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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蛋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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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月亮,细算了一下出来的时间,高衍不再理装腔作势的不四,开始着手布置捕猎的陷阱。而不四看着自家主子的举动有点儿摸不到头脑,这是做什么?对了,主子昨天拎了一头山猪下山,那这是还要捕猎?主子一个人一天吃了一头猪?

    不四看向高衍的眼神透着诡异,心里跟猫挠一样,他就想到山下去看看,那边山下到底有什么啊?

    “看什么,还不动手?”高衍呵斥道,真是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也没人要,连不三都找到媳妇儿了,他还一天天傻呆着,除了跟着自己就是跟老头子打小报告!

    “主子,您,一个人哈,一个人,吃了一头猪?”不四的小眼睛里透出戏谑的光。

    “是啊,烤猪么,一次一头不是很正常。你少说话,多干活!去那边再看看,应该还有三五个陷阱才对。”高衍说起谎话来脸上不红不白的。可越是这样越让不四怀疑,不过人家是主子,自己有什么办法呢?要不……

    “你要是敢回去跟老头子瞎说八道,我就剐了你!”高衍威胁道。

    不四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哦,你再去找点蛋。”高衍毫不客气的下着命令。

    “蛋?”不四一头雾水。

    “鸟蛋!你不是最爱上房上树么,就每棵树上都找一找吧。”高衍凤目一瞥,冷着脸转向下一个目标。

    “我?爱上房上树?”不四指着自己,看着主子从自己身前毫无表情的经过,明白了,这虽然离“剐”还有很大的距离,但上树掏鸟蛋也是惩罚的一种了。得,自己得罪不起,还是乖乖听话吧。

    高衍弄好了陷阱,不四也找来了不少鸟蛋,高衍想了想,让不四在一棵大树上找了一个隐蔽的树洞,然后把一半的蛋藏在了里面。

    “主子,您这是?”不四不明白。

    “哪那么多话!告诉你,藏好了,不许下山!听见没有!?”高衍继续耍大少爷脾气,看不四被训的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老实,这才冷哼一声施施然的用衣襟兜着十多个鸟蛋往回走。

    小院中,整理好一切的简欣正在书房写字,其实说是日记更合适。上面记载了她醒来后的每一天,记录着她由初初的恐惧迷茫,到心生怨恨,到努力寻找出路,到接受现实,再到她的“生病”和这两天实验后找到的解脱方法。

    “简欣,我回来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院子里传来高衍热情的呼喊声,简欣放下笔,细细吹了吹纸上的墨痕,看着都干了,这才合上本子。

    “你在这啊!快看!”高衍从厨房找到卧室,又从浴室找到书房,还好这个小院里屋子不多。

    “找到什么宝贝了?”简欣笑着答道,把手里的本子压到桌上摆着的另一本书下面。

    “你看。”高衍兜着鸟蛋,献宝一样的展示着。

    “哇!”简欣确实感到很惊喜,她平日也就能找到藏在草丛里的鸟蛋,而且数量十分有限。可是高衍拿回来的这些,明显就是树上面鸟窝里的,而且有十几个呢!

    荷包蛋、太阳蛋、蛋羹、甚至蛋炒饭就在眼前,简欣想着明天的伙食,非常的开心。

    “这些蛋好漂亮啊!”简欣拿起一棵表皮翻着淡蓝色哑光的蛋,欣喜的说道。

    高衍不说话,看着眼前把蛋一个个拿起来爱不释手的小女人,心里柔柔的满满的,凤目中满是宠溺。

    “还是你厉害!这些鸟蛋不好找吧,你是不是找了很久啊,应该也不是每一个鸟窝里都会有蛋的,可真是辛苦你了。唉,咱们省着点吃吧,要不然吃完就没有了。”简欣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及时给予肯定、表扬、鼓励,以及对“下一次”的期待。

    “也还好啦,不难弄到的,你想什么时候吃,我什么时候就去后山找就好。”高衍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被夸赞的感觉可真不赖!

    看着还在捧着鸟蛋研究的简欣,高衍暗道,还是自己聪明,把蛋藏起来了一半。然后他就可以过几天带回来几颗,再过几天再带回来几颗,这样,他就能经常看到她笑的弯弯的眉眼了,而且也能继续被表扬,不然少被说两句“你会干啥”也好啊。

    简欣真是没见过这么多有大有小,颜色花纹各种各样的鸟蛋,拿在手里不停的把玩着。可能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精巧又好看的东西吧,简欣决定要把这些蛋的蛋壳都保留好。那明天就要从小头的这边敲开一个小口,把蛋液流出去,然后把蛋壳用草木灰的水洗刷干净,最后晾干就可以了。

    可是光把蛋壳留下又好像没有什么趣味,干脆,把蛋壳做成“蛋雕”,这样收藏起来才有意思。

    简欣看着手中的蛋心思活跃起来,完全忘记了身边还站着的男人。这个鸟蛋太小了,也就鹌鹑蛋那么大,壳上能雕什么呢?而另一个鸟蛋有鸭蛋那么大,颜色还也是淡青色的,又适合在上面做个什么呢?

    高衍就看着简欣不断的拿起一个蛋,放下一个蛋,再拿起一个蛋,再放下一个蛋,嘴里还念念有词蛋不知道叨咕着什么。他笑着摇摇头,不去打扰她,在书房里逛了起来。

    嗯,书很全,医桑农商几乎都有涉猎,而看着页面上的折痕应该都是被人翻看过的,尤其是几本医书和农书,颜色要更旧一些,看出来主人一定是反复读过了。哦?还有游记和一些奇闻趣谈,甚至民间传说,连话本子都有几本,而且看起来被人翻的次数更多。

    这些书都是那丫头的?

    高衍回身看向已经铺好了纸正在磨墨的简欣,桌面上有刚刚点燃的香炉,香气正从里面慢慢的向外漂,形成一缕非常飘渺的烟气。

    高衍深呼吸,嗯,好香!清、淡、雅,还带着一丝凛冽,是檀香和柏木不知用什么调和在一起的,用力呼气的时候明显,而平常喘息又好似若有似无一样,那香味就在鼻尖游走引人无限的遐思。

    好东西还真不少!

    高衍没有打扰她,继续看向一排排的书架。在一个架子上,都是一个个的木盒,高衍知道这是一般存放纸张、书稿、字画用的,可是这家可挺奢侈的,这一架子的盒子,都是香樟木的。香樟木不生虫,耐腐蚀,而且能隔绝潮气,纸制品放在这样的盒子里保存可以说是非常的讲究了,而且每一个盒子都不是素的,上面不是刻有纹饰,就是镶有珠玉,每一个都精美华贵异常。

    高衍随手打开一个锦盒,“这是《年史稿》?手稿?”高衍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是前朝的东西,据说写书的是当世的大儒,只是因为写的太过真实具体,又很是在书中点评了一些当时朝廷的政法,书一出来不但引发了疯抢,还引申出了牵连甚广的文字狱!而由这本《年史稿》为起点展开的文字狱,到了本朝初期竟然有愈演愈烈之势。还是当今皇上登基后,在皇后娘娘的强力干预下,这些年才渐渐销声匿迹。

    前朝的大儒据说在成书后,因为抨击时政而被下狱,在官差到家里拿人的时候,全家举火自焚,全府上下二百余口无一人幸免。而这手稿,据说也毁在了当年那一场大火中。那这里这份是后人誊抄的?

    高衍拿在手中仔细观瞧,这纸张,这字迹,这内容,这和传说中能对应的上的细节,都不似新作,而就是真品!

    高衍再次回过身看向提笔不断在纸上涂涂抹抹的小丫头,第一次想冲过去问她,她到底是谁?

    简欣在画画,她查了一下,这些鸟蛋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个。那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要雕什么了,十二生肖么!再按照蛋的大小做了一下排列,那个最小的,跟鹌鹑蛋一样的蛋,正好雕老鼠,而最大的那个蛋,雕一条行云布雨的龙不是正好么!

    可是蛋壳那么小又那么脆弱,她可不敢直接上手就雕,得先把样子画出来,把底子打好她才好开工啊。至于她会不会雕刻这项技能,简欣没想过,好似和吃饭喝水一样她天生就应该会。还有,蛋雕这么难的绝学,在她心里也只不过是明天雕花的时候慢一点,小心一点罢了,根本没考虑过难度。

    高衍冷静了一下,凤目轻闭停了几息,再睁开眼,神色中已经没有了异样。把《年史稿》的手稿小心翼翼的放回到盒子里,再端端正正的摆好,高衍看着这一架子的香樟木盒子,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了,如果这些盒子里还有更多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他也希望是明天再由他亲手打开。

    画纸上,一只圆滚滚的老鼠跃然纸上,首尾相连,不见平日里贼眉鼠眼的讨人厌模样,而是笑嘻嘻的带着一丝喜气,一副吃饱喝足的餍足模样。旁边是一头牛,昂首蹬踢,牛眼坚定,一副干劲十足奋起向上的劲头。而老虎就更有意思了,居然不是下山虎也不是觅食图,而是像一只大猫一样仰躺在地上蹭着痒痒,四脚蹬空扭着身子,连胯下那两颗蛋蛋的细节都刻画的淋漓尽致。

    高衍走过来就看到简欣正在画第四只动物,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