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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至,帝城永安就乱了起来。
乱是源于乔家的一段咒术留影,是乔巧死前短短一个呼吸的画面,滂沱大雨,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刘棠倒地魂散,苍耳刀光震颤大战两位虚灵境将领,伴随着一柄穿过空间的长刀在画面中放大,一切戛然而止。
距离帝君用龙宫国运换回太子不过半月,太子刘棠便再次遇险,而这一次是真的薨了,连自幼跟随仙人修道的二皇子都回来吊唁。
荒诞俗世里,一个谣言被证实,人们会愈发相信同时传出来的其他谣言:丞相施年雍杀太子想要谋权篡位。
帝族皇室自然不会毫无依据怀疑一个把持大半朝政的臣子,真正让帝城炸锅的是,那个画面里有一瞬多出来的两个人影,都被一刀封喉仰面躺着,血还在流但已经死了,有人认出那是宁家的二少爷宁宽与其护法。正在彻查宁宽本命之物破碎的宁家震怒之下直接带人杀到了丞相府讨要说法。
一切的始作俑者凌辰此时正在状元府内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该做的差不多都做完了,刘棠虽然借着自己的计划行事,谁知这小子会不会过河拆桥,宋君笑、许卿和温酒三人都有突破虚灵境的征兆,不能在这段时期受到干扰,他有太多理由尽早离开永安城这个是非之地。
徘徊在前院,从胸口佩戴的五角钱中取出一些典籍,一目十行速读,但怎么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凌辰思索良久来到前堂找到了修炼中的骆非塍。
“骆状元博学,在下有一事相询。”
闭目冥思的少年闻言笑起,谦卑说道:“博学不敢当,有不懂的东西说来听听。”
“在下久塞孤村,少听天下奇闻,君可知龙王玉有何用处?”凌辰传音询问。
“惭愧,骆某通读古今史书,阅览天下文章,唯独对这种奇闻不感兴趣。”骆非塍失望摇头,却又再度看向同样失望的凌辰,“不过,通读三遍千秋古史的我刚好知道祖龙玉石的几段记载。”
这些读书人显摆就显摆,非要自谦,凌辰刚才差点转身离去,不过他还是在脸上挤出惊喜的神色,称赞道:“状元之才,经天纬地!”
“过奖过奖。”骆状元摆摆手,脸上满是得意,能让这个不讲理的人如此称赞,便是安山王也做不到吧!
“凌兄可知为何龙族总能与国运关联?”骆非塍竟然反问凌辰,后者费心思索,只能猜测道:“天下帝王皆已龙为尊,衣食住行之物都要绣雕龙纹,被龙族分去几成国运也不意外。”
“因果反了。”状元老学究般的语气仿佛让凌辰回到幼时的书堂外。“国运可不是民心所向得来的众生愿力,其来自于无上主命祖龙的馈赠,附于众生的共同意愿,要想完全发挥作用,五成靠政者的智慧,三成依靠民心所向,两成在于天时地利。”
“据《道洲博物详解》记载……”
这状元骆非塍滔滔不绝引经据典,一会儿点着桌子说着什么万灵记,一会儿又指着天谈起千秋古史,一句接一句的古文只听得凌辰头大,不过也大致明白了一个隐藏在国运背后的秘密。
在混元大陆两万三千年左右,不知是何原因天下汪洋肆虐,龙族出现成为万灵之主,其中的祖龙曾尝试突破无上之境为大陆免去灾祸,可是失败后陨落。数位无量龙帝遵循祖龙遗愿,将其接近无上的主命气运撒向世间。并非送给个人,而是凝聚在众生的意愿之上,这份气运独立于命运之外。
当时远古时期的人类还处于修炼者做头领的部落群居时代,虽然有向国家演化的趋势却十分缓慢,祖龙主命气运的馈赠却是催化了这一进程,而这气运也被后来的人族称之为国运。
只要沾到命和运二字总是虚无缥缈的,比如发生了难解的天灾,亿万生灵都想其赶紧结束并为之竭尽全力,只要这群生灵的国运没有被剥夺,很有可能出现命运里的奇迹。相反,那些没有国运的种群,就只能自己对抗命运了,像是曾经也显赫一时的仙洲,国运倾颓之下被鸿蒙陨石洞穿,砸成了现在的碎星洲,虽然现在的碎星洲也比道洲的实力雄厚,但曾经的仙洲却是能与天洲争锋而不败。
“我大约明白了。”凌辰灵光乍现,随手在空中画着一些轨迹,“这国运之事与符道很相似,符头作为源泉。”说话间凌辰写了个‘龙’作为符头。
“符身便是吻合真理的法门,代表着执政者的统治方法。”凌辰随意用蛛网纹路代替符身。
“而把控符录导向的符尾就像是亿万生灵的意愿。”凌辰最后写上天下太平,符头、符身和符尾齐全,一张理论上的符箓停留在空中,却因为符身没有实际作用,符文抖动倏尔消散。
听着凌辰的独特理解,骆非塍有些惊叹,对方简单类比似乎足以抵得上万字的长篇大论。凌辰对于骆非塍也是颇为钦佩,自己也时不时卖弄文采,但和这种满腹经纶的才子坐在一起,吟雪颂月着实上不了台面。
“多谢解惑。”凌辰执儒门揖礼,状元起身回礼,转身走了两步凌辰突然愣住,“不对啊!”
再度传音,凌辰语气有些埋怨:“状元爷,我最初的问题不是祖龙玉石吗?”
后者汗颜,刚刚只顾着卖弄,连忙解释道:“祖龙玉石是神宫演化到极致的产物,算是个储存空间,根据一些记载推敲后,我猜测曾经国运就是用那块玉石储存的。”
静静看着凌辰,骆非塍似乎还想听几句恭维的话。
“就这些?”凌辰的声音显然带着失望。
“额,就是个储物空间!”骆非塍有些不好意思。
再次拜别,凌辰被绕的云里雾里,结果得到的只有已知的信息。想来小黑应该对此物有所认知,可惜让那两个小家伙去做一件重要任务了。凌辰有些惆怅地走出厅堂。
“大夫哥哥,我的胳膊有点疼,这一次疼了好久。”
从刚才就不见小良,此时女孩却像是做错事一般走了过来,嘴里说的话却让凌辰有些担心,连忙蹲下掀起小姑娘的袖子,被清洗干净绑着白布的小臂让他有些意外。
“是小良自己处理的吗?”
“嗯!”小姑娘细声回应,似乎正在忍受着痛苦。
自己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么懂事吧!凌辰轻轻揭开那层白布,映入眼中的是一道裂纹,似乎血肉正在被大力撕裂,虽然不死火正在修复,但根本遏制不住伤口缓慢扩散。小良此时已经疼得有些发抖了,凌辰点亮体内的南极长生大阵,将阵法的纹路融合在符箓中。
“这种伤口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凌辰转移小姑娘的注意,手中符箓一张张打入伤口。
“自化形以来就会这样。”小良皱着眉头忍着痛依旧认真地回答道。
痛了四年,看着女孩洁白的裙摆整齐撕碎的一块空缺,凌辰心也像被撕去一片。
“大夫哥哥,我似乎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小姑娘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却让凌辰警觉,再次摒弃心中杂念,面色平静起来。“小良,人总会要遗忘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的。”
十分不同意凌辰的话,小良不顾痛处中气十足地反驳道:“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人在冰天雪地里救了我,在悟道山台阶上教会了我包扎伤口,在桃花洞天给了我勇气,我出来寻找他,可是好像不小心把这个人的记忆弄丢了。”
神宫中七色巨蟒似要将凌辰的神魂小人挤碎,接近心合神境界,神与心通,他心境也无风起皱席卷成了滔天巨浪,少年回忆起自己人生最黑暗也是最光明的那一天,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悟道山,山石台阶,装扮成老婆婆的小良,还有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以及自己撕下的那缕布条。
“小良……”
“嗯?”小姑娘感觉眼前大夫有些奇怪。
深吸一口气,狂海微澜强行平息,再度整理心情,两年半足够让她慢慢遗忘了。凌辰抬起头粲然一笑,“小良,还疼吗?”
抬起胳膊,女孩惊喜地看着毫无瑕疵白玉似的胳膊,认真地问道:“大夫哥哥,你一定可以治好小良的病的吧?”
看着小良期待的目光,凌辰轻轻点头,心中却悲哀难免,当是为自己悲哀,轻轻转身离去,他还有一些事要和温酒几人商量。恍惚间,一只小小的温暖的胳膊挽上了他,一同走着,小良竟有些依赖,而少年的心却不再有丝毫波澜:
“也许我和刘绒是一类人,自私奸诈,不择手段,背叛了最亲近的人,赌上了所有,只为了发生自己想看见的事情吧……”
……
即使再繁华的城市在午夜也静得像空城一般,凌辰握着天枢剑随意坐在地上倚着门柱,仰着头看向比城市还安静的星空,利落的鬓发垂在结实的肩膀,柔和线条的脖颈以及少年十六岁微微凸起的喉结尽皆展露无遗,像是故意吸引着藏在暗处准备喋血之人。
今夜的刺客也不掩饰身份,一点星光骤然明亮,在空中划出流星般的弧线,飘渺楼人仙的玄虚之气来到凌辰眉心时凝缩成银针般的毫芒,没有阻碍地穿过后,了无痕迹消散。
原处用无极大道凝结的授剑灵符箓随之幻灭,灵气梦幻般的色彩在夜晚显得十分艳丽,少年身着道袍的真身就站在一旁左手按着天枢剑柄,平静地看向前方。
无数神魂扫过九天之上,飘渺楼人仙脸色难看也不想再出手,遁入虚空离去。
即将渡劫破境的三位都被凌辰勒令不准出门,有温酒为他设计的阵法,即使真有人仙前来,他也能拖到沉景帝君的人赶来。而前来的杀手比凌辰更有信心。
无声无息的隔绝阵法将状元府围困,数十杆本不存在的令旗插满四周墙壁,邪诡至极的浓雾从虚空中弥漫出来,在碰触到房间墙壁上的守护阵法后反弹回来,发生这一切依旧没有声响,凌辰闭上眼睛,陡然睁开,金光流转的眸子里一柄黑刃逐渐放大。
提剑侧身,踩着院子里的迷踪阵凌辰瞬间出现在角落,一位隐蔽极好的虚灵境小成知道暴露,双手各持一把漆黑匕首,交织挥斩,迅如疾风,空间出现细微的崩坏,裂纹迅速扩大,竟然瞬间将凌辰环绕。
这是什么攻击手段,围而不攻?事出反常必有妖,抬手在空中拓下各种术法的符箓,脚下聚灵阵法闪烁迅速补充凌辰体内灵气,天枢剑极致催动之下恍若燃烧起来,剑意剑势起于心,动若奔雷,准确地刺在对方的匕首上,断开对方挥斩空间的举动。
背后空间涌动,还有一人!凌辰也不恋战,天枢剑鞘光芒闪烁,原地一柄略短的剑鞘带着泥土掉落地面,两位攻击落空的虚灵境对视一眼身化雾气隐藏起来。
院子另一处,凌辰看着地面泥坑旁边立着的暗剑摇光,一缕神魂缭绕其上将之从地上拔了起来,神宫中指掌虚握的神魂小人眼神漠然,雾气颤动,一把巨大镰刀勾着地面瞬间接近,初入虚灵境?凌辰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境界的虚浮感。
那就先杀你了!之前凝练的符箓随着他一同置换,在浓雾中仿佛各色飞鸾,索敌!神魂催动摇光剑隐去气息,凌辰迎面而上,每踏一步气势提高一成,甩在身后的天枢剑芒便长上一寸。
又有人撕裂空间而来,半数符箓被悉数挡下,凌辰根本不理会,五层帝阵在脚下的聚灵阵帮助下像是要冲出体外化作领域,他时刻都在巅峰,又何惧灵气挥洒。长剑与巨大镰刀碰撞,剧烈的波动被浓雾瞬间吸收,甚至连温酒的隔绝阵法都没碰到就消弭。
这初入虚灵境的杀手似乎想要享受境界碾压带来的快感,可刚一接触,就发出一声娇呼,白皙的虎口瞬间崩裂,眼前之人的实力似乎比在飘渺楼闹事的时候更强大了!
剑格偏斜,天枢剑沿着镰刀划过,崩起的火星被愈发炙亮的剑芒掩盖。这位托大的刺客抬脚踢在镰刀的背部,顺着剑身镰刀倒卷斜着直刺穿少年的后脑。凌辰面色平静,不愧是刺客,以攻代防?可惜了!
或许这位刺客并没有见到凌辰是如何置换过来的,当长剑从她的眼下穿过身体后,只有一柄宽厚的带着泥土的剑鞘从眼前垂落,镰刀越过凌辰的方位径直透过这位杀手的胸膛,可在此之前她的生机已经被凌辰斩断了,留作后招的符箓飘来,剧烈的爆炸闷响依旧被这诡异的雾气吸收。
巨剑天璇所在的方位,早有虚灵境守着,迷踪阵法让空间扭曲,即使跃迁也难以到达指定位置,这位杀手只好在此静静等候。
刚出现,凌辰就再次看到了那柄漆黑刀刃,摇光剑突然出现隔开这一击,却连剑身都被打飞,神魂小人再拔出地上的巨剑天璇,灵气注入,剑身膨胀,掷剑术!此人是虚灵境大圆满,凌辰不想应其锋芒,再度置换。
软剑天权的方位,刚置换,凌辰便连出十三剑,剑剑与匕首碰撞,竟然又是最初那位切割空间不知所为的杀手,再杀了你,神魂御剑天权,剑身如银蛇伺机而动,像是融化成铁水一般蜿蜒流淌。
他的主修剑法为《青丘秘典》,无论是剑引星落还是惊天三十三都是一剑制敌的杀招,而凌辰的剑意在功法的淬炼下锐利而刁钻,虽是长剑却比匕首的出招更惊险。饶是这位杀手经验十足却也感到愈发吃力。
以天枢剑鞘为笔,战斗之时一心二用,勾勒着鸿蒙纹路,脚下的聚灵阵都开始震动,他只觉体内五帝阵法滚烫无比,但还不够!带着金光的眼睛清楚地看到有数人仿佛看透了迷踪阵向他这里迅速赶来。
符箓尚未成型,神魂控制的天权剑骤然被打回原型,凌辰根本没有感受到有人接近,可回头之时却看到一个同样拿着两把匕首的杀手在胡乱挥舞斩着空间。
不过犹豫的一瞬间,一柄链刃敲飞他手中的天枢剑鞘,凌辰暗叫不好,想踩着迷踪阵的方位离开,一柄长枪从雾气中穿来,透过他的左肩,将之狠狠钉在地面,而左手中即将成型的落子天元骤然消散,强烈的反噬让凌辰有种鲜血逆流感觉,心脏差点当场爆开。
掷出长枪的虚灵境大成缓缓走出,身边还站着一位随从,竟然也握着巨大镰刀,二人眼中都有无限怒火。“你杀了她!”
这是战斗开始到现在杀手说的第一句话,凌辰苦笑,突然间惨叫响起,同样拿着镰刀的虚灵境胸前多了半截刀刃,她想努力回头却直接倒地。
虚灵境大成的专业杀手,杀一个心有懈怠并且被怒火分神的虚灵境小成,只在一瞬。
“苍耳?!”长枪脱离凌辰的肩膀,回护说话的中年男人。当这位叫出苍耳名字的时候,凌辰可以确信,他与拿镰刀的人绝对是安山王刘绒的手下。而苍耳早就看出来了,哪个杀手会用长枪和巨镰?
“大主顾,实在抱歉,飘渺楼给的灵石实在太多了!”残忍地笑着,苍耳长刀直指这位将军。
在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苍耳吸引注意的一瞬,凌辰触发迷踪阵,有惊无险地将自己和提枪的虚灵境大成转移到幻剑玉衡所在的方位。
“你是刘绒的人吧!”撑着玉衡剑,凌辰站起借着脚下聚灵阵快速恢复,顺便将一旁的玉衡剑鞘拿起。“我说过,玄洲飘渺楼与你们绝非同盟!”
眼神闪烁,这位久经沙场的将领心有余悸,若是刚刚苍耳那一刀杀的不是副将而是自己,想来长枪离手后,至少也要重伤。
“你也小心了,这虚空雾法成型之后足以将你我瞬间传送到飘渺楼!”
凌辰不免脸色大变,但也心里并未太过惊讶,暗处还有刘棠的两位虚灵境护法加上一些尚未动用的绝杀阵法,这些杀手活不下来的。
本来是要演戏给刘子衿看,现在似乎来了个更好的观众。“放心!悟道神君的使者就在后院,他们虽然不会随意暴露,但若是我被带走,他们会将我交涉回来的,只是龙王玉就被玄洲夺走了。”凌辰脸上哀苦。
男人长枪握紧,意思是只有自己在必死之局内吗?他虽然不是怕死的人,但作为将军死在边疆才是光荣归宿,如今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他不能接受!
看着身旁愈发浓郁的雾气,男人语气有些急躁,“你在这里布置这么多阵法,难道就没有留出逃生之路?”
“我师兄温酒布置的阵法自然留有生路,但离开这个院子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吧!而且你们的二小姐还在后院偏房,那几个人可不会保护她!”既然安山王的手下这么容易就上套,凌辰不介意让他给其主子传递几个更劲爆的消息。
“唉,只可惜了龙王玉了,玄洲若是得到,恐怕沉景这个帝国就废了!”
“什么意思?”
即使危机四伏,凌辰依然不急不慢地说道:“龙王玉可是能偷窃国运的宝物,圣龙教主特地将其交给天机难测的我,就是为了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可是……唉!”
“还记得人族四大宗门封锁天空的时候,从大陆四周飘起的玄气吗?到了天上之后那些玄气合成的是玄洲之主的化身,玄洲亡我道洲正是在温水煮青蛙。”
刚说完这句话,整片雾气就开始震动,凌辰捏了捏手中玉衡剑。“看来今夜注定要拼命了,我们不能被传过去,现在必须离开院子!”
剑鞘上阵法亮起,凌辰带着这位已经被完全糊弄住的将军置换到穗剑天玑的位置,随手将手中玉衡剑鞘丢在一旁。不知不觉间,在这位将军的眼里少年的形象大义凛然起来。
拔起天玑剑符箓打入四周地面,一个小型传送阵闪烁,二人刹那来到大门,男人当场就要向外走,凌辰连忙拉住他后退一步,场景瞬间变幻到了街道上,温酒最常用的颠倒大阵连心急的虚灵境大成竟然都骗到了。
身后院子里,被凌辰丢在地上的玉衡剑鞘骤然消失,戴着七星面具的苍耳脸贴地面突然置换,站起身小心翼翼将面具收起,符箓打在地面传送阵亮起……
门外正准备撕裂空间带着凌辰离开的将军猛地回头,身后状元府的大门四分五裂,一柄长刀向他的脖颈削来,枪尖抵开长刀,看着门内雾气涌动似乎又有人要出来,将军转枪杆拍向凌辰,将少年送向苍耳。大义凛然有个屁用,小子你就先替我拦下他们吧!
破空之际,即使身后传来少年凄厉的惨叫他也没有回头。
……
雾气同样也存在于状元府的后院,灰色长袍包裹着刘子衿竟然化作同样的雾气从门缝飘出。
偏房的几人她都见了,虽然也是白风修炼界小有名气的天才,但年龄太小了,境界也不够,他们都不是悟道神君的人,十三道钟型符文极为缓慢地在正房门前飘过,悟道神君的心腹除了刘瑜和李天佑都是从悟道宗带出的天才,必然敲响过混元十三钟。
前五间房并无反应,就在刘子衿以为父亲的猜测是正确的时候,刚接近最后一间正房,十三枚符文里九个大放光芒,紧接着竟然燃烧起来,符文撑不住忽而炸开,灰袍直接损毁破碎成雾气,女子的身形骤然显现出来。
紧接着同时间一声闷响在背后响起,她连忙躲藏到角落里,刘子衿自然明白这雾气的诡异,竭尽全力收敛气息,有数位虚灵境接近,声音震彻,雾气翻涌,“悟道神君的几位,凌辰我们给你留在这里了,龙王玉就带走了!”
刘子衿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父亲只告诉自己一定要用替身傀儡,一定要在雾气出现的时候赶紧离开房间探查,并且不能再回房间。
思索之际,雾气随着几个虚灵境离开缓缓退去,周围景象显现出来后,女子倒吸一口冷气,自己所住的偏房成了废墟,那具替身傀儡已经成了一滩血水。
等了好一会儿,偏房那几个刻画阵纹的少年才探着头走出来,声声喊着凌辰走向前院。而六间正房的门始终没有回应。
少顷,骆非塍急匆匆地跑到后院,陡然看见只穿着一身亵衣的刘子衿,当场背过身,干咳两声,袖里乾坤闪烁将自己的状元红袍抛了过去。
“本以为在下已有些失态,没想到刘姑娘都吓破胆了。”
听着对方的古怪语调,刘子衿此时才从神经绷紧的状态下恢复,看着几乎毫无保留暴露的身体,也不顾其他,连忙将骆非塍扔来的衣服穿上,女子脸上的颜色堪比这状元袍。
“发,发生什么了?”刘子衿故作镇定,却发觉自己说话都没了底气。
“雾气太大,在下没看清,那个凌辰似乎受了极重的伤。”骆非塍缓缓转过头,看到女子穿着整齐才松了一口气。
“你最好忘记刚刚看到的!”刘子衿眼神中满是寒意,可惜这位状元吃软不吃硬。
“好笑!”瞥了眼女子的一马平川,骆非塍发出啧啧之音。“我就当看了个穿肚兜的男人就行!”
“你!”刘子衿杀气涌起,银牙紧咬,她现在想杀了对面这个小子。
恰巧这时凌辰被温酒扶着回到后院,阵法点亮光芒映照着后院灯火通明,几个少年脸上都带着愤恨,胡全有直接将角落的房间门踹开,将重伤的少年抬了进去。刘子衿疑惑之下,紧忙跟上去。
聚灵阵、生机阵,屋内的温酒全力催动阵法救治,换来的只是眉头越皱越深,少年说话间恍若要哭出来:“经脉寸断,药石难医,凌师弟,我会带你回青灵宗让风同雨那个混蛋用生生造化之气来为你续上经脉。”
角落里的一位不知情者听到这句话只感觉天都塌了,小姑娘嚎啕大哭扑向凌辰,“大夫哥哥,我不要你治病了,你不要死啊!”
看着肩膀被戳了个窟窿,经脉气机之处渗着鲜血的凌辰,刘子衿捂着嘴难以置信,说实话这个白风少年毁了飘渺楼之后,她对其有所改观,现在被弄成这副凄惨样子她难免有些于心不忍。
“刘姑娘,回去告诉刘绒,建木给我,我送他一条生路!”凌辰说着话嘴里的血还在流。一旁的小良哭得心碎,伸出小手就要抓向自己的大尾巴,却被凌辰一把按住。这小姑娘是真不怜惜自己的生机。
轻叹一声,刘子衿点点头,凌辰与白天的谈话毫无谎言,可父王还要怀疑对方来一探虚实,转念想起父王早就知道这雾气,女子怀疑少年身上的伤也有他的谋划在里面,想到这里,刘子衿直接御风离开,她必须问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