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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距六七米,手握兵器,相对站好,各怀着心事。
“殿主,要是涯落一个不小心,竟然死在了殿主棍下,还烦请殿主将来送涯落的尸体回洪荒花果山的奚越峰,奚越峰,有个月牙洞,洞边有一泓清泉,就葬涯落在那儿,那是涯落的来处,生而为狐,始终不能闯破屏障,得证仙道,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涯落恭敬又平静地说,像是预料这回情况比上回受伤还要坏。
张伟并没非要杀死涯落的决心,此时更动摇,心想涯落这样,当然是因为看得出自己身怀神器的力量,虽未必看得出是哪个,总之力量沛然惊人,对他还是压倒性优势,如果是这样,胜负已分,又何必动手呢?
“原来就算是苦修几百年,也不能摆脱对来处的惦念,是不是因为这个,让你没法突破一层呢?”他问,自己不也同样,不能摆脱来处的羁绊,心神不宁。
“涯落不能证道,是因为涯落本是狐狸,不是人,这就始终隔了一层。就算经过几百年修行,就算历经劫难,每一劫都有飞灰湮灭的之险,总算渡劫跃升,有了人形,傍身了些仙法修为,可也终于没法成为神仙。”涯落怅然地说,手中弯刀随呼吸气息而起伏,显然心中不平。
“明王说我不该给你带来吃食,你如果不吃还更好些,现在这样,何处是个尽头?”张伟忍不住又问。
“涯落身体里有另一个自己,始终张着嘴,嗷嗷待哺,想吃进任何能吃的东西,哪怕不能吃的,也想要填进肚子里,才有今日之祸,殿主实在是担心涯落一直长大下去,没法收拾了么?”涯落反问。
这像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张伟心里想,涯落已经成长得太大了,如果一直长下去,焉知不会头撑破天,脚踩踏地,自己的担忧是对的,这是个了结的时候,不该一直这么拖下去。
“涯落,你准备好了么?”他开口问。
涯落点头,“涯落准备好了。”
两人各自执手中兵器,蓄势待发。
张伟双手握棍,斜斜地向上,举轻若重。
涯落站直身子,足有六七米高,歌利亚巨人,反手握弯刀,弯刀藏在手臂之后。
张伟有心想说,还是你先出招,又觉得这样惺惺作态,手中棍子抡起,挥舞两下,带动呜呜风声,卷作蟒蛇盘绕一般,仿佛自有了生命,脚步向前疾走,猛地一蹬,向上跃起,跳得足有六七米高,刚刚比涯落高一丁点,棍子大力挥出,一式乌云压顶,潇洒无比,棍头稍微偏了一些,朝涯落肩头打去。
他一直盯着涯落动作,只见涯落动作还是如慢动作一般,目光缓缓地由低抬高,追踪自己的动作,身体后仰,脚下退半步,同时手腕转动,将弯刀换了双手握持,奋力朝自己斩来。
涯落的动作既慢,被张伟看得清清楚楚,挥刀力道也直如挥动稻草,轻飘飘不胜力,在棍子打中肩头之前绝不会斩到自己,那时胜负已分,这个虚胖的巨人将委顿倒地,三四米长的弯刀固然骇人,也只会慢慢地脱手飞出,不会对自己有分毫威胁。
他觉得有些不公平,并非自己修为在涯落之上,而是借用了广开殿中保管的神器之力才明显胜过,胜之不武,何况,涯落还没推倒广开殿,让现场一片混乱,怎么自己就急着动手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张伟思绪如潮,手中棍子急刹收力,噗的一声闷响,打中涯落肩头,不算拿捏得十分精巧,打得不重,没像上回那样结实。
同时他听见一边涯落的弯刀破风而来,手在棍子上按一下借力,身子向上纵起,堪堪落在弯刀上,随弯刀斩去之势荡开,便要向先前自己的位置跳回。
这样的一回合,自己击中涯落,手下留情,跳回到原处,可谓完胜,也下了要决出生死的台阶,可谓完美。
他心里正美,忽然不知何处一种罡风排山倒海地袭来,带出沉闷地呜声,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觉浑身一紧,已经被一只巨大的手给牢牢地钳住。
接着,看见一张巨大的脸,正是涯落的脸,金刚怒目。
在须臾间,涯落比刚刚暴长许多倍,单单是头,已经比张伟整个人还要高出许多,单手握住张伟,举在面前。
“殿主,你被涯落擒住了。”涯落声音如洪钟一样响,不再恭敬,而是愤恨的神情。
张伟被涯落巨大的脸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扭动,只是整个身躯都被包在一只巨大的手掌中,毫无挣脱之望。
以及,他意识到,以此刻涯落身形之巨,就算自己勉强挣脱,涯落只要一伸手,就又给捉住了。
“涯落……不敢对殿主不敬,但殿主几次三番要伤害涯落,涯落生而为灵,总不能束手待毙;只得如此,而一旦不敬,这仇是再也解不开的了,所以殿主,你别要怪涯落。”涯落声音雄浑,显然此番情境早就准备好,其实是给张伟设下了圈套。
“你想要怎么样?”张伟终于大声喊出。
“涯落肚子饿极了,总也吃不饱,殿主修为有年,又身怀大圣元神,把殿主吃了,可以顶许多饿,或许涯落也就成了大圣复生的炉鼎,或许能跳出邪灵道,羽化成仙。”涯落愤恨的表情一下子变作了喜悦。
张伟心中大骇,奋力挣扎,还是毫无用处,“不行,明明是我饶了你,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了!”
“涯落怎么能让人几次三番地饶恕,命系于别人的怜悯,要是他忽然不怜悯了呢,涯落就不要活了吗?”涯落表情又变得讥讽,愤恨,表情扭曲得凶狠,“涯落给殿主说过,涯落身体里还住着个人,是涯落上一次吃下的人,涯落吃了他,给涯落带来饕餮不厌的诅咒,不知涯落吃了殿主,殿主又给涯落带来什么奇特的诅咒。”
“混账,不许,不许!”张伟声嘶力竭地喊,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是,心想涯落会怎么吃掉自己,是生吞,还是活剥。
“殿主问涯落有过什么故事,涯落说没有,涯落实在是骗殿主了,没说出,涯落吃了自己的弟弟,因为他贪吃,偷吃掉了一家人过冬的存粮,害死了弟弟妹妹,是他罪有应得。殿主想杀死涯落,也是罪有应得。”涯落絮叨地继续说。
“你要怎么……吃了我?”张伟脱口而出。
“殿主,你这就知道了。”涯落说。
话音未落,涯落另一只手握上来,握住张伟还在乱蹬的双腿,先前那只手向上挪,包住张伟的头脸,看不见外面。
张伟只觉得被颠倒反转,被上下两股力相反地一扯,不觉得十分疼痛,噗的一声,已被拦腰生生地扯开,分作了两截。
不知是下半身失去了上半身,还是上半身失去了下半身,各失去了一半的份量,轻飘飘地随着涯落的手臂挥舞,鲜血如瀑布一样飞溅,比水分最多的水果还要丰沛似的。
张伟啊的一声,由梦魇中醒来,心脏跳得如婴儿一般疾,浑身冰凉,坐在玄冰座上,低头看,摸摸身上,还好好的,并没有被分作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