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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无法揣测沉没的思想。一边说我爱你一边说我爱他。但在日常相处中我又能感觉到,他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啊~~~”我烦恼揉着头发,不想在意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转念一想总被这天杀的美貌迷的七荤八素,我就好想一头撞死。
嗡嗡嗡
手机振动吸引着我视线,我还没整理好烦恼的情绪,顺手接通后前男友该死的质问如约而至。大概一分钟过后我以一句“你有完没完!”直接吼了回去“忘不掉我当初就别伤害我,伤害我就别舔着脸回来找我,三岁小孩子都懂得道理尼玛快奔三了还不懂吗!”然后迅速挂断。
我情绪爆炸到高点,三秒后看着再次亮起的手机屏,接听并想继续骂的时候,母亲冷清的声音出现了。我愣怔着,收起刚准备破罐子破摔的泼妇形态,静静听她说话。
“小枝,最近还好吗”
“妈想你了,有空见个面吧”
“真的吗”我不敢相信小声试探着,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最近一次还是上学时,大二的下半学期。她坐着一辆豪华私家车停在学校正门口,引起很多学生路人的围观。当时她挽着贵妇髻,着貂皮,戴墨镜,意气风发。送了一堆我爱吃的零食,官方寒暄两三句,随去。外人眼里雍容华贵,我看到的却只有那张麻木悲伤的脸和脖子上若隐若现的淤青。
当下,我小心试探得说“什么时候在哪见面”,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透过语言传递到了那边,我知道的,母亲还是挂念我的。因为从小,母亲就很疼我。从衣食住行到思想观念,她都身体力行,用温柔且执着的精神深深影响着我的。即便后来离异再婚,也只是为了追求幸福。我都懂的。寒暄两句,确定好时间地点,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免不了有点难受。如果没有沉没的出现,就没有母亲的主动,我也绝对,无法再见她一面。
这时,前男友的来电又打断了我的思路。索性直接拉黑,眼不见心不烦。我躺着翻来覆去发呆了会,起身上了个厕所,又烧起水煮饺子。之前去超市,我屯了很多种类的速冻饺子。但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吃饺子,选择它的原因无非三个,一是方便洗锅二是可以不撕调料包三是味道还不错。跟饺子同样方便的速冻馄饨汤圆我也都有入手。换着种类吃人生才不单调。
沉没又在这时下了楼,对我道了声“早安”,走进厕所。我假笑着回应,再次望了眼客厅的钟表,下午三点十七。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门把手在动。警惕起身,借着床头灯微弱的光,轻轻拉开窗帘。客厅中反射着窗外路灯的光,大致显现着室内陈设轮廓。我拨通沉没的手机号,迟迟等不来对方的回应。这时,一只偌大的手掌毫无征兆出现,捂住我的嘴巴。吓得我心跳差点停滞。闻到熟悉的沐浴露清香环绕四周时我才定下心来。沉没在我耳畔轻声“嘘”,我就势安静下来,听着门把手越来越大的动静,紧紧挨着沉没,身体忍不住颤抖。
他感受到我的不安,双臂紧紧环抱我在怀里“不要害怕,我在”。从来没有哪一刻比这个怀抱叫我暖心。我偏过头,埋在他胸前,抓着他衣襟不敢松手。敏感的人不仅容易观察到旁人毫不在意的细节,更容易感受到双倍的情感。所以我比一般人更能敏锐觉察环境,也比一般人更容易脆弱恐惧。
房门“啪”地一声打开,那人进来了。月色与路灯的照耀下,大致能看到他带着黑色头套掩盖五官,脚步轻便熟练,熟悉着屋内摆放位置。然后他顺着楼梯走向沉没那边,我看到了银冷色器具的反光,那是刀!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威胁,我仰头看向沉没。他浅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悄声道:“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你到底”多美的情话,我何德何能值得一个男人这样珍视。
直到那人下了楼朝我们这边逼近,脚步声越来越轻。沉没静静等待着,在黑影上半身完全漏出来的时候,一记长腿飞踢,我听到物体滚动的声音。沉没迅速打开灯飞奔过去膝盖压在那人背上,按抐住双手,禁锢行动。我被征服了,太帅了。整日鼓捣电脑的人居然还能有如此身手。
战场从卧室转移到客厅,我披了件外衣窝在沙发上,拿出沉没囤积已久的薯片,沉默的边吃边看戏。因没见过这种拿刀出现的杀人犯,我很好奇他是怎样的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毕竟正常来说,对生死保存敬畏之心是人之常情。
“钱还是命”沉没一把摘下男人头套,用冰冷的声音质问此刻被压在身下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因全身重心都压在男人身上,男人面部表情极度扭曲,鲤鱼打挺般僵直身子,大口喘着气。沉没略微供起,给了那人调整呼吸的机会。
你见过刑警片里穿着军装,一把手铐制服敌人的画面吗?刑警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小汗珠,坚实浑厚的肌肉力量指挥肢体动作,灵活手指遏制敌人活动关节,唯我独尊的自信与强势下,一抹轻蔑笑容睥睨众生。那就是现在的沉没给我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这个男人的帅不仅仅是外貌,他的行为动作言行举止和思想观念精神毅力,才是修饰他成为完美人设的关键。
地下男人支支吾吾恳求着说:“哥,咱有话好好说,不要报警好吗”,我当下跳起来:“你既然怕警察干嘛还做这种阴暗的事情!”沉没听着我的话微微扬起嘴角,抬头看向咀嚼薯片的我,眉眼中一闪而过惊讶与喜悦。
“我都是没办法呀”男人哭了起来“我女儿得病住院需要好大一笔手术费,我没那么多钱啊”男人发泄似地大声哭泣着,脸部表情颤动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着“能不能放过我,我不会再做这个了”,而后用仅能活动的脑袋不断磕向地面,沉重的钝锤声不断打击我本嫉恶如仇的心。该是怎样的无助,才能冒着风险背水一战。但是,我的目光移向不远处男人带来的那把刀。
“你带刀不是想杀人灭口吗”我冷静看着男人,他本万分羞愧的脸停愣了下来,而后很无奈得垂下脑袋,声声呜咽从喉咙闷出来。我望向沉没,坐回沙发上自顾吃起薯片。人人都有无法言说的理由,人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谁指使的”沉没将话题引导至根源“多少钱”,男人仍旧呜咽着,沉默很久后,仰起头努力看向沉没:“一个女人”,我重复沉没后一个问题“给你多少钱”,男人支支吾吾片刻,很诚实回复“三百万”。
“喔,好多”我眼冒金星“一条人命三百万,值!”沉没鼻孔里出气地白我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宠溺表情“你比三百万值钱,傻子!”我深深望了眼沉没,噤声不语。
警察带走男人的时候,沉没拿着手机走向出口廊道“我打个电话”。我四处观望了会,察觉无事关了客厅灯想回去睡觉,走到楼梯半中央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又返回来继续待在沙发上吃薯片。这么一会功夫,天色已由深蓝渐变为浅蓝,我巡视着黎明到来前的屋子,它们在薄薄月光与路灯光镀色下,正静谧陪伴着我。忽而一道伶俐银光从不同视线角度下正怼我脸。那把刀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我疑惑寻着光芒,在楼梯小仓库对面的墙柜底,摸索出一条银色手链。
这时沉没打完电话回来,推开虚掩的门问:“怎么关灯了”,我说准备睡觉了,背着手心攥紧那条手链犹豫着要不要给。沉没应和着“也是很晚了”,关上门从我面前走过时揉了揉我头发叮嘱“好好休息”,然后走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