眼角几道纹路,发间几缕灰白,更给这个男人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沉稳。
多出的几个,有那晚他遇到的那个身细如竿头发稀疏的老者;有个和竹竿老者长相相似,身材高些,青紫面色的老者;有个花脸矮老头,有点像唱戏的,脸上涂着些看不明白的黑线,左边脸横三道,右边脸竖四道,眼窝四周发白;还有个光头和尚,身着华丽袈裟,手杖由纯金打造,闪着富丽光泽。宽大袈裟都挡不住和尚那偏偏大肚,那肥脸圆脑,三层脖颈,油黑锃亮,像擦了油一样,足以见这纯是个打着佛门雅号不干正事的酒肉假和尚。
这一行人还有个女子,跟在最后,始终低头不语。看她一身行头,似乎既不是中原人也不是大理人。
秦文络猛然想起,她可能就是那个独居聋女崔梦眠。
因为那胡子老哥提到过,那独居聋女手里有一件叫做“梵音铃”的厉害物什,这银火宗内,除了白月英之外,女子中唯一有资格和长老们站在一起的也就是那聋女了。
看她一身薄纱衣服轻盈附体,隐约露出曼妙曲线,纱巾包头,不以面目示人,手腕脚腕处隐隐有小铃铛撞击的轻音,这打扮,与西域过来的舞女有些相似却又不同,难叫人猜测她的出身。
身后跟着的一众弟子,有那长夜双行,有靳八简柔,有两个细长和尚,有几个小花脸,有几个手拿判官笔的,有几个轻纱遮头的曼妙少女,有个白面书生,白面书生后还跟着个十一二岁年纪的男童,皆素服加身,看就知是那送桑人弟子。
看来那靳八简柔还未迈出外垣门,便被拦回跟随众人重新回那焦黎殿,不然那简柔此刻也不会拉长了脸,跟在后面不言也不语,任凭靳八拉她衣袖她也不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