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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年失血太多了,止都止不住,几乎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
找来的另外一个具有AB型RH阴性血的人最多只愿意抽1000CC,多1cc,哪怕给再多的钱,他也不愿意了。
但为了救江年,周亦白愿意呀,哪怕身上的血被抽光,他也愿意呀。
所以,他身上的血被抽走了一袋又一袋,在被抽了1200cc的时候,医生说,江年的血压还是上不去,不行,还得继续输血。
"医生,抽我的,继续抽我的!"奄奄一息的,周亦白拉住要往外冲的医生,近乎恳求地道。
"你确定你能受得了?"看着周亦白,医生担忧地问道。
"她是我老婆,是为了救我才躺在手术台上的,不管抽多少,我必须让她活下来!"毫不迟疑的,周亦白又将自己的胳膊,递到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看着周亦白,迟疑一下,尔后点头,立刻又让人过来抽他的血。
一袋不够,又继续抽,在血液继续一点点从他的身体里流失时,那种巨大的,感觉整个身体彻底被掏空,整个人都漂浮在冰窟里的感觉,让周亦白的每一颗牙齿都在不断打颤,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意识都在丧失,沦陷。
原来,当初江年为了救他被抽走了2000CC的血,是这样的感觉,是一种比死还要痛苦的煎熬,就像身体里的血和肉,被生生地分离,想抓却什么都抓不住,那种痛苦,无法形容。
江年,对不起呀,真的对不起,原来,最痛苦的事情,你都为我做过了,替我承受了,可是,我给你的,却只有累累伤痕
对不起啊,对不起!
你一定要原谅我呀,一定要原谅我
经过全市最好的医生专家团队超过八小时的奋战,终于将江年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当江年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推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沈听南看着浑身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的江年,泪水瞬间满面。
他好想扑过去,抱一抱江年,哪怕是握一握她的手,或者摸一摸她也好。
可是,他不敢,他真的不敢!
江年躺在病床上。那么脆弱,连呼吸都只能靠呼吸机来维持,他怕现在他一碰她,以后就会再也碰不到她了。
"情况怎么样?"周柏生和沈听南一起,一直守在手术室外,看到几个主刀专家出来,立刻过去问道。
为首的专家摘下口罩,看着周柏生满身疲惫地深吁了口气道,"周董事长,人暂时是抢救过来了,至于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病人能不能熬过接下来的48小时。"
"那是什么意思?"听着医生的话,沈听南瞳仁骤然紧缩一下,立刻追问。
医生看向沈听南,面色有些沉重地道,"如果病人熬不过接下来的48小时,那就"
"噗通!"
就在医生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沈听南双膝一弯,应声便跪在了医生的面前,仰头看着医院,双眼红肿,哀求道,"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们,只要能救活阿年,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医生看着沈听南,不由地被吓了一跳,赶紧便伸手去扶他,"沈总,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周柏生站在一旁,看着为了江年,竟然给医生下跪的沈听南,不由沉了沉脸,冷声道,"沈总,江年是我们周家的儿媳妇,还用不着你在这儿来求人!"
说着,他又看向医生道,"各位,拜托了,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救活我的儿媳妇。"
周亦白被抽了2000cc的血,彻底晕了过去,但其实,没有一刻,他是不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的。
在如冰窖般的一片黑暗中,他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告诉自己,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可是,因为过量的失血,哪怕他用尽浑身的力气,都无法冲破黑暗,撑起自己那如泰山般沉重的眼皮。
因为情况太严峻,江年随时都还可能要输血,而且周亦白也因为过量抽血倒下了,所以周柏生动用关系,花高价钱从别的地方空运了2000ccAB型RH血来东宁,800CC辆入了周亦白的体内,剩下的1200cc,留着给江年备用。
800cc输入了周亦白体内后。不到两个小时,他便慢慢撑开了眼皮,醒了过来。
"儿子,儿子,你醒啦!"翌日,清晨五天多,天还没亮,黑幕沉沉的,守了差不多一夜的陆静姝看到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的周亦白,立刻便扑了过去,无比激动地道。
"江年呢?"什么也顾不得,周亦白撑起身子要坐起来,"江年呢,她在哪?"
"儿子。"马上,陆静姝伸手去扶他。
"我问你,江年呢?"周亦白怒吼,甩开陆静姝的手。
"江年她没死,抢救过来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看着周亦白,满脸郁闷的,陆静姝回答道。
得到答案,周亦白马上便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也没有穿,立刻便要大步往外冲。
"儿子,你去哪?"只不过,他的腿还没有迈开,陆静姝便抓住了他。
"放开我。"又是一声怒吼,周亦白再次甩开陆静姝的手,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儿子,你别乱跑呀,儿子!"
打着赤脚,冲出病房。周亦白立刻便抓住一个护士,问重症监护室在哪。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便支支吾吾的将重症监护室的位置告诉了他,就在这一栋的8楼。
放开护士,周亦白马上就朝电梯口冲去,后面,陆静姝和两个保镖也都赶紧跟上。
"儿子,江年没事了,她真的没事了,你跟妈回去,回去好好休息好不好?"追到电梯口,陆静姝去拉周亦白,哀求道。
看到自己居然就在7楼,而江年在8楼,电梯又还没到,周亦白甩开陆静姝的手便冲向电梯榜的安全门,急步往楼上冲去。
"儿子!"陆静姝都快哭了,赶紧又和两个保镖追了上去。
或许是够年轻,平常又锻炼多,底子好,即使是被抽了那么多的血,周亦白还是一口气爬上了8楼,然后,一路找着冲向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外,除了两个保镖守在那儿外,沈听南也一直守在那儿,从来没有离开过,哪怕一分一秒。
他怕,真的好怕,怕的心惊胆战,怕自己一离开,就再也见不到江年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了过去,当看到醒了过来,连鞋子都没有穿,满眼满脸都是惶恐不安地跑了过来的周亦白,他已经变得异常平静,平静的在看到他的时候,脸上都没有一丝丝情绪的变化。
因为他在心中一遍遍不断地祈祷,祈祷只要江年能活下来,醒过来,他什么都可以放下,甚至是什么都可以不要。
所以,他不再恨周亦白,更加不想再揍他。
只要江年能醒过来,他一点都不再恨周亦白。
周亦白冲过来,也完全不去看就坐在监护室外的沈听南,只是扑过去,透过那明净的玻璃穿,去看里面的江年。
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头上缠满纱布,浑身都插满了各种管子的江年,他的双眼,抑制不住的,迅速变得猩红,但下一秒,他又立刻朝门口冲去。
"对不起,这是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能随便进来。"只是,门才一推开,守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护士便提醒周亦白。
"她是我太太,我必须进去。"强硬的,周亦白道。
"如果你非要进来,那就去换上无菌服吧。"
周亦白换上了无菌服,进了重症监护室。
看着躺在病床上,头上,手上都裹着纱布,身上到处都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呼吸都只能暂时靠呼吸机来维持的江年,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般,霎那汹涌而出。
"啪!""啪!""啪!"
就当着重症监护室里医生护士的面,周亦白狠狠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在自己的脸上。
他就是个畜牲,是个人渣,猪狗不如。
他为什么要让江年在万丰集团的大厅里等他,为什么?
如果,他按时回公司,或者哪怕是早那么五分钟十分钟回公司,江年也就不会出去,也就不会被原本要撞他的摩托车给撞上。
都是他!
全都是他!
全都是他的错!
"周总,周总!"一旁,医生和护士看到,赶紧过去,拉住了周亦白不断扇在自己脸上的手,无比动容地劝道,"周总,您太太一定会挺过来的,她一定会挺过来的。"
泪流满面,周亦白看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江年,整个人渐渐软了下去,软在身后的椅子里,抱着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泣不成声。
如果江年醒不过来,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倏尔,他抬起头来,伸手过去,去握住江年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小手,紧紧握住,哭求着道,"对不起,江年,你醒过来,你醒过来呀!只要你能醒过来,你要离婚,我马上就去跟你办离婚手续,你要我不娶叶希影,我这辈子绝对不娶她,你要我不动沈氏,不动沈听南,我绝对不再动他,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一旁,医生和护士站在那儿,看着握着江年的手,哭的完全像个痛失一切的孩子似的周亦白,也不禁被感动的湿了眼眶。
这是怎么一对夫妻,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堂堂万丰集团的小周总,太ZI爷,在所有人外人的眼里都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的周亦白,此刻,崩溃的不成人形。
病房外,沈听南站在那儿,看着病房里的一幕幕,也不由的再次红了眼眶,有水汽,彻底氤氲了视线。
周亦白应该很爱江年吧,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现在越来越爱了。
只是,晚了,周亦白,晚了!
医生说,术后的48小时是最最紧要的关头,只有渡过了这48小时,江年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这48小时,不管周亦白,还是沈听南,都没有离开过重症监护室一步,只是,一个守在病房内,一个守在病房外。
陆静姝来了,看到周亦白那一副面如死灰般,除了江年,什么都已经不在乎的样子,心疼的要命,苦口婆心劝了他半天,让他去好好休息,吃点东西,可是周亦白除了愣愣的双呆滞地看着江年,便只有看着江年,完全都没有理会陆静姝,甚至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似乎,在周亦白的世界里,除了江年。就再也没有其它了。
陆静姝说了两个小时,说累了,见周亦白又完全没有一丝的反应,她才无奈一声叹息,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张副总来看了江年,跟他汇报了公司的情况。
早上开始,所有的供应商都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开始恢复供货,之前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沈氏所有的危机,也在一夜之间,全部自动化解了。
汇报完了公司情况,张副总和秘书又劝沈听南,让他吃点东西,回去休息。
对于公司的情况,沈听南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对于其它的话,沈听南就跟周亦白一样,自动忽略,等最后张副总和秘书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的时候,沈听南才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最近公司的所有事情,就交给张副总全权处理吧。"
"沈总,"
"走吧!"张副总还想要说什么,沈听南却再次摆了摆手,赶人。
看着明显已经不想听,更加什么也不想再说的沈听南,张副总只得无奈一声叹息,和秘书先离开了,然后,打了电话给沈家那边,沈默琳和沈家的外公外婆,还有佣人也匆匆地赶来。
昨天在在万丰集团办公大楼的大门前所发生的一切,所有的消息都是严密封锁的,没有任何人任何媒体敢报导一个字,所以,如果不是张副总通知,沈家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默琳赶到医院,看到重症病房里的江年,泪水也立刻就模糊了双眼,哭着问沈听南道,"哥,江姐姐会不会死?"
"不会。"沈听南笑着去拭沈默琳脸上的泪,"江年她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人,她一定会挺过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默琳也笑,重重点头道,"恩,是的,江姐姐一定会醒过来,好起来的,江姐姐还要继续给我上课呢!"
"哥,要不然你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我替你守着江姐姐,好不好?"看着沈听南,不过一天一夜没见,他便憔悴的不成样子,沈默琳特别心疼。
"不用。"沈听南宠溺地轻抚沈默琳的发顶,"守在这儿我才安心。"
如果不是他的任性,如果他愿意再多等几分钟,江年又怎么会有事?
是他,是他害得江年躺在这儿的!
他一定要守着江年醒过来,一定要!
"那哥,你吃点东西好不好,要是江姐姐醒过来,却看到你倒下了,她会心疼的。"沈默琳又哭着劝沈听南。
"真的吗?"沈听南笑着问,却笑的比哭更难看。
"恩,当然是真的。"沈默琳重重地点头,"你没看到嘛,爸妈走的时候,江姐姐一直守着你,你难过,她也很难过。"
沈听南一笑,泪水又盈满了眼眶,重重点头道,"好,我吃。"
"恩。"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每一分每一秒对周亦白和沈听南来说,都是煎熬,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还好,沈听南听了沈默琳的话,吃了点东西,之后又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把身上带血的衣服,都换了,整个人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狼狈,憔悴了,但周亦白的样子,却实在是糟糕透了。
昨天被沈听南狠狠揍了几拳,虽然脸上的伤处理了一下,可是,脸上的淤青却仍旧明显,再加上被抽了那么多的血,又不吃不喝,守着江年整整一天,整个人面色苍白的跟什么似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黯淡的没有一丝丝亮光,下巴上的青茬,也全部冒了出来,好在昨天晚上趁着他昏迷的时候,陆静姝让人将他身上带血的衣服全换了,身上属于江年的血渍,也全部擦拭干净了。
但此刻,周亦白的颓废跟憔悴,跟衣服无关,跟属于江年的血渍无关,而是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丝的生意,就完全跟报废了的机器,再也不能用一样。
这样的周亦白,周柏生从来没有见过,谁都没有见过。
走进重症监护病房,看着坐在病床前,在他进来的时候,连眸光都没有一丝闪动的周亦白,周柏生是真的心疼。
其实,这一年多两年来,江年和周亦白,还有叶希影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
他也早就料定,周亦白会喜欢上江年,爱上江年,因为他们俩个家世背景虽然差别大,但是在其它的很多方面,他们都是具有共同点的。
江年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周亦白又何尝不是,只是,他从来不善于表达。
周亦白是伦敦商学院毕业,江年是巴黎高等商院毕业的,他们在学识上,也都站在同一高度。
两个人,只有在工作上,生活上都能达成共鸣的时候,才会在感情上惺惺相惜,爱上彼此,珍惜彼此,并且呵护彼此。
只是,因为一开始对江年的偏执,让周亦白犯了很多错,原本以为,以江年对周亦白的喜欢,哪怕周亦白犯了错,只要周亦白能醒悟,江年便能原谅他。
不过,他低估了江年。
江年的倔强,其实跟周亦白一样。
再者,什么荣华富贵,江年根本不看重,因为凭她的本事。什么样的荣华富贵,她自己不能挣回来。
"放心,小年那么优秀坚强的人,她会挺过来的。"走过去,看着死寂般的周亦白,周柏生的大掌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人抓到了吗?"终于,在守了江年一整天之后,周亦白开口,嗓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周柏生点头,"抓到了,是张克峻指使的,一年多前你在杭州废了他,至今都没能治好,他怀恨在心,就找了人,也想把你弄残废。"
"张!克!峻!"周亦白咬牙,垂在身侧的手,忽尔紧紧拽成拳头,额头的青筋,也瞬间突突直跳,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道,"我要弄死他!"
"唉!"周柏生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任何起色的江年,一声叹息,又轻拍了拍周亦白的肩膀道,"有张家在,弄死他,不容易。"
"弄不死他,我也要让他在监狱里呆上一辈子!"倏尔,周亦白抬头看向周柏生,一双黑眸此刻猩红的跟什么似的,原本干涩的眼眶,瞬间又变得湿润起来。
周柏生看着他,又是一声心疼地叹息,握了握他的肩膀,劝道,"你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要是小年醒了,你却倒下了,又还怎么照顾她?"
看着周柏生,周亦白英俊的眉宇一拧,又将视线移回了江年的身上,摇头道,"我想守着她。"
"我来替你守着,你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再来,好不好?"看着周亦白,周柏生像哄孩子般,语气轻柔又无比慈爱,就跟儿时哄他一样。
"爸,"
"唉,亦白,爸明白的,但你总不能现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给折腾垮了吧,那得不偿失呀!"周亦白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话未出口,周柏生便一声叹息,打断了他。
看着病床上没有一丝反应的江年,周亦白沉默一瞬,最终,他点了点头,从椅子里站起来。
不过,却在站起来的时候,双目一阵眩晕,身形晃荡,如果不是周柏生反应快,赶紧伸手一把拉住了他,估计就直接栽倒在地了。
"你看看,你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小年醒过来,你怎么照顾她?"周柏生心疼呀,是真真心疼,就这一个儿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爸,我知道了。"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周亦白才从那阵强烈的眩晕感中缓了过来,尔后,看向周柏生,微了微唇角,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苦涩的笑意来。
"恩,你明白就好。"心疼的,周柏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好。"周亦白点头,这才又抬腿,往病房外走去,改由周柏生替他守着。
出了病房,一抬眸,周亦白便看到坐一病房外的沈听南,两个人的视线,皆是没有一丝亮光的在空中那么一霎那的交汇之后,又淡淡的错开,不带任何一丝情绪。
现在,只要江年能醒过来,能好起来,其它的一切,都不在重要了。
"哎呀,我的女儿呀,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呀,我的女儿!"
正当周亦白错开和沈听南交汇的视线时,不远处,一道尖锐刺耳的叫喊声传来,周亦白眉头狠狠一拧,侧头看去,不远从电梯里冲了出来的人,不是孙如英和江年的大嫂萧丽丽又是谁。
"小年呀,女儿呀,你在哪?你怎么样,赶紧让妈看看,你可是妈的心头"肉。
"这位女士,这是医院,禁止喧哗,请保持安静。"孙如英哭喊着,还没有冲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就被护士拦住,警告。
"我是来看我女儿的,你知道我女儿是谁吗?是周家的少奶奶,我你也敢拦。"一下子,孙如英就变了一张脸,耀武扬威地瞪着护士道。
"就是,看清楚好不好!"萧丽丽跟在孙如英的身后,也对护士撇嘴嫌弃道。
护士看着她们俩,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了。直接走人了。
"呀,这不是周少爷嘛!"护士走开后,孙如英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重症病房门口的周亦白,然后拔腿便跑过去,拉住周亦白的手,笑嘻嘻地道,"好女婿,小年住院了,你一直守着呀?"
"妈,什么事?"看着看到自己后,居然满脸堆了讨好笑容的孙如英,周亦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谁知道他们来的。
"呵呵不是说小年出事了吗?让我们来医院看看,怎样,小年没事吧?"笑嘻嘻地,孙如英又道。
"呵"看着孙如英,周亦白扯起唇角,一声低笑,尔后,退开两步道,"自己看吧!"——
自己看。
孙如英和萧丽丽都懵了一下,明白过来后,都抬起头,朝重症监护病房里看去,当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不管是孙如英,还是萧丽丽,都是猛地一惊,瞪大了双眼。
"小小年,这是我们家小年吗?"萧丽丽反应过来,赶紧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呀。就是阿年。"淡淡的,面无表情的,周亦白回答。
"哎呀,我们家小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成这样子啦。"这下,孙如英也急了。
"为了救我。"淡淡的,周亦白又回头。
"为为了救你。"霎时,孙如英和萧丽丽又瞪大了双眼。
"江夫人,我让人通知你来,是想让你们好好看看小年,毕竟,你们是你们江家的女儿,你们的至亲。"这时,周柏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沉着嗓音面色格外不悦地道。
"我们小年是为了救你儿子才变成这样,躺在这里的?"看着走出来的周柏生,孙如英问道。
"恩,是。"周柏生点头,毫不迟疑地承认。
"那那我们小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我以后要怎么活呀,我们小年这么能干,我可还指望着我们小年给我养老送终呢!她要是走了,我也不想活了。"立刻,孙如英就拍着大腿,痛哭流涕起来。
"闭嘴!"看着孙如英那惺惺作态,一口一句恨不得把江年咒死的样子,周亦白瞬间就发了飙,"江年她不会死,她不可能死!"
"江夫人,说吧,这次,你想要多少?"太清楚孙如英的嘴脸,周柏生直接开口道。
"妈,小年一条人命呀,可不能便宜了。"立刻,萧丽丽拉住孙如英的手臂道。
不远处,沈听南看着这一幕幕,心里实在是不由的好笑,替江年深深的感到悲哀和不值。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江年从来都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人,有这样的母亲和家人,想必,她的心里应该更苦吧。
"爸,一分都不能给他们。"
听着身后萧丽丽的话,孙如英的眼珠子贼溜溜的一转,正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时候,周亦白却率先冷冷出声。
"你周少爷,你什么意思,小年可是我们江家的女儿,她要是因为救你死了,难道"
"闭嘴!"再一次,在孙如英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周亦白低吼一声打断她,尔后,命令不远处的几个保镖道,"把她们带走,再也不许她们靠近江年半步。"
"是,周总。"几个保镖答应一声,立刻就向前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地拎起孙如英和萧丽丽便要带她们走。
"喂,小年是我的女儿,你们凭什么拉我们走。凭什么不让我们看小年,放开我,放开我"
"对呀,小年是我江家的人,你们有什么资格赶我们走,我们不走"
孙如英和萧丽丽不停地叫嚣,可是,保镖完全不理会,直接拉着她俩,大步便离开
周亦白听周柏生的话,去洗漱,吃东西,不过,在他吃东西吃到一半的时候,重症监护室里忽然传来消息,说江年快不行了,心跳都停止了,一众的专家全部往重症监护室里冲去,除了医护人员外,所有的闲杂人员,都必须出去。
周亦白丢下碗筷,一口气冲到重症监护室外的时候,周柏生和沈听南都只守在病房外,里面,则乱成了一团,所有的专家都围着江年,水泄不通。
"爸,阿年怎么样?"冲过来,透过明净的玻璃穿,周亦白往里面看了一眼,在什么也看不清楚后,他赶紧抓住周柏生追问,连气都没喘上一口。
周柏生看向周亦白,扶住他,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放心吧,小年会挺过来的。"
周亦白眉头狠狠一拧,霎那,又红了眼眶,看向病房里面。
一旁,沈听南安静地站在那儿,一瞬不瞬地盯着病房里的情况,心里,在一遍遍不断地祈求上苍,保佑江年没事。
只要江年没事,除了亲人,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以前的时候,他从来不信什么神鬼,可是,此刻,他真的期待大罗神仙的降临,能大手一挥,或者吹口气,便能将江年从鬼门关拉回来。
看着病房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专家团队努力抢救了半个多小时后,江年终于又再次脱离了生命危险,被从阎王爷的手里抢了回来。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专家一从病房里出来,周亦白就冲过去,抓住为首的专家问道。
"周总,周太太暂时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了,但能不能熬过今晚。就看她的造化了。"皱着眉头,为首的专家叹息一声道。
江年实在是伤的太重,再加上血型太特殊,能抢救下来,也是因为周家有这个实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汇聚了整个东宁市最好的医疗资源,要不然,一切就真的很难料了。
看着医生,周亦白的黑眸骤然一沉,连着呼吸,也瞬间被人掐断,"医生,如果还需要血,我这里可以抽,请无论如何,救活我太太。"
医生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周亦白,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周总,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今晚,是最关键的一晚,只要渡过了今晚,江年的命就可以保住了,所以,不管是周亦白还是沈听南,更是寸步都不敢离开了。
守在江年的病床前,别说离开,周亦白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更是握着江年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江年,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吗?"坐在病床边,握着江年的手,周亦白定定地看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扬起唇,低低地笑了,"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在我去东宁大学演讲,第一眼和你的目光对上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江年,其实我不讨厌你的,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讨厌过你,我只是不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操控,连自己爱的人都不能自己选择,我对你冷漠,对你吼,对你所说的那些话,还有和叶希影一起在你面前演的戏,都只不过是为了逼你离开,因为我没有办法和爸对抗,所以,我只能拿你来撒气"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周亦白的泪水,又一次流了满面。
原来,那么久以来,他和江年都不是在演戏,他和叶希影才是在演戏,在江年的面前演戏。
"对不起啊,江年,对不起"低头下去,周亦白干燥的薄唇,轻吻住江年的手心,泣不成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够了"
就在周亦白泣不成声的时候,守在一旁的医生护士惊喜地发现,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忽然显示,躺在病床上的江年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
天啦,江年已经可以自主呼吸啦!
医生护士欣喜若狂,有医生赶紧便跑出去,去叫团队专家过来。
马上,几位顶级的医学专家匆匆进了重症病房,沈听南守在病房外,看到匆匆出入的医生,只以为江年又有什么危险,赶紧便抓住最后刚刚病房里冲出来的医生,无比迫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江年怎么啦?"
"沈总,周太太已经可以自主呼吸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您就放心吧!"看着沈听南,医生自然知道他是谁,更加知道,他一直都守在病房外,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可以自主呼吸,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个巨大的好消息,沈听南一时竟然怔住了。
江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没有生命危险了!
太好,太好了!
"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沈听南拉着医生,瞬间就湿了眼眶,从未有过的激动与欢喜,满满的洋溢在他的脸上和眼底。
"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笑着,又好心道,"沈总,您也在这里守了快两天两夜了,现在周太太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您回去休息一下吧,要不然熬不住的。"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这份感情和坚守,实在是难得,哪怕他不是沈氏的总裁,医生对沈听南,也刮目相看。
沈听南点头,激动的泪水盈眶,"好,我知道,谢谢,谢谢你们!"
医生笑笑,这才转身,大步进了重症病房。
病房里,周亦白看到匆匆冲进来的几位专业,也是一懵,在专家们告诉他,江年的情况已经好转,开始自主呼吸。脱离了生命危险后,跟沈听南一样,他整个人一下子就彻底怔住了,傻傻地退开,把地方腾给医生们,然后,他就站在了那儿,愣愣地看着病床上的江年,看着仪器上显示的数据,无未有过的巨大喜悦,像滔天的巨浪,不断地拍击着他的心房,让他整个人仿佛瞬间又活过来了一样,那双原本无比黯淡的黑眸迅速地亮了起来。
几过专家围在病床边,查看研究江年的病情,又给她制定最新的治疗方案。
周亦白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时间,不再变得难熬,一切都有了期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专家们查看完了江年的情况离开,而插在江年身上的呼吸机已经撤掉了,戴在她脸上的氧气罩,慢慢的开始有一层白雾氤氲。
江年活过来了,她活过来了!
当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周亦白喜极而泣!
再一次,他过去,紧紧握住了江年的手。
她的手,仍旧冰冷,可是,握着握着,就慢慢有了温度。
"江年。谢谢你,谢谢你活过来,谢谢你"低头,周亦白轻吻着她的手背,因为激动,因为开心,从未有过的激动,开心,再次让他,泣不成声
江年没有生命危险了,沈听南也不需要再一直守在医院,翌日,天亮后,他便回了家,好好睡了一觉。
虽然江年和他一起,入职沈氏,也不过就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可是,江年为沈氏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脑海里。
江年是真的希望沈氏强大起来,希望他能强大起来。
所以,他不能让江年失望,更加不能让周亦白或者其他的人再掐住他的脖子,而他和整个沈氏,都只能仰其鼻息过活。
他必须强大,沈氏必须强大。
只有他强大了,沈氏强大了,再也不用惧怕周亦白,不用惧怕周家,不用惧怕万丰集团,甚至是不用惧怕任何东西,他才能真正的保护好江年。
让自己和江年。都更有尊严地活着!
所以,他不能倒下,他要变强,不断地变强!
医院里,虽然江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可是,她却并没有睁开双眼醒过来。
医生说,她受伤的太重,又失血过多,最主要的,是因为江年的大脑受到剧烈的撞击,大脑里面有淤血,没有办法清除,淤血慢慢形成血块,很有可能压迫了大脑神经,这样可能会导致她长时间昏迷不醒。
"长时间是多久?"听了医生的话,周亦白立刻便急切地问道。
医生皱眉,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地看着周亦白道,"周总,这个我们真的不好说,要看周太太的恢复情况,有可能是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甚至是更长。"——
一年,甚至是更长。
周亦白的黑眸,骤然紧缩一下。
不过,立刻,他就镇定了下来。
没关系的。
江年昏迷一个月,他就照顾她一个月。
江年昏迷一年,他就照顾她一年。
江年要是昏迷十年或者一辈子,他就照顾她十年或者一辈子。
总之,他会在她的身边。永远不离开!
"好,我知道了,谢谢!"无比平静的,周亦白点头道。
几个专家点点头,也都纷纷离开。
"儿子,你都在医院守了整整三天了,听话,跟妈回去,好好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好吗?"待医生离开后,陆静姝围着周亦白,近乎哀求地劝他道。
"妈,你回去吧,从今天开始到江年好起来出院为止,我都会住在医院里,你让人帮我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就好。"说着,周亦白又看向站在不远处,过来汇报工作的助理,吩咐道,"你去跟医院方面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临时给我安排一间病房,离重症监护病房越近越好。"
以后要住在医院里,洗澡换衣服,基本的日常生活需要,而这一切,不可能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进行。
"是,周总。"
"站住,不许去!"只不过,助理才答应下来,转身准备出去,就被陆静姝给一声怒呵,叫住了。
助理浑身一颤,赶紧停了下来,然后,眼巴巴地望向周亦白。
"去吧,按我说的去办。"理都没有理会陆静姝,周亦白直接吩咐道。
看一眼脸色不善的陆静姝,又看向周亦白,助理弱弱的答应一声"是,周总。"然后,逃似的赶紧便出了病房,去找医生了。
"儿子,"
"妈,你别忘了,江年是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在陆静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周亦白冷着脸,厉声打断了她,"也别忘了,当初是谁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更加不要忘了,江年她是我老婆,照顾她,原本就是我这个丈夫该做的事情!"
陆静姝站在那儿,看着周亦白,听着他近乎低吼的训斥声,整个人一愣一愣的,有些根本回不过神来。
她是万万没想到呀,如今周亦白为了江年这个老婆,连她这个妈都可以训斥,甚至是可以不要了。
"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就不要来医院了。"看到陆静姝愣愣地看着自己,没话说了,周亦白无比疲惫的一声叹息,放软了语气道。
"儿子,你不会为了江年这个老婆,连妈都不要了吧?"看着周亦白,陆静姝忽然就我比难过又委屈地哭了起来。
"妈,你想什么呢?如果有一天,你为了救爸,自己躺进了医院,爸却对你不理不睬吗?"看着陆静姝,周亦白实在是无奈又无语,又继续道,"江年是我的老婆,以后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女人,难道你不希望我们俩个感情好,以后可以互敬互爱,相互扶持一直白头到老吗?还是说,你就想我家庭不和睦,事业不顺利,接连不断地换老婆,最后孤独终老?"
看着周亦白,听着他的话,陆静姝这才觉得,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有道理。
哪个当妈的不希望儿子好,可是儿子将来一辈子好,那才是真的好!
而将来一辈子好是什么,是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事业美满!
"儿子,你说的对,是妈想的太不周到了。"马上,陆静姝便给周亦白道歉。
要是给别人道歉,陆静姝是死也不可能的,可是给周亦白这个儿子道歉,她张口就可以来。
看着陆静姝不再乱想了,周亦白深吁口气,"妈,那你回去吧。"
"那儿子,你也不能不顾自己呀,要是"
"我知道,你放心,哪怕为了江年,我也一定会好好的。"再一次,周亦白叹息一声,打断陆静姝。
从今天以后,他要照顾江年一辈子,他又怎么敢不好好的呢!
江年,一切,我们都重新来过,然后,我们不要离婚,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