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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沐,青沐?”
秦文络喊了两声,赵青沐沉思中没做反应,直到他用手去拉扯她衣袖,赵青沐才回过神来。
“青沐,你在这守着先别出来,我去前边探探路。”
赵青沐点头后,秦文络才纵身离开。
此刻,身躯娇小的她被隐没在一丛碧莲之后,恰巧又是长廊拐角,为月光所照射不到,所以不近跟前看不到藏了个人。
秦文络从莲丛出来,脚尖轻点栏杆,攀上了凉亭一角。他躲在凉亭后观察许久,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敢跃上亭顶,然后几个起落,踏上了外垣门前的陆地。
此时,月色正明,浅淡月光照射在外垣门牌匾上大字的镀银边上,散发出一种神秘又雍雅的气息。
秦文络只看一眼,便悄无声息地绕到门一侧墙壁旁,竖起耳朵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刻他忙着去探索,无暇去研究门匾的布局和做工。
他现在虽然是以魔宗弟子的身份接近这里,但还是心有顾忌。他怕从未踏足过这里的自己万一走错哪一步触动了机关,性命攸关的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刻,他屏息倾听,想知道里面究竟走动些什么样的人物。
可是,过了快一盏茶时间,里面除了微微的风声和远远那片花圃传来的细啾虫鸣之外,再无任何别的声音。
再一扭头,他看到了莲丛中快要失去耐心,一直点头翘脚向这边张望的赵青沐。
此刻身在虎穴,秦文络不想让赵青沐以身犯险,伸手示意不让她跟过来,赵青沐自然顺从地退回到莲丛。
原本还想跟过去一起到里面探探究竟,见秦文络并不打算让自己随同进入,赵青沐只好退回原处等待。
几乎没出一点声响,秦文络悄悄翻过墙头。
墙后是没过脚背的草丛,他蹲下身的时候用来支撑身体的一只手已经知晓。
接着,他另一只手去扶墙壁准备站起。
长久处在潮湿空气中,墙上墨蓝石砖缝隙间已生满了苔藓,秦文络手乍一触苔藓,猛地一惊。
待他凑上前仔细辨别,借着月光反射过来的微弱光线,他才猜出那湿润柔软的东西正是石苔。
蛇窝附近徘徊,必然处处谨慎小心,秦文络自知自己神经绷得过于紧了些。
再看眼前,脚下是通向门口大路旁一条岔路,到前面打了个弯,不知通向什么地方。挨着石路自己对面,便是几间清凉小阁。
他透过小阁的卷帘木窗向里面窥了窥,黑漆漆一片,没有烛火人影,也未听见一丝动静,料定其中并无人在,便悄悄从小阁后面绕过去。
绕过几间小阁楼,又上了几层为连接阁楼和高处而设的蜿蜒石梯,来到一间烛光跃动,散发墨香的幽室前。
走出这么远距离,才发现一间有人的屋子,秦文络难免好奇,驻足停留。
他先慢慢接近窗子,然后伸出手指,就要去戳破窗纸,瞧一瞧里面的究竟。哪知手刚伸出,还未触及窗子,就听见一声浑厚深沉的警告。
“不要碰我的窗纸!”
秦文络心里大惊,忙缩手转身,想马上逃走。
可只转了个身,脚还未来得及踏出一步,脊背一凉,跟着倏地一阵冷气拂面,一个身细如竹竿,个子不高,头上稀疏几根头发的老头突然在他面前闪现。
月光下,老头瘦削的脸显得又黑又深凹,像是已经风化的干尸般可怖。
而他宽大的衣服里几乎只有骨架支撑的瘦弱形态,隔着很远距离就能传递过来的那种威严压迫感,更是让人总想把他与超脱之类至高境界联想在一起,惊恐畏惧不已。
秦文络额头冒汗,已经开始胆怯。
不得不说,弹指间能从屋里奔到外面的人,那种人就算只轻轻一根手指头,估计都能让他筋骨断裂,残废一生。
光是想想他都恐惧,何况现在不明他什么居心。
那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何种恐惧的恐惧,才是最恐怖的。
秦文络压了压心中恐惧,稍作回缓,立即躬身下跪道:“我……弟子只是碰巧路过这里,冒昧打搅,还请长老恕罪!”
他先一个“我”字说的当真后悔至极,现在都在暗暗责怪自己,心道万一被发现偷混入魔宗,连累了青沐那可才是自己的罪过。
恍惚间瞥见这名细瘦老人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接着便拉起秦文络,伸手探向他腰间。
整个过程就如邪风钻入衣衫一样,简直神不知鬼不觉,秦文络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腰牌已经给老者握在手里。
老者眯起眼睛瞅了木牌一眼,然后才把木牌交还到他手里。
“无妨,不过下次再见到你我可不会轻饶。”
话罢,老者转身走回房内。
秦文络着实惊得不轻,脚步发颤,匆忙走下台阶。
原路返回,去和赵青沐汇合的时候他就在想,想要亲自潜入外垣门内去焦黎殿探个究竟是不可能了,如今只能从其它魔宗弟子口中去打探焦黎殿的秘密。
安静的黑色高墙内突然翻出一个人影,赵青沐认出那便是秦文络,立刻激动地跑出莲丛去迎他。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泛着银光的眸子里满是急切好奇。
“没什么,就是些空楼旧阁,没有人烟,不知道多久没人住过了!”
秦文络撒了个慌,怕自己一无所获让她失望,但是马上他又改口,他怕赵青沐自己贸然去闯危及自身。
“但是,我一靠近一座阁楼时,引发的机关险些要了我的命……”
果然,不等他说完,赵青沐眼里的激动消失,转而变为恐惧和担心。
“你……还好你没事!我就知道凭你的身手,一定能脱险的。”
秦文络凝视着眼前可怜可爱又单纯的小女子,心中百感交集,难以言语。
如果此时劝说她放弃报仇这个念头,她必定不肯。但是,凭他的能力,能否应付白月英那女魔头都是问题,谈何去与那深不可测的老者和光听传闻就心生寒意的墨一去抗衡?
心里万难,以致他脸上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道一句“能脱险纯属侥幸,以后绝对不能贸然去闯”。
赵青沐心里有点迷惑又有点好奇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